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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我当时也是晕的糊涂了,竟领着先皇后去了我那不入眼的值室,还好当时天色晚了,没人看见,不然那还活得到现在啊。”花静姑姑叹息了一声,“不过,怎说先皇后也真是大有气量,来了我那小破屋也不计较,随便找了个地就坐了下来,就和我讲起了话来。皇后都不计较了,我又还敢计较什么呢,也和皇后啊一起坐了下来,那样子,真像乡村里唠家常的样子嘞。可惜啊,先孝端显皇后有凤威、有凤命,可就是没凤福啊,二十几年只有荣昌公主一个子嗣,那先万历皇帝却又只偏爱郑贵妃,这皇后如今要见皇上一面也这般难啊。”花静姑姑又长叹了口气,瞥眼看见我迷惑的样子,又打趣我道,“你这小丫头,想是不曾经历过,也不曾听过这些烦心事,你啊,真得有个人也来好好疼疼你呢。”。
这我可不甘心了,狡辩道:“我才不需要人疼嘞,我有希儿姐姐疼嘞。”
花静姑姑也不在意,继而往下说道:“先孝端显皇后大概是想起了许多伤心事吧,说到先光宗皇帝时就忍不住哭了出来,我还是头一次见皇后那般的人哭呢。可也就跟常人没什么两样,那光宗皇帝乃先孝靖皇后所出,可先孝端显皇后并不介意啊,每日还给光宗皇帝教导读书识字呢,先孝靖皇后她也不恨,只是难免不甘心啊。还曾去先太后那给先孝靖皇后说过情呐,可惜啊,皇帝的心意又有谁能左右呢。是啊,当年的先孝靖皇后还只是恭妃呢,唉,真是世事多磨啊,儿子都成了太子,可恭妃却依然还是恭妃,就连那郑贵妃都比不过啊。”
花静姑姑叹着气坐到了椅子上,也不碰茶杯,反倒是看着我说道,“怎么样,小丫头,是不是不喜欢听这些啊。也是啊,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想着听趣事、见趣人,可这天下间多的就是这般烦心杂乱事啊!想必你也烦了吧,想走便走吧,这世间多的是繁花秀锦,你也不必在这如坐针毡的听我说这些繁杂絮绕的事!你不愿意听,我可还不愿意讲嘞!”。花静姑姑拍了一下桌子,眼神淡漠的看向窗外。
我吃了一惊,心想莫不是我这完全听不懂的姿态惹恼了花静姑姑,这下我真是如坐针毡了。
花静姑姑却又忽然笑了起来,以调笑的口吻说道:“怎么样,小丫头,吓到你了吧。我这人老了呀,就喜欢没事吓吓你们这帮年轻人。其实啊,我这说的话你不懂没关系,谁又需要去懂这么多啊,只要你愿意在这听着我就很乐意了呀,呵呵”,说着还微微笑了起来。
我羞红了脸,向着花静姑姑争辩道:“这下我可是真不愿意听了呢,我要走了,不想见到会唬人的花静姑姑了。”说着我向外迈了一小步,迈了小小的一步。
“呵,你这丫头,”花静姑姑也不恼,只是说道,“走吧走吧,我这老太婆真不讨喜啊,就连这样笨笨的丫头都不愿意听我讲话啰。”
这我还怎么能忍的下去,我当即争辩:“我才不是笨笨的丫头呢,我也是很灵巧的。”
花静姑姑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只是说道:“是啊是啊,笨笨的灵巧丫头呢。”,又端起桌上的茶泯了一口,说道,“在先孝端显皇后回去以后,下了一道凤喻,将这原掌笔太监的值室赐给了我,为此那帮太监还跟我闹了好一阵呢。不过那时这掌笔太监也是空缺着的,我又有皇后娘娘撑腰,还会怕了那帮不争气的玩意儿?”
我涨红着脸还是端坐下来,认真地听花静姑姑继续说下去。
“后来啊,先孝靖皇后又来过一次,那真是一个苦命人啊。”花静姑姑的声音低沉下去,感觉很是悲凉,“先光宗皇帝那时已经封了太子,可先孝靖皇后却只是恭妃,恭妃,竟连贵妃也封不上。虽说先太后很是照顾,但皇上不认啊,你说这宫女出身怎么就不能成正宫呢?先太后当年也是我这前辈呢。唉,真是苦了一世啊,在世时连太子也没见着几面,最后更是忧积成疾。只到先光宗皇帝即位,才被追封为孝靖皇后。”
花静姑姑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把手中的茶杯倒扣在茶盘上看,感叹道:“你说这皇家的事,怎就这般复杂呢?明明看起来就和寻常百姓一样的人,怎这想法就是这般奇怪呢,怎这家事就是这般复杂呢?那孝端显皇后和孝靖皇后是多好的人呢,竟是生活的这般苦恼。反倒是那跋扈的郑贵妃,竟一直都能压下皇后的风头。还有先光宗皇帝,那是多乖巧的孩子我会不知道么,竟被传成是纵欲淫乐之徒,被一颗红丸就给夺了命去。这天家啊,这大明宫啊,还有多少见得了光的东西呢。”
花静姑姑重重的拍了下椅子的扶手,无力的站了起来,“罢了罢了,都过去了,风云皆成土啊!你是叫翠儿吧”,花静姑姑踱着步朝门外走去,也不理会我,接着说道,“翠儿啊,跟过来吧,这灯笼活可还有要点要教给你。”
我连忙起身,紧紧跟在花静姑姑后面。
花静姑姑又领着我绕过侧殿,从后门进了主殿,并告诉我以后也只可这样走,万不可走正门。在后门边就有一个推了许多灯笼的小屋子,还摆了很多蜡烛,花静姑姑告诉我说我只需把灯笼、蜡烛挂好、摆好,其它的都是小太监要做的事,并让我尽量不要和他们有接触。我都一一应下。
“还有啊”花静姑姑在一间值室前停了下来,我记得这里,王嬷嬷说过这里挨着小太监的值室,“你可千万要注意了,若是这里的小太监要和你答话,你可不能应,若是他硬要拉扯,你便去找王嬷嬷,可明白?”
我点了点头,花静姑姑也一脸满意的样子,说道:“你可莫要以为这是什么小事,当年先帝在时并不在意这般事情,可如今新皇登基,对这一事可要严厉的多呢。不过看你这小丫头估计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吧,你只需要记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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