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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这场闹剧终是以任恒赶跑他们告终,庆琛的银币也没能赏出去。下课后,颜正第一时间去了嘉帝的御书房。
“陛下,臣今日教导九皇子,发现其极为不敬七皇子,甚至撺掇八皇子和一些世家小公子欺凌七皇子。臣教导九皇子却被其以陛下厌恶七皇子为由反驳臣,臣以为陛下应…”
“够了,日后朕不想听到你维护七皇子的话语。”嘉帝哪能不知道今日的闹剧呢,启书阁中动静那么大,宫人早就将事情禀告给了他。不过是听说带头欺负人的是九皇子,而被欺负的是那个野种他便不再干涉,不想颜正还要来他这里告一回状。
颜正走后,长公主庆幼清也来了。嘉帝似乎在她进门便知晓她要说的话了,今日闹剧虽小,却事关多个世家与皇家,他不是不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
“朕是真不知为何你在那孽种身上为何愿意花如此多心思,当初他出生时保他一命的不是容墨反而是你,让他离开冷宫如寻常皇子一般读书的也是你,现下他被欺负了,你也要为他出头吗?为何你就是如此护着他?”嘉帝是真不明白庆幼清对庆冶的执念来自哪里,他这个妹妹自小便心思缜密,若她是男子,这个皇位是决计轮不到他的。她作为他同母的胞妹,又比他小了二十多岁,很多时候谋略和计策却胜他千百倍。因此,在庆幼清三番五次维护庆冶的时候,他想知道她究竟要图什么。
“并非我维护她,皇兄只是因此事事关小七而被蒙蔽了眼。皇兄想一想,一个皇子被世家公子们欺凌,岂不是让那些世家踩在了皇家头上?若单纯兄弟阋墙还好说,可那些世家子踩在皇家子头上陛下怎可坐视不管?况且终结此闹剧的是任将军的小孙子,任家必已知晓此事。任家作为小七外祖家绝不会姑息,必会要向皇兄讨公道。不若皇兄先发制人,对涉事的世家进行惩罚,对八皇子和九皇子也进行些许警告,也好叫任将军和任家平息下来。”
“是这般,可如此受益的只有那孽种,朕却不能容忍。”
“皇兄,事至如今,小七早已不是贵妃娘娘的儿子了,她从来都是惠嫔娘娘的儿子,亦是任将军的外孙。”庆幼清在提示嘉帝,庆冶与苏贵妃无瓜葛,她只是惠嫔的孩子。
“此事就按你说的办,朕这就下令。”嘉帝从善如流。
“还有一事,如今惠嫔娘娘出安乐宫已有一段时日,自那日起后宫与前朝却少有人见过她们母子,不免有些谣传,不若皇兄借着此次夏凉节宴请群臣,也好平息那些谣传。皇兄要明白,若你厌恶小七,不若将她身上的传言全都消除干净,让她平庸地活着,而不是不给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机会,而让前朝后宫猜测她,让她成为话题的中心。”
“好啊,比起让他成为议论中心,不若让他平庸一生。果然还是皇妹想得周到,思及此,朕倒是畅快不少。”嘉帝似乎很是高兴,也不再那么纠结庆冶的身世了。
待嘉帝下令对各世家稍作惩罚,也罚了八皇子和九皇子抄了几行《弟子规》,此事便算是翻篇了。
倒是惠嫔自那日起连着几日不许庆冶去读书了,庆幼清为此来清幽宫中劝了一回,惠嫔才勉强同意让庆冶继续去启书阁。庆幼清发觉自己有些想错了,惠嫔对庆冶已是远超宠爱,有些到达溺爱得近乎病态的程度了。这让她隐隐有些担忧,她试探性地问惠嫔:“娘娘待小七如此好,将小七视为亲子,娘娘可为小七日后做过打算?”
“日后我会想法子为她寻一封地,况且有任家军在,无人会轻易动她。况且小七现下是男子的身份,我也可寻一可靠的女子为她遮掩身份,日后她就与我在封地便可,也可一生衣食无忧。”
“可若是小七日后意识到自己女子的身份,想要同一男子成婚呢?”庆幼清接着问到。
“不会的,现下小七不知自己是女子,日后也绝不能喜爱旁人。她既有我这个阿娘,还需要什么旁的人?”
“娘娘不必事事替小七打算,不若娘娘慢慢告诉小七,待她大些让她自己做决定。”
“不可,若是她日后知晓一件事,便会慢慢知晓全部的事,到时她可还会唤我阿娘,可还愿意留在我身边?”惠嫔不认同庆幼清的想法,在庆冶的事上,她一直坚定得近乎偏执。
庆幼清见说不动她,只好先不提此事。她能够理解惠嫔的感受,生在将军家非惠嫔所愿,嫁给嘉帝也非她所愿,甚至没和嘉帝生下一儿半女。她看似比不少女子都要幸运,可她一生却似孤苦无依的浮萍一般,一生都被别人掌控着,好不容易有一个完全属于她的孩子,她又如何会放弃掌控庆冶呢?庆冶虽不是惠嫔所出,但她的母亲这般嫌弃她,她名义上的父亲又憎恶她,这个孩子,是完完全全属于惠嫔的孩子。
思及此,庆幼清想到几日前嘉帝问自己为何如此维护庆冶。其实当初她救庆冶不过是为了报答惠嫔,让她不至于在冷宫中孤孤单单,也顺便救那孩子一条性命。当初也是她给了庆冶男子的身份,让她不至于在日后和亲时被第一个推出去。她也曾是公主,自然知晓不受宠的公主会被皇帝和亲的下场。她考虑得十分周全,也瞒得极好,因此只有惠嫔与她知晓庆冶的女儿身。
到了夏凉节晚宴这日,嘉帝宴请群臣,宫内的妃嫔和皇子公主都会来,封了王的皇子也会赶回来。庆冶和惠嫔被一个宫人领着往夜宴的宫里走去。途中,经过一个极为高大壮硕的男子,男子似是喝了些酒,由宫人领着歪歪扭扭地走向夜宴的方向。庆冶和惠嫔经过的时候,男子瞄了一眼惠嫔,又瞄了一眼庆冶,眼睛一下子亮了:“这位婆婆和这位小公子是哪家的,孤从前不曾见过,想来也非名门望族,约莫是世家末流罢。婆婆,不若你将小公子送给孤,孤会让你和你的族人跻身世家前列,孤也会好好待小公子的。”说着,伸手摸向庆冶的小脸。惠嫔忙将庆冶向身后一拽,她想起她在冷宫期间曾听过外间传闻,说三皇子庆桐好男色,尤其喜爱搜集雌雄莫辨的美少年。
看着惠嫔的样子,庆桐有些不悦:“婆婆可知孤乃令王,别说一个末流世家小公子了,就算那些宗室的小公子,孤也能令他成为孤的娈|童。”三皇子如今二十岁,刚刚弱冠封王,他自小便张扬惯了,又因去了封低少了约束,年初时就在封地强取豪夺过几个无权势的小公子。眼前这个小公子虽是年幼了些,却掩盖不了他倾城的美貌来,甚至眉眼已经开始染上妖冶妩媚的姿态了,又带着一丝异域风情。与这个小公子比起来,他先前费心抢来的小公子都寡淡得丑陋起来了。
酒意上头,令王直接伸手去拽庆冶的胳膊,又将惠嫔一把推到地上。庆冶吓得哭出声来:“阿娘…”
“这般老迈的女子竟是你阿娘?我还以为是你祖母呢。你不必担心,你做孤的娈|童,孤必会好好疼爱你的。”拽着庆冶的令王将庆冶提溜到眼前,还嫌弃地用脚拨了拨瘫在地上一下没起来的惠嫔。
“啪!”令王被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他瞪眼一看,竟是那个年纪比他还小些的姑母:“小姑母…”
“混账,你提溜着你七弟做什么,还将惠嫔娘娘推倒在地。”庆幼清恼怒至极,令王推惠嫔的时候她远远的就看到了,近了又听到他说那些混账话,而惠嫔倒在地上,发髻散乱,衣服也脏了。
“七…七弟?他是安乐宫的庆冶?”令王这才慌起来,忙放开庆冶。他虽在封地称王,但在京中完全没有倚仗,不过仗着皇子的身份胡闹,却也不敢叫父皇知晓,也只敢压着那些权势弱的家族。现下他闹的对象不仅是七弟,还被长公主看见了,这下父皇必会知晓了。
看惠嫔狼狈的样子,庆幼清低头对她说:“娘娘今夜不必去了,我看娘娘有些伤了,不若先回去寻个太医看看,今夜夜宴我会替娘娘照看好小七的。”惠嫔本不大愿意,但她似是伤了腰,也只得答应下来。看着宫人将惠嫔搀走,庆幼清牵着庆冶的手继续走。
庆冶却是被吓到了,她刚刚看到阿娘很疼的样子,含着眼泪问:“姑母,阿娘会死吗?”
听了庆冶的话,庆幼清停下脚步:“小七,你阿娘只是受了些伤,待会儿万不可再哭了。刚刚那个是你三哥,等下你还要见你父皇的嫔妃和你的兄弟姊妹们,万不可将慌张透露给旁人。”
“小七记着了,他们都非可信之人,姑母从前就说过的。”
看着四岁的孩童强压下自己的慌乱,神情安定下来,庆幼清摸了摸她的头,继续牵着她走向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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