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拒

　　“她长得好漂亮。”
　　“对对，皮肤白得跟发光似的，看起来手感很好。”
　　“身材也不错。”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发出心照不宣的窃笑。

　　她们从门缝收回视线，走向坐在床边一直没有理这边动静的人：“周肆，我们物色了一个小美人，要不要拉过来玩玩？”
　　被叫作周肆的人抬起头来，看着她俩笑了笑：“好啊，我看看有多漂亮。”

　　江鱼杉正要打开宿舍门，旁边走过来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女生说：“你好，我们宿舍的床出了点问题，能不能帮帮忙？”
　　另外一个女生附和着点头：“对，我们俩弄不好。”
　　江鱼杉将钥匙放回兜里，被一个女生揽着肩带向她们的宿舍，将信将疑的问道：“什么忙？”
　　两个女生一齐拥着她往前推：“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江鱼杉走到床边，正打量着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突然被身后一股大力推了一把，身体不受控制地扑向床面，她下意识用手撑，结果手腕被人拽着往后拉了一把，于是她直接扑倒在了床上。
　　江鱼杉还欲挣扎，一个女生直接压在她的背上止住了她的动弹，女生在她背上咯咯直笑，安抚她道：“别紧张，我们只是想和你玩个游戏。”

　　江鱼杉才不相信她们要和自己玩什么游戏，大声喊了一句放开我，床边站着的女生很轻地捂了一下她的嘴，笑嘻嘻地说：“别喊了，其他宿舍不敢管这个宿舍的事，宿管也不会来。”
　　江鱼杉不信她们，更大声地喊了几句。门外毫无动静。

　　两个女生配合着把她翻过身来，过程中江鱼杉当然有剧烈挣扎，但其中一个女生在她手臂内侧的某条经络上狠掐了一下，她立刻半边身体都麻了，再动一下又酸又软。
　　江鱼杉紧张又快速地问：“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女生摁着她的双臂，膝盖压着她的腿，一只手还按在刚才的那根经络上用作威胁，另一个女生回答了她的问题：“说了啊，我们只是想跟你玩一个游戏。”
　　江鱼杉咬牙试图挣脱，但最终仍没能抵抗那股酸软的力量：“我不想和你们玩。”
　　没摁着她的那个女生一边拉开她的上衣拉链，一边用手指在她唇上贴了一下：“嘘，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哦。”

　　等她们开始解她最里面的衣服，江鱼杉无法克制地惊慌，甚至身体开始微微发抖：“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那个女生摸了摸她的脸：“别害怕，我们很喜欢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江鱼杉大概意识到她们要做什么，缓缓升起绝望，她将求助的眼神投向旁边一直未参与进来的第三个人，那个人感受到她的眼神朝她走过来。随着她的走近，江鱼杉眼中的希冀一点一点熄灭。

　　女生有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眼中闪着兴奋的神采，手掌在她的脖颈上抚动了一下，嘴唇张合：“确实很漂亮。”

　　“要不我们给她拍几张照片吧？”一个女生兴奋地提议。
　　两个女生一同看向周肆，等待着她做最终决定。
　　周肆万分怜惜地擦掉江鱼杉眼角渗出来的眼泪，低头贴住她眼皮亲了亲，很温柔地说：“不用了吧，别把她吓坏了。”
　　两个女生理解到她的意思退开来，周肆伸手将江鱼杉接近怀里，江鱼杉的皮肤很凉，她很是爱惜地摸｜了摸。
　　江鱼杉还在轻微发抖，一个女生将她粘在脸上的发丝捋到耳后，另一个女生手机回复了几条消息抬起头笑着说：“江鱼杉，父亲韩庆，早年因家暴入狱，预计明年四月出狱，母亲江璇，左耳被殴打失聪，右腿残疾，在××棉厂做长工，哥哥江望，在××职业学院读书，去年九月导致一个非在校女生堕胎，留了处分没开除，应该给钱了吧。”

　　她念这些的时候，江鱼杉一直垂着眼，睫毛不时轻轻颤动，等她念完最后一个字也没什么太大反应。
　　女生又说：“你的成绩不用上我们这所大学，学校应该给了你不少钱吧？”
　　江鱼杉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
　　女生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好好陪我们玩，我们不做别的，还可以给你介绍高薪兼职。”

　　“四人游戏”玩了半学期。江鱼杉一开始试图找过校长，毕竟校长一开始在联系她入学的时候表现得无比和蔼可亲，这次一开始也是和蔼可亲的，问她是不是又缺生活费了，江鱼杉摇头，试探着提了周肆的名字，校长立刻冷了脸，声色俱厉地提醒她不要得罪这名学生，否则他也保不住她。江鱼杉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走出了校长办公室。
　　江鱼杉大概每周去一次那个宿舍，江鱼杉唯一庆幸的是那两个女生只会在宿舍里跟她“玩”，只有周肆偶尔会在其他地方捉弄她。

　　江鱼杉周末要去周肆家里给她妹妹补课，一开始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周肆说：“何必呢，拒绝我的帮助并不会让你的处境变好。”
　　江鱼杉觉得她说得对，于是答应了周六去她家给她妹妹补课两个小时，住一晚，周日再补两个小时。
　　江鱼杉不愿住，宁愿坐两个小时公交转地铁回学校宿舍，周肆跟她讲条件：“你听话我让她们把游戏改成两周一次。”
　　江鱼杉抬起眼来看她，周肆笑着低头吻她：“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让我想为非作歹。”

　　“游戏”进行了半学期之后，从某一天开始那两个女生不跟她玩了，只有周肆还跟她保持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周肆确实说话算话，除了不许江鱼杉拒绝，也没有很严重地欺负过她，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答应她提出的一些要求。适应是江鱼杉最擅长的事情。

　　周六晚上江鱼杉提出周日要回家，周肆手指勾着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好啊，我陪你去。”
　　江鱼杉从她怀里转过身，很认真地看向她的眼睛：“我想自己回去。”
　　周肆一直觉得江鱼杉这双眼睛生得最好，跟会勾人似的，忍不住低头亲了亲，语调温和缱绻：“小鱼，我没有跟你商量的意思。”

　　破落的街道，斑驳的墙面上爬满苔藓，路边的水沟里堆积着发着腐臭的垃圾，江鱼杉毫无顾忌地踩上去，将犹犹豫豫的周肆甩在身后。
　　周肆看着江鱼杉的背影皱了皱眉，决定裤子和鞋都不要了，大跨几步走上去抓住江鱼杉的手腕：“小鱼，别走这么快。”

　　生锈的铁门掩着一条缝，门里传来愤怨的怒骂声，说的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方言，周肆听不懂。
　　江鱼杉敲了敲门。
　　“敲什么敲，要死啊。”
　　这句周肆听懂了。

　　铁门被拉开，发出刺耳的噪声，扶着门把手的女人佝偻着身体先是看到周肆，愣了一下，然后看见江鱼杉瞬间转变了脸色，像对待多年未见的仇人。
　　“小贱人你还知道回来呀。”
　　周肆听不全懂，但能感受到这句话的恶意，不禁皱了皱眉，江鱼杉倒是神色如常，甚至轻轻嗯了一声，抬脚往屋里走。
　　周肆跟着江鱼杉进去，看到屋内的景象狠狠皱了皱眉。
　　这地方居然能住活人？

　　女人一瘸一拐地跟在她们身后：“你是回来送钱的吗？下次直接打卡里就行。”
　　江鱼杉环视一圈，看到了盖上糊着厚厚一层米糊的翻倒在桌的电饭锅，桌面上粘着一些看不出原来面貌的剩菜，内缘残留着黄垢的瓷碗里有一点发黑的剩饭，地上也不知倒了什么东西。
　　江鱼杉转过身看向女人：“你要去哪？”
　　女人看出她不是来送钱的，态度又恶劣了几分：“关你这个贱蹄子的事。”想了想又说，“你哥住院了我去照顾他，你把屋子收拾下做点饭给我们送过来。”

　　“妈。”江鱼杉突然叫了声，把女人叫得愣了下，跟没听懂似的。
　　江鱼杉又说：“他下周二出狱。”
　　女人神色惊慌起来。
　　江鱼杉点点头：“应该会来找你，我来提醒你一下。”
　　女人张了张口：“你……”没想出要说什么，又闭了嘴。
　　江鱼杉垂着眼慢慢说，周肆听不懂，但觉得女人口中粗鄙肮脏的方言被她说出来平添一股温糯柔软的味道。
　　“这一年多我给你转了一万八，算上之前的差不多有五万。”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放在桌面上，“这卡里还有七千，是我现在身上所有的钱。”她抬眼看向女人，女人瞪着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继续说，“算是加倍还了你的情，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女人结结巴巴：“你在说什么胡话，血缘关系是想断断得了的吗？”
　　江鱼杉想到什么突然笑了笑，学着周肆的口吻说：“我没有跟你商量的意思。”

　　周肆跟着江鱼杉走出那条巷子，感觉世界都明亮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笑着揉了揉江鱼杉的头发：“真好，我的小鱼自由了。”
　　江鱼杉转回身面向她，神色轻快：“嗯，周肆，我们也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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