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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接下去几天,果然苏颜飞和陆离都没有在一起,而颜飞在寝室里也愈发的憔悴下去,甚至有时候连浅浅的花痴行为她都没兴趣予以讽刺了。
我不敢问她和陆离究竟分手了没有,我也不敢问她知不知道她爸找过陆离。那天陆离在酒吧喝了很久,我也陪他喝了很久,喝到我都失去意识。然后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浅浅的双眼皮一下一下眨着看着我。
她一瞧见我很欢喜地大叫:“安然醒了!”然后就从我床上蹦下去了。我艰难地坐起来,就看见颜飞背对着我在上网。
浅浅拿过水来让我喝,在旁边唠唠叨叨:“你不知道,昨晚你差点引起轰动了。是陆离背你到寝室楼下的。然后那个王大妈不允许他上来,他一定要把你送上来。后来还是我和颜飞下去纠结了半天,说他是学生会会长哎,大妈才肯让他背你上来的。
你都不知道那场面多壮观的说,别人都说陆会长背一女生上六楼哎,爆炸性新闻的说......”
我望了下颜飞,她背对着我,没有动。
“不过,安然,你怎么会和陆离在一起啊?难道......”
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靠近我说,“难道,你和苏苏在抢陆离啊?”
我瞪了她一眼,她就像做错事似的把嘴闭起来了。
不过,我还是感觉到了。颜飞现在和陆离真的处于快崩溃的状态,也许他们爆发后会分手,但或许他们会抗住压力,坚守在一起。
不过莫浅浅她是真的无聊透顶了。裳水不在,颜飞基本不说话,她就把矛头专对我,日日夜夜和我唠叨他和启恺宣的进展。
无非是今天他好像看了她一眼,或者是和他说了二十七个字,也可能是和他擦身而过,碰到了他的手臂......
浅浅毫不疲倦地汇报着她的成绩。我看着她活跃的样子,虽然有时候很烦,却也觉得在这样的执着里,生活无比美好,爱情无比美好。毕竟还有浅浅抱有希望地勇敢追逐自己的感情。而我们呢?我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今年的冬天好冷,冷得让我都不知道什么是温暖的滋味。
我又一次按下裳水的手机号码,和之前的一样,无人接听。讪讪地按掉,不知道现在裳水在干什么,她是不是还会哭。除了那次她扑在我肩头掉眼泪,我都没看见过她的眼泪流出眼眶。即便是面对她和陈懿青的感情时。
我也不知道周恻南会怎么对付她和她妈。周沪军的死,会不会是让周恻南终于有了机会去解决裳水她们。是的,周恻南和裳水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是周沪军在遇到裳水她妈前和另一个女人生的儿子,直到四年前周沪军才认了他。我想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周恻南从他爹手里拿回一笔巨款后,自己开了公司,才拼了命地要整垮他爹。
只是还没等到他彻底打赢周沪军,周沪军就死了。
我不知道周恻南会不会后悔那天没和裳水一起回去参加周沪军的五十大寿,如果他知道那是他最后一次机会见到他的生父,他会不会还那么肯定地说:
“你回去和他说,我就算死了也不会回去那个鬼地方。”
可是他没死,周沪军却死了。
依旧没人接听,我只好打字:
裳水,你怎么又不接电话。我很挂念你。
发出短信的一瞬间,外面突然很幽幽地飘过一片雪。我往外望,很快,密密麻麻,很多的白色从天而降,然后我很自然地听到了身后莫浅浅的惊叫和赞叹。
“下雪了哎!”她在后面跳起来。我也开始微笑。这个城市已经很久没有下雪了,很久不曾给我这样的惊喜和感动了。
颜飞变得更瘦了,她就那么一直窝在寝室里,连着缺了好几天课。浅浅只好天天模仿颜飞那高傲的声音帮她喊“到”。
我看着她缩在床上,心里突然觉得很难受。
“颜飞......”
她并不理睬我,一如她曾经的高傲。
我靠过去,“颜飞,一起去吃早饭吧。”
她睁开慵懒的眼睛,倦倦地说:“我没胃口。”
浅浅穿上外套,很坦率地说:“那行,我和安然先去了咯。”
我就被她这么拉出了寝室。浅浅黏在我身上,很急促地念着:“好冷啊好冷啊......”的确,我们正慢慢踏着厚厚的雪层前进,而空气里阴索得连呼吸都觉得冷冰冰。
突然,浅浅停止了念叨,她抓着我的手拽得更紧了。我奇怪地看她,她双眼盯着前面的两个男的,紧张地咬紧了嘴唇。我好奇地看着前面那两个男生,突然认出了他们。
我叫他们:“林旭!”
左边那个男生缓缓地转过来,他看见我,微微地笑着,老实地朝我摇摇手。而他旁边那个高个子男生也认出了我,笑得灿烂。他就是我第一次遇见林旭时旁边那个很英武的让人很心动的男生。
他们在前面站定等我走上去。
我于是拉着浅浅快步往前走,在迈到第四步的时候,我听见浅浅压低声音,轻轻在我耳边说:“是启恺宣。”
我终于知道世界是多么小了。虽然林旭是社会学,启恺宣是体育系,但他们来自一个城市,而且他们是曾经的高中同学。这点发现,最受震撼的就是莫浅浅,当她看见原来只能望一望的人现在就在对面和她一起进食,而且还对她笑得如此欢快自在,她基本上和废了一样,只能傻乎乎地盯着启恺宣看,甚至连筷子掉了都没在意,直到启恺宣皱着眉毛笑着问她:“哎,你怎么了啊?”她才反应过来。
林旭依旧平静地很少说话,所以启恺宣基本上就包起了让场面不冷场的重要任务。他果然是个让女孩子喜欢的男孩,很阳光很英武,很会让人笑出声来。
我就慢慢嚼着那个奶黄包,时不时被启恺宣蹦出的一个词汇逗得合不拢嘴。
我快嚼完那个奶黄包的时候,启恺宣很突然的提到了裳水的名字。“安然,上次和你在一起的周裳水,今早怎么没和你们一起来啊?”
我抬起眼看他,他笑得很自然,然后浅浅终于第一次开口:“裳水请假回家了。”
“这样的啊。”启恺宣笑着摸摸自己立起的头发,继续说他刚才那个笑话。
我咬掉奶黄包最后一口,轻轻地看着林旭,他依旧咀嚼得细致,他吃得这么的慢,一定没有胃病,不像裳水,这么年轻,胃就已经坏得不得了。我记得有次裳水连着两天没吃饭,就胃出血,然后她在卫生间里一口一口呕出血来,还固执地没有告诉任何人。直到她胃疼地晕倒在门口,被我们慌慌忙忙地送到医院里,我们才知道,原来她的胃病已经这么严重。在输了很多液后,她在病床上缓缓睁开眼来。那个时候一看她醒了,浅浅就冲上去抱住她,哭得稀里哗啦。她一边哭,一边还骂裳水:“我那个时候都以为你死了......”
她紧紧抱着裳水,还激动地摇着裳水的身子。然后浅浅就被周恻南毫不怜惜地拎开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周恻南,那时候我只知道他是裳水的哥哥,是作为裳水的家人来到医院的。
他把裳水从浅浅的魔掌里救出后,就看着裳水,眼光专注而闪烁。他很平静地开口:“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死了呢。”
然后趟在病床上的裳水冰冰地开口:“让你费心了,我还死不了呢。哥。”
周恻南沉默了很久,裳水也沉默了很久,然后他弯下身子,帮裳水整了整被浅浅弄乱的被子,就轻轻关上门出去了。
好一会儿,裳水大大的好看的眼睛里噙满了亮晶晶的东西,不过它还是没能流下来,因为裳水闭上了眼睛,很疲倦地睡着了。
我突然又想起了现在在寝室的苏颜飞。
我突然又想起了孤独地喝着酒的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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