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陷

　　从上次咖啡馆相遇见面以后，到开学前一天他们也再没见面。
　　明天就开学了，下午和晚上大多数人都是在补作业。
　　江殊易的手机响个不停，都是想他要作业答案的。他拨了拨手指，拍了几张照片发到同学群里后就没打开过手机。
　　最近他很迷糊，他梦见陆梓瑜了好多次，不是小时候和陆梓瑜埋了什么东西就是听到陆梓瑜小时候在父母面前说长大要娶他。
　　小时候确实有人给过他这样的承诺，但并不是陆梓瑜。
　　他轻轻拍了拍头，说：“记忆混杂了吧，怎么可能是陆梓瑜，有病。”
　　他从书房起身走到自己的秘密基地，说是秘密基地还不如说是间很小很小的画室。
　　里面都是他的悄悄咪咪画的画，他直线走到最显眼的那幅画板，这副画板是他最喜欢的一幅画，他小声嘀咕的对着画板是的鲸说：“鲸落……？”
　　江殊易听到后更迷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内心很是烦躁，他拿出新的画板，开始随随便便打个形，等他打完形后笔顿了顿，发现是最近总是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位少年。
　　但是这次不一样。
　　江殊易没有打算停下笔的意思，放了音乐，开始细画，上色……
　　等音乐停到一首纯音乐时他收笔完成。
　　画中的那个少年穿着纯白色的衬衫，胸口别着雏菊样的胸针，脖子上带着关于鲸的项链，怀里抱着一只布偶猫，周围绽放的雏菊显得他格外的耀眼。野餐布上放着小提琴，背包里放着露出一半的素描本……
　　这幅画很特别又很陌生，他并不记得自己小时候跟陆梓瑜有过什么过节。
　　“真的是疯了……”
　　他关掉音乐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六点了。打开微信后除了同学群的同学无限关心对方作业进度的问候也没人给他发信息。
　　江殊易还是觉得很烦躁，点开陆梓瑜头像，发现自己没有给陆梓瑜备注，看着手机屏幕呆了半天。
　　雏：出来喝几杯？
　　Y：然后你又昏死在我店门口？
　　Y：51%等你？
　　雏：好。

　　六点半的天空还是很亮，今天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晚霞。
　　陆梓瑜在51％门口向着在远处发呆的江殊易招手，“这里。”
　　他看到江殊易一脸不正常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有心事？”
　　江殊易没拒绝他的触碰，顿了顿说：“没。”
　　随后又抬头一脸认真的看着陆梓瑜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见见你。”
　　陆梓瑜肯定会感觉到他不正常，他隐隐约约听到江殊易说了两个字“好像”。
　　像？像什么？自己喜欢的人？还是……
　　“随便走走吧，”江殊易说：“顺便帮我的画取个名字。”
　　“名字？”陆梓瑜说，“你画画了啊？”
　　“嗯。”
　　“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说是长的跟陆梓瑜很像肯定会被认为自己暗恋他或者是自己的暗恋对象吧。也是，没有谁会随随便便无缘无故画别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梓瑜，他仔细的想了想，不管怎么描述都会和陆梓瑜对的上。他突然觉得自己平时为什么不好好听课。
　　“和我很像？”
　　听到陆梓瑜说这句话的时候江殊易愣了愣，说：“什么？”
　　“你刚刚说好像不是说我吗？”
　　“不……不是。”江殊易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描述，反正就春天阳光之类的……”
　　“那这样很不好取名呢。”
　　“算了算了不要想了，我无聊画的也不重要。”
　　不重要吗？他说了很违心的话，画室中间那块地方原本放的是那幅鲸，可今天画完那幅画之后就换成了陆梓瑜。
　　他突然想了想，虽然和陆梓瑜接触的不是很多吧，其实也不是很熟悉，可只要和陆梓瑜在一起就会发生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你没有进同学群吧，我拉你，”江殊易说，“班群明天老师会拉。”
　　“现在就拉我进同学群不太好吧？我们现在还不是同学他们不会说什么吗？”
　　“不会。”
　　Y.已加入群聊。
　　黄秋棠：易哥这谁？
　　易：陆梓瑜。
　　“把群昵称改成自己名字，”江殊易说：“别有事没事相信他们乱说的。”
　　陆梓瑜笑了笑说：“你不是这个群里的管理？”
　　江殊易有好声没好气的说：“他们怕我发飙全把人踢了。”
　　“你吃饭了吗？”江殊易说：“没吃去吃烧烤吧。”
　　“你请客？”
　　“我请客。”

　　今天晚上的人也是非常多。
　　他们随随便便找了家烧烤店，刚进去就问到了江殊易讨厌的烟味，呛得江殊易不行。
　　他咳了两声就往门外走，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我操，呛死我了。”他自言自语骂到。
　　这应该算是他最讨厌的味道……之一。
　　骂完他回头跟陆梓瑜说：“不行，里面我做不下去，你随便点吧，我们坐外面。”
　　“行。”
　　江殊易随便在外面挑了个空位就坐下了，可没几分钟就又不老实这里动一下那里动一下。
　　陆梓瑜点完拿了两瓶纯牛奶过来，看到江殊易这个样子问，“怎么了？”
　　“吃个烧烤真闹心。”
　　“我们是来吃烧烤的还是来给蚊子喂晚饭的。”
　　说来真是搞笑，那蚊子好像就是就专门叮江殊易的。
　　“操，真烦。”
　　“哎呀，怎么就叮我。”
　　“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
　　“不吃了。”
　　他这一系列操作整的陆梓瑜苦笑不得，从刚开的到现在，江殊易的嘴就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在那碎碎念念骂蚊子，他也是第一次见跟蚊子过不去的人。
　　江殊易还在气愤的骂蚊子，耳边突然传来贱兮兮的声音，“诶呦，这不是上次那个谁嘛，怎么在这？”
　　简川距离江殊易还有一段距离，但是陆梓瑜却注意到了他瞪了简川一眼示意他不要过来。
　　江殊易更是过分的头都没转，注意力全在蚊子身上。
　　这让简川感到很气愤。他第一次见这种人，上次他帮了陆梓瑜没声谢谢还说他是娘炮，现在居然还瞪他。
　　他过去一巴掌拍到他们吃烧烤的桌子上，对着江殊易和陆梓瑜大喊，“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这一句话直接给江殊易整蒙了。
　　他注意力都在那险恶的蚊子身上，这一巴掌虽然没打在江殊易身上却直接给他魂给拍出去了三尺。
　　“我操，你有病吧。”江殊易大喊，满脸写着你敢在拍下试试。
　　简川降低了音量，装着可怜兮兮的样说：“你为什么不理我。”
　　“这里蚊子烦，我没听到。”江殊易一脸不耐烦。
　　他又转头对着陆梓瑜说：“你又为什么瞪我！”
　　“我没有。”
　　简川开始说话带了一点哭腔，说：“你就有。”
　　聊着聊着没两句他就真的哭起来了。
　　真的迷，说实话真的迷。这娃内心到底是有多脆弱，吼一下就哭了，给两人吓了一跳。
　　“阿川。”
　　两人身后有人叫了声简川，是个骚粉长发的男人，长的还挺好看。他手上拿着外套，身上穿的是服务员的衣服，估计刚刚下班。
　　简川转头看了眼那个男人并没有理会，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男人叹了口气，大步向他们走来，拉着简川的手说：“别闹脾气了好不好，我们回家。”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
　　简川甩开了他的手，就跑了。
　　男人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
　　江殊易声音颤了颤，这个男人很高，看起来187左右，那淡淡的骚粉色头发在他身上毫不违和。
　　“蒋知意，店里的猫你带回去。”陆梓瑜缓缓开口。
　　“好。”
　　“赶紧追老婆去啊。”
　　此话一出，真的就是大眼瞪小眼，江殊易莫名其妙觉得非常尴尬，面前这个人，好像就是陆梓瑜之前提到的人，然后他还叽里呱啦对陆梓瑜说了好多好奇蒋知意长什么样的话。
　　“失陪。”
　　蒋知意说完就去追简川去了。
　　“你没骗我啊？”江殊易尴尬的开口问。
　　“骗你什么？”
　　“他是那个gay吧的服务生？”
　　陆梓瑜听到后直接笑了出来，他以为他会问简川真的是个gay什么的。
　　“是啊，怎么了。”
　　“好帅啊我操，大帅逼。”
　　陆梓瑜表情瞬间变了，皱了皱眉，死死盯着江殊易。
　　江殊易并没有注意到陆梓瑜的目光，还在一个劲的调侃着。
　　听着听着，陆梓瑜越听越烦，他把纯牛奶往江殊易眼前一放，说：“喝牛奶。”
　　江殊易只觉得莫名其妙，接过牛奶说：“干嘛？”
　　“堵上你的嘴。”
　　……
　　他就这样干巴巴盯着陆梓瑜发呆，陆梓瑜也没在说话。
　　街上五彩斑斓的灯闪闪发光着，街上缓缓走过的行人好像都是虚的。江殊易突然觉得特别奇妙，好像从第一次遇见陆梓瑜的时候许多奇奇怪怪的事都出现了。
　　想着想着又突然想到了那幅画，独一无二……
　　画中缺胳膊少腿的雏菊，断了一根弦小提琴，背包里的没有封面的素描本，瞎了一只眼的布偶猫，少了一个角的野餐布……
　　一切的一切，好像除了野餐布上的那个男生是完美无缺的，江殊易缓缓开口说：“我知道该取什么名了。”
　　“什么？画吗？叫什么名？”
　　江殊易心情突然大好，笑着说：“《缺陷》。”
　　“为什么？”陆梓瑜感到不解。
　　江殊易脱口而出说：“因为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他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只有陆梓瑜在吃惊，江殊易这是什么意思，画的是他吗？他缓缓开口问：“我对你来说不是独一无二的吗？那为什么要叫《缺陷》。”
　　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糊话，紧张吧唧的说：“我是在解释那幅画为什么叫《缺陷》！！！”
　　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没错了，江殊易画的就是自己。
　　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陆梓瑜心里念到。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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