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花开

　　保安大爷没想到下午自由活动期间竟然能看见楚艽回来，很意外，两人打过招呼，楚艽往花园方向走去。
　　楚艽走在学校花园的路上，眼前闪过一道白影，定眼望去，原来是一只白猫。准确来说是一只脏猫。
　　白猫很瘦，浑身上下没有干净的地方，像是刚滚过泥池。
　　它瑟瑟的卧在花园中心喷泉边的石栏上，尾巴在泉水里摇摇摆摆，惊起一阵阵涟漪。瘦弱的小腿紧挨着泉水，好像随时就会掉进去。
　　楚艽对猫不感兴趣，尤其是这种只剩下皮和骨头，浑身脏兮兮的猫。
　　扭过头继续往前走，对于时刻不停哀叫的猫毫无波动。
　　等回班的时候，楚艽衣服有些湿了，金素晟看见了，问他怎么回事。
　　楚艽摇了摇头，说：“没事，在花园被浇了水。”
　　金素晟提议道：“你要不换换吧，别冻感冒了。”
　　郑宪把头凑过来，说：“对啊，这么冷的天，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是冬天啊，哪个想不开的浇水？”
　　楚艽看他一眼，说：“会有人随身带着衣服？”
　　之后沉默了几秒，吃完饭的苏茭也正好回来了。
　　前面的两个人因为尴尬装被别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转战目标了。
　　“你衣服怎么湿了？”
　　“被浇了。”
　　“哪的人浇的？”
　　“问这么细？怎么，你要去开除她？”
　　苏茭没在意他的刺挠人的话，从书包翻出来一件白色卫衣，然后问他：“你有洁癖吗？”
　　楚艽目光在衣服和他脸上停了一会，心想：脾气倒是好。
　　对方捏着卫衣，神色有点紧张。
　　楚艽看不出别人的情绪变化，他没想到真有这种人，接过衣服说：“谢谢。”
　　“啊？”苏茭愣的同时把衣服递给楚艽，“那个，你要不要去厕所换一下衣服？”
　　“？”
　　这句话说的很没脑子，楚艽看向他，准备开怼，对方却说：“我可以帮你挡着。”
　　“？”
　　他和苏茭差不了多少，能挡住什么？
　　等真正两人并肩走的时候，他竟然才到对方的下巴上面一点。
　　他小时候是不是吃的太好了？
　　楚艽感觉他打激素了，会有同龄人长这么高？
　　他净身高185，穿鞋188，已经算是本地很高的了，他推算，苏茭的身高在190+范围内。
　　厕所
　　楚艽看着有隔板的卫生间，沉默了。
　　傻了吗他是，竟然忘了卫生间有隔板。
　　最让人沉默的是，这跟着来的家伙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先进去。”
　　楚艽原地愣了一秒。
　　这话听着怎么像偷情怕被抓分开走一样？？？
　　楚艽进去了，苏茭老老实实扭过脸，守在外面。
　　自由活动期间，厕所人不是很多，楚艽换衣服也快，他打开隔板出来，两个人一起回了教室。
　　“你经常请假吗？”
　　在进班之际，苏茭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楚艽有点没听清，眉毛蹙起，回头看他：“嗯？”
　　苏茭脸色微红，楚艽认为是被风吹的，把他拉进来了。
　　“你傻吗？”
　　苏茭似乎没料到对方会骂他，他呆了两秒，然后盯着眼前人的眼睛，缓声说:“应该吧。”
　　这人的眼睛是黯淡无神的，没有光彩。
　　他回望着苏茭，这家伙的眼睛就同他的截然相反了。
　　是明亮有神的。
　　他发现，眼里好像只装着他。
　　他没办法和这双眼睛对视很久，沉默了两秒，然后坐回位置上。
　　晚自习:
　　李锦进来了。
　　她坐在讲台上，低下了头。
　　她们班是宏志班，人数相对少些，总共45人，成绩比较均衡，每两到三个人都是不相上下水平。
　　他们都有各自的小团体，只在小团体里娱乐，这让身为班主任的李锦愁的慌。
　　这群孩子们，一个班的都不想社交，只搞小团体，她为这个事愁的不行，所以她委任楚艽为社交班长。
　　楚艽那天皱着的眉好像在竭力表达什么，她认为是他不愿意。
　　她当时已经准备好劝他了，可他盯着她，她心里说不上来的奇怪，不过楚艽也只是盯了她须臾，然后点头同意了。
　　她复抬头看向楚艽，这孩子正撑着头小憩，苏茭在盯着他。
　　？这家伙看楚艽的眼神是怎么个情况？
　　李锦也知道年轻人玩的花，没多在意。
　　楚艽一开始有同桌的，是全市第一的王森甜。
　　两个人玩的挺好的，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王森甜休学了，也只在大考回来一趟，两个人也不怎么交谈。
　　她又低下了头。
　　讲台下面，窃窃私语起来。
　　“醒了？”
　　苏茭低声问他。
　　楚艽睡得有点懵，捂着头，问他:“几点了？”
　　“19:20了。”
　　苏茭手搭在他肩上，他登时清醒，拍开他的手，问金素晟说:“上课半小时了，怎么不叫我？”
　　“啊？”金素晟扭过脸，眼睛在楚艽苏茭二人身上轮转，然后如实回答说:“你同桌说你累，让我不要叫你。”
　　楚艽:“？”
　　金素晟要接着说，被对方摆手制止了，他于是扭回去。
　　楚艽盯着新同桌，半响:“你怎么说的，我听听。”
　　新同桌对他很温和，说:“我说我爷爷是校长，没人敢记你名字。”
　　楚艽气笑了。
　　他说:“亲爱的，你爷爷是校长，跟我能扯上什么关系？”
　　苏茭因为这句称呼，耳朵红了。
　　这次楚艽发现了，他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纯情，心里打了坏主意。
　　“亲爱的，你耳朵怎么红了？”
　　苏茭更红了，脸也红了。
　　一米九几的大个子竟然也会害羞，楚艽撑着下巴，斜着身子盯着他。
　　“你不要一直盯着我。”
　　苏茭因为害羞，声音很小。
　　楚艽也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想接着逗他，身子往他的方向倾。
　　苏茭扭过脸，微微低头，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他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楚艽的脸仰着，苏茭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他上挑的眼尾好像噙着笑，暗淡的眼睛有了点生机。
　　他不可控制的摸上了对方上挑的眼尾。
　　两个人坐在最后一排，前面挡着两个人，而且所有人都低着头沙沙写着作业，观察最全面的方位还在低着头沉浸自我。
　　楚艽被他的举动惊到了，但还是说:“亲爱的，你心跳的很快！。”手也点在了他的心口处。
　　苏茭脑子突然醒了，他忙的收回手，楚艽也坐了回去，手依旧不动，苏茭又把楚艽的手拉下来，牵在手里。
　　楚艽在这一瞬，好像看见了苏茭竖起的狗耳朵。
　　楚艽:“？”
　　楚艽的手很冰，趋近于死人手。
　　他抽出手，说:“我手冷，别牵我。”
　　狗耳朵又耷拉下去了。
　　楚艽静了两秒，牵上他，狗耳朵又竖起来了，嘴角抑制不住上扬。
　　他的手被攥在掌心，染寒了对方，他左手撑着头，右手轻轻挠他。
　　苏茭手松了一秒，又即刻握紧，耳朵又红了。
　　楚艽的嘴角不明显的上扬。
　　他想:逗狗真好玩。
　　前排的金素晟和郑宪，大眼瞪小眼。
　　楚艽竟然叫别人“亲爱的”
　　？？？
　　吓人，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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