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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如水凉
夜深人静,偏僻的巷子里头暗暗的,与那几缕风声作伴,凉丝丝的,有些怕人。
孟俅篡紧了闻祈的衣袖,闻祈也是惯会使坏,没有燃灯,反而是带着孟俅,两人一步接一步地不慌不忙赶到了将军府门前。
将军府大门禁闭,大门斑斑驳驳的,有些破旧,门上雕刻精致,不难看出它曾经也有过一段辉煌过往。
可惜大门常年失修,门锁已然坏尽,两人不费力便进得了里院。
院里花草尽数凋零,剩下些石桌石凳孤孤立着,没有人气,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可孟俅却觉察到闻祈的不寻常。
“此处有什么不妥吗?”孟俅问的轻,原是他瞧着闻祈的神色不对,不敢轻易询问。
“像是来过的故地。”闻祈答道,语调平平,却总觉得平添了悲感。
“故地?许是屋子与人都有福气,都还记得旧事旧物,见着相似,有意无意的总会想起些。”孟俅半是安慰的回道。
“哈,是这个理儿。”闻祈道,“不过这屋子有点古怪,浊气重也就罢了,但总感觉在瞧不见的地方藏了些什么,这藏着的孽障扰人心智,倒是阴毒。”
说罢,闻祈从后腰的布袋里拿出半大不小的铜灯——他终于是舍得拿出来了,自己随口念了几句,燃了火,随着火引,闻祈带着孟俅在府内廊处悄声走着。
档!档!档!
府外头打更声突起,二人心起疑惑,倒也按不住好奇,侧头看了过去,只见原本打开的府门突然合上。梆!一声,大过了那越发微弱的打更声。
“怎么?”孟俅惊道。
“嘘。”
府内悄声一片,但伴随吱呀声,除大门外所有门都打开了,里头分明已经没有了人气,但不知谁为每个房都点了烛火,浊火在残风下隐烁,有几分凄凉。
而且这房子似乎有灵性,察觉到了外人入侵,起了灰雾,蒙蒙盖了半个宅子。
孟俅命格本来就弱,如今这房子防人之心如此重,不带半点怜惜的将浊气砸到孟俅身上。
痛感来的突然,孟俅下意识篡紧了手中的抓物,不自觉的颤抖着。
闻祈感受到了孟俅的不适,没有再往房子的深处找去,转身逃进了一间烛光较亮的屋子。
闻祈将门合起,低声念了几句经文,又像不要钱那样把门糊满了纸符,堪堪止住了那些不讲道理的怪东西。
可这间屋子久没有人住,里头那股子霉味重的很,这地方也不容久留。
“闻祈。”
“什么?”
“你觉不觉得这房子方才赶人的样子很像来福客栈。”
“是有些。”
“来福客栈是怎么做到的?”
“施了咒。”
“什么?”
“咒,配合着些迷香,能挡人,厉害些的,说不定还能害人。”
两人虽然处于房子里边,但明显感觉到这些所谓的咒在侵蚀这件屋子,在往两人身边凑。
这咒在追人!
由于孟俅的命格特殊,总会让他下意识的认为,这咒追的是自己,可定睛一看,闻祈身上布满了黑而沉重的秽物,这咒追的分明是闻祈!
来福客栈,旧将军府。
这里头的怪东西似乎在绕绕缠缠的都是闻祈。
孟俅心头疑虑深重,而令他更担忧的是屋里头的霉气越发重了,霉味或许也被参了东西,因为他如今的身子越发不听使唤了。
孟俅用余光看向闻祈,可闻祈此刻既没有念经文,也没有燃烛,仍然保持着方才的动作,仿佛他被吸入了梦魇。
屋中的烛火在一点一点地燃尽,屋外的怪东西也越来越猖狂,孟俅硬扯着闻祈躲在屏风后面,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一手护着这家伙,一手将自己保命的子枚叶铺在了门外,学着福地里老先生的模样,在诵祈福经。
经文在一字一句的诵读,孟俅贴身的子枚叶在夜光下隐隐乏着光,此刻,闻祈脸上的面具慢慢散去,露出初见的面容,一刻钟后,闻祈的面容仍然在改变,眉眼微动,细看下去,颇有几分英姿,与他如今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是很匹配。
再往后,他的面容变了,但似乎又没变,变化多的是他周身的气质,现在的他仿佛给一匹宝驹,他就能快意四海。
他很像从前遇见的那个小将军,非常像!
孟俅看了进去,忘了自己。
无声间,除去孟俅的眼中景,原景在慢慢恢复原样,那个愣住的闻祈小将军恢复了神态,面容,气质,还是与之前的无差。
闻祈带有几分笑意的看着眼前中了幻术的小公子,有几分好奇也有几分玩态,自顾自地说道:“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好骗,福地近些年出来的人可谓是越来越差劲。”
“唉!”闻祈抻了下身,拍拍占满了灰的衣衫,大大咧咧地站起来,用手叩了叩屏风。霎时间,屋内风气翻涌,屋里头早已变了模样,将军府不是将军府,成了一座无名的废宅,若说哪样是贴紧这混蛋的谎话的,大概就只有门外那稀稀疏疏的荒木荒草。
……
哦,不。现在谎话又多了一句,那个中咒的醒了,他没有被骗到。
孟俅戳了戳闻祈那混蛋的后背,当然,孟公子礼数还在,这戳的轻,他微笑着说道:“福地小卒招待不周,还请公子海涵。”
闻祈愣了一下,转身,抵开那手指,小小蹭了下指尖,回以微笑,说道:“这么有意思。”
“公子谬赞。”
“什么时候发现的。”
“公子同我讲的。”
“怎么说?”
“来福客栈,还有这间宅院。两家位置虽不同,可其中的坐落朝向皆有相似,更别提屋内的细微布置,我猜,或许是出自一人之手。而这些应该是福地的老祖宗为了些不方便的福地人做的安身处,那么那些阵法幻术防的就是外人。
而公子二入屋内皆被拒,想必这屋子不认得公子这个外人。
公子说此次来是为我消灾,而我离公子越近反而灾越重,远之,则相反,恕我直言,小可之灾是否来自公子,而公子对小可又有何目的。”
两人一个猜一个,一个比一个喜欢给对方惊喜,这刺激或许比这倒霉房子更恐怖些。
夜深了,这时候跑出来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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