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总想匡扶正义

　　考虑到节省时间，三人决定先分开，等西山有眉目了再汇合。徐愿到派出所门口时已将近两点。原本是打算让东方把孩子送来的，可东方向来喜欢粘着他的书文小姐姐，眼见自己要留下，直接变回乌鸦呼扇着翅膀就飞走了。徐愿叹了口气，用并不符合他俊美外貌的方式，把小姑娘横过来夹在了胳膊里，不知道的倒像极了人贩子……就这么一路顺利地来到派出所。

　　“西山？”姜一凡往徐愿跟前递了杯热水，顺势打开了办公桌上的文件夹，和密封袋里的手机对了对，“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被害人的手机。”

　　徐愿喝了口水把杯子捂在手里，“书文和东方先去了，一有发现就联系我们。”

　　“等我值完班，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一宿不睡，回去补觉吧。”

　　姜一凡笑了笑，“没事，我熬熬夜也没什么，倒是你，身子骨本来就弱，天凉了，夜里还只穿这么点儿，冷了吧。”

　　“啰嗦，真病了，我就让自己歇两天，不像你，不生病就得天天工作。”

　　两个人看着对方不约觉得自己像极了小学生吵架，都笑了起来。

　　这时，进来一个约摸二十出头，与徐愿年纪相仿穿着公安制服的男人，“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孩子家人找到了，已经送走了。”

　　姜一凡示意年轻人进来，年轻人随便拉了把椅子坐在姜一凡旁边，“徐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瞎晃荡，还救了落单小姑娘，这可不像你，该不会是你拐了人家小姑娘吧。”

　　徐愿一记眼刀直直剜了过去，姜一凡轻笑了一下，“大林，你就别拿他打趣了。”

　　大林子这一点倒和他那身为队长的哥哥很像，那就是识趣，“好好好，我不问，你俩就喜欢神神秘秘的。”反正问了也是不说，当然这后半句大林子是咽在肚子里的。

　　大林子和徐愿是高中同学，原本二人交集是不多的，也就是在他成为片区民警和姜一凡做了同事之后，两个人才打起了交道。

　　“我这还有三个多小时才下班，你要不先去招待室的沙发上眯一会儿。”

　　“没事，我还行，我在这儿……”

　　徐愿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姜一凡皱着眉拿出一条毛毯，成，去眯一会儿吧，他凡哥的老妈子病犯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姜一凡和徐愿出发去了西山，西山离市区比较远，两人开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到。清晨山里带着寒冷和湿气，两人踩着露水一前一后的向山里走。

　　徐愿观察了下周遭的情况，对姜一凡说，“书文他们在山里打探了一下，除了古灵精怪多，没什么人，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死者的尸体找到了吗？”

　　“嗯，在深一点的位置，死者身份的事可能要靠你们来查。”徐愿看着一脸愁容的姜一凡，拍了拍他的肩。

　　姜一凡神色凝重地看着前面的林子，“不管治安多好，总会有看管不到的地方。”

　　“毕竟人心向恶，天底下闲事那么多，你难道还能每件事都管过来吗？”

　　姜一凡没说话，只是向前走着，徐愿见此，也不再言语。

　　山林里，东方守在一个刚挖开的土坑旁。

　　“书文姐有事先走了。”

　　徐愿和姜一凡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姜一凡带着手套简单检查了下尸体，“看尸体腐烂的状态，应该有一周了。你们有没有问到什么？”

　　“山里的精灵说，前不久的一天夜里，有人拖着这具尸体埋在这儿，大概是七八天前的样子，具体的它们也不大确定了。”

　　“看样子要等尸体身份出来或者她自己再来找咱们了。”

　　“我联系一下林队长，让他们来处理这里，你和东方先回去休息吧，你们都一整夜没睡了。”

　　东方忙变回乌鸦形态，窝在姜一凡的肩上，“那怎么行！你看我就这么大一点，窝在这里就睡了，你处理好了带我回去就好。”

　　姜一凡一下子就被逗笑了，“你是可以睡在这里，那小愿怎么办呀？”

　　“不管他！”

　　徐愿听了也不曾瞥他一眼，“你也值了一整夜的班儿了。”

　　姜一凡打算再说些什么，却被徐愿打断了，“知道你厉害，几天不睡觉也没事，但要是真留你一个人在这，风叔知道了还不得好好念叨我俩，等下一起回吧。”

　　见姜一凡有些要松口，徐愿一把把东方夹在胳膊旁，“我带他去车里睡，风大，我怕再吹着他。”

　　“嘿！徐愿，你放开我！你夹着我翅膀了！”

　　姜一凡看着吵闹而去的两个人笑了笑，有他们在，在哪都会变得热闹，即便是看着此间生死。

　　又过了两天，姜一凡接到了林队长的电话，说是尸体身份确认了。姜一凡临出门前笑着问徐愿还去不去，徐愿在眼前立了本厚厚的书，十分坚毅地说道，“不去。”

　　姜一凡到的时候，刑侦大队已经在询问被害人的家属。

　　“我没有她这个闺女！成天到晚的不着家，就知道在外面鬼混，她不害臊我还害臊呢！”屋内一个老太太正在和刑侦大队的人发脾气，姜一凡和林队长站在屋外。

　　“死者叫张英，二十九岁，咱们A市郊区张家村人，家里有一个老母亲和一个侄子，她哥嫂在前几年一次意外中都去世了，张英是她家唯一的经济来源，前几天她侄子去报了警，通过比对DNA，是你们发现的那具女尸，我们调查了她的人际关系，她之前暂住东一区，是干那个的。”

　　姜一凡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林队长，“那个？”

　　林队长不由地意味深长，要是跟一般人他可能直接就说出口了，可是他面前的是一本正经又正义凛然的小姜警官，一时间竟有些张不开嘴。

　　“小姐。”这时候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脆生生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林队长叹了口气，现在的小孩儿懂的都这么多了吗？

　　姜一凡倒是没流露过多情绪，只是蹲到男孩对面，“小朋友，告诉叔叔，你是怎么知道的？”

　　“村里人都是这么说姑姑的。”男孩的语气变得有些弱。

　　姜一凡摸了摸男孩的头，“你呢？你怎么看你姑姑？”

　　“我姑姑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姑，她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还会每天给我打电话，给我讲故事，我就是因为姑姑好几天没给我打电话才去找的警察叔叔，姑姑说遇到问题就要去找警察叔叔，你们会帮助我们的。”

　　听到这里，姜一凡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只答道，“你姑姑说得对。”

　　“叔叔，你们找到我姑姑了吗，她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她是不是不要我了？”小男孩的语气里有几分委屈，姜一凡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这时跑来了一群小孩。

　　“你姑姑不要你了，哈哈哈，你姑姑干坏事被人害死了，活该！”

　　“不许你们这么说我姑姑，我姑姑不是坏人！”

　　姜一凡有几分怒意，林队长适时的轰走了那群孩子，“这都谁家的孩子，不好好搁家待着，瞎凑什么热闹，再敢来捣乱，一个个都跟我去局里！”毕竟是孩子，经不起吓唬，片刻就不知道都跑到哪去了。

　　男孩低着头，眼泪也不争气的向外涌，“叔叔，我知道，我姑姑她出事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可她不是坏人。”

　　“你叫什么名字？”姜一凡拉着小男孩的手。

　　“我叫平平。”

　　“平平，不要去在意别人对你姑姑的看法，既然你心里有自己的答案，那你就要去相信它。我很抱歉，你姑姑不在了，但是叔叔答应你，一定会把伤害你姑姑的人绳之以法。”

　　平平哭着点了点头。

　　姜一凡帮平平擦了擦眼泪，“乖，别哭了，去找你奶奶吧。”

　　林队长看着跑远的男孩，转过头对姜一凡说，“我一直都觉得大林子跑去当民警太过冲动，但身边有你这样的人带着，或许也不错。只不过，你们做的事着实危险，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林队长放心，这种事毕竟隐秘，牵扯少自然是好的。”其实很多时候，姜一凡都明白着一个道理，有别旁人终究是令人又敬又怕的存在。

　　刑侦大队的人询问得差不多了就准备离开，老太太也没有出门送，只是静静地坐在屋里看着平平，手里一张照片被攥得变了形，看不出是谁，或许是张英的吧。

　　林队长看姜一凡一直望着屋里看，拍了拍姜一凡的肩，“放心吧，我已经报上去了，政府会给他们补助的，也是不容易啊。”

　　姜一凡没有说话，转身和其他人离开了。

　　姜一凡回到家，站在二楼的阳台若有所思，那时候，他看到张英站在平平旁边哭，她和姜一凡对视了一眼就不见了。

　　“想什么呢？又忧心忡忡的。”徐愿走到姜一凡身边，给他递了杯热茶。

　　“在想张英的事。”

　　徐愿叹了口气，真是老妈子性格，“人各有命，许多事都是生而为人所要经历的。怎么？咱们事务所开了也有两年多了，这种事看了那么多，还没看开吗？”

　　“你们说的道理我都明白。”说完两人都是沉默的倚着栏杆往前看，“还有一件事，上午我看见张英在她老家的房子里，只显了下形就离开了。按理说，她才刚成为鬼没多久，即便是在室内，可毕竟是白天，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支撑她在白天自由行动。”

　　“的确，除非怨气过重，或者是有可以依附的实体。我上次虽未直接见到她，但她如此小心谨慎，也可见她并非什么大鬼。可若是有实体依附，你看东方，他是灵魂与乌鸦完全融合了，准确来说更接近于妖，并不能以灵体的形式单独存在。”

　　“是，所以我有些奇怪，她今天只是以灵体的形式出现又消失，而且我猜测她应该一直在注意咱们的动向，不然也不会这么适时的出现。”

　　“慢慢来吧，刑侦大队那边查到什么了吗？”

　　“他们调了监控，10月23号张英搭乘了一辆由哔哔直达叫的网约车，司机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但他说那天开车的是他一个朋友，刑侦大队的人正在找他，而且林队长和我说，那个开车的人可能不是凶手，因为张英下车的时候还活着。”

　　两人不由得都皱起了眉。

　　徐愿长出了一口气，“先等着吧，说不准她很快就来找咱们了。”说完，他侧过脸，嘴角有几分笑意，“你看几点了，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该做。”说这话时，徐愿有点心虚。

　　姜一凡迟疑了一下便明了了，“抱歉，我饿感不强，这就去给你们做饭，不过你和东方以后也得好好学学做饭，要是哪天我和风叔不在你们身边，你们该怎么办？”姜一凡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是一派宠溺，转身就往厨房去了。

　　徐愿依旧站在阳台，“以后的的事，以后再说。”徐愿看向姜一凡的背影，眼底有什么在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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