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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姜召余接过小钱袋，打开一看，里面装了满满一袋“一叶舟”，少说也有几十片，惊得目瞪口呆。这些要是随便哪个印宗弟子一口气拿出不稀奇，毕竟对他们来说，造“一叶舟”跟姜召余练丹药一样简单，还是最简单的那种。但赵黎的“一叶舟”显然是之前从山下买来的，这得花多少金子呀！果然有钱人！
“嘿！不得了不得了，看来我还真傍上了个大户！”姜召余说着把小钱袋口一拉又抛给赵黎。
赵黎听着他没正经的话，瞪他一眼，又把钱袋推到他面前。
姜召余拿起钱袋，塞到赵黎怀里。
“得了，印宗那几个孙子想拿捏你师兄还早呢！你以后也别买了，要是没了跟师兄说，进了不周仙府还花这冤枉钱！”姜召余说着提着食盒往外走，临到门口又回头嘱咐了一句。
“你早点睡啊，明天师父说你不用去上课了，来给你治腿伤，还会带‘还神丹’过来，师姐就不来了，唐勉旧伤复发，师姐去医了，吩咐我好好照顾你。”
“好。”
赵黎听了姜召余的话，早早躺下了，天已黑透了，但赵黎迟迟不能入睡。
月光透过窗棂撒进屋子里，照的屋内越发平和宁静，一如他如今的心境。慢慢接受了赵黎这个身份，慢慢接受了拜师学艺这个任务，也接受了姜召余这个聒噪但单纯热心的师兄。然后每天由姜召余陪着去听课、吃饭，回来休息，日子单调却不乏味，甚至让他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一点点美好。
赵黎扭头看着一只小麻雀落到窗棂上，在月光下投下胖乎乎影子，有点可爱。小麻雀在窗棂上跳来跳去，动作不是很灵巧，笨笨的，时不时还叫两声，叫声在这静谧的夜里格外清脆。这不怎么聪明的样子，怎么感觉有点像姜召余？
明天就能恢复记忆了，赵黎心中没有特别的喜悦，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担忧，直觉告诉他，他来昆仑界的目的不仅仅是拜师学艺这么简单，但他努力的回想关于自己过去和关于所谓的王府，又什么都想不起来。现在占据他心里的是莫名的担心，担心等到记忆恢复，如今平静安宁的生活就会被打破。他竟然觉得有点舍不得。
第二日上午，华仲果然如约而至，陪同而来的当然还有每天必来的姜召余。
照例用五品莲花印疗完伤，华仲笑道：“你这腿伤再有个十天半个月应该就不用拄拐了，平日里没事就多出来活动一下，看来不用耽误过年。”
“多谢师父，这些日子劳您费心了。”赵黎对待华仲比对姜召余有礼的多。
华仲听了这个称呼，不置可否。虽然赵黎尚未正式拜师，但之前赵黎在唐向楠“逼迫”和姜召余的“撺掇”下，已经将“师父”这个称谓喊了出来，华仲不知赵黎心中意向，但到底能瞧出他当时的不情不愿。唐向楠是华仲的多年挚友，他的心意华仲自然明白，但华仲素来光风霁月，不愿勉强任何一个人。
伸手搭上赵黎的手腕，探他资质，果真是如唐向楠之前探查的，资质极佳，是个修行的好材料，无论是去主攻的剑宗，还是防守的印宗都是极好的选择。
“前些日子掌门迫你拜入我门下，我知你心有不甘，待你记忆恢复后，就如掌门说的，后续的路你可以再选择。你的资质的确不错，若肯用功，有个三五年肯定能结丹，剑宗和印宗都能有不错的未来。”华仲娓娓道来。
赵黎没想到华仲有这般心胸，刚要开口，就听姜召余喊道：“师父你怎么能赶师弟走？”
还未等华仲回应，赵黎忙道：“赵黎将于明年春日与其他入门弟子一齐行拜师礼，愿拜入仙师门下，听从教诲，还请仙师不嫌弃赵黎愚钝，将赵黎收入门下。”
出口的一刹，赵黎有一瞬间的后悔，为何着急应下来，万一耽误了正事该如何是好。不过后悔也就仅仅一瞬，就这么任性一次吧，现在的日子其实过着还不错，想那么多以后做什么，赵黎对自己说。
华仲听了点了点头，拍了拍赵黎的肩膀道：“不着急，还有时间，你可再想想。”说着从随身带的药匣子中取出“还神丹”，递给赵黎。
赵黎接过，就着姜召余端来的水直接服下，而后整个人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围在床边的还是华仲和姜召余。
见到赵黎醒过来，姜召余明显有些兴奋，拿出手指指着赵黎道：“你是谁？”
“赵黎。”
“他呢？”姜召余指了指华仲。
“师父。”
“我呢？”姜召余又指了指自己。
“姜召余。”
“都说了多少次，你要叫我师兄！”姜召余差点暴走。
“其他呢，有没有记起什么别的？”华仲开口，才问到了点子上。
赵黎眼神一黯淡，“没有。”
“师父，你的药该不会失灵了吧！”姜召余就是个没眼力见的，然后得到华仲一记白眼。
华仲再次拿手搭上赵黎的手腕，感觉并无异样。又催动内丹引一股灵力顺着脉络进入赵黎体内探查，也未见丝毫阻滞。
“可有什么不适？”
赵黎摇了摇头，“并无不适。”
后来的几天，赵黎的记忆依旧没有恢复的迹象，仿佛那日吞下的“还神丹”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直到赵黎可以摆脱拐杖自由行走了，记忆还是停留在在不周仙府药宗醒来的那日。
华仲这些日子整日埋头在药庐里查询赵黎记忆找不回来可能的原因，而姜召余怕赵黎心里难受，就算赵黎腿已经好了，仍日日来陪他聊天解闷。倒是赵黎，对于记忆恢复失败这件事并没表现出什么沮丧的情绪，让姜召余安心不少。
还有五天过年时，姜召余和容蓉喊了赵黎下山一起置办年货，赵黎本不想出门，奈何架不住姜召余言语诱惑，终于随着二人一同下山。
不周仙府的山下是一个叫做悠宁的小镇，镇上车水马龙，极为热闹。得益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悠宁镇上除了卖一些普通集市上的小玩意，还会时不时出来些带有灵力的小物件或者以法器催动的可以进入玩耍的小幻境，带给山下没有灵力的普通百姓一些生活上的便利和乐趣。
三个人逛着逛着，在一个卖荷包的摊位上停了下来。摊位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妇，花甲之龄，互相瞧着对方的眼神里都是满满的爱意，做着小生意的同时，会时不时问对方一句累不累。
姜召余一眼就相中了一只绣着水麒麟的荷包，那只水麒麟昂首挺胸极为威风，容蓉则是拿了一件绣着松柏的荷包把玩，赵黎立在一边，看着两个人在那里挑来拣去。
“阿公阿婆，我们要这两个啦，多少钱？”姜召余说着就往袖子里掏钱袋。
老翁看着三人，笑道：“小仙君和小仙姑可是道侣么？”
“不是不是，这是我师姐。”姜召余忙向老夫妻摆手，示意不是。
“那荷包我们不卖哈，我们家的荷包是要心上人给买的，且要买一对的。”老婆婆笑着给三人解释。
“啊？这样啊，那这镇子上的荷包都是这个卖法吗？”容蓉不解。
“当然不是咯，就咱们家是这样的。这荷包都是我画的图样，我家老太婆亲手绣的，都是能配成对的，要有情的小娃儿们带回去，取个成双成对的好意头。”老翁说着，提到老婆婆时眼里幸福的光似要流出来一般。
“那姜师弟就选个别家的吧，蓉儿选松柏，我选一枝绿梅，两个凑一对，阿公阿婆可卖？”话音未落，一青衫男子来到摊位前递上一块碎银。
“哎哎，卖的卖的。”老婆婆忙收了碎银，把两个荷包分别递给容蓉和来人。
容蓉接过荷包，看着来人，脸色一红。
姜召余不用转头就知道来得肯定是唐勉，这厮觊觎他师姐好久了，虽然唐勉是这一代中排的上号的青年才俊，可姜召余总觉得配他师姐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唐勉向二人致歉，然后要带着容蓉离开，容蓉嘱咐了两句要两人互相照顾，红着脸跟着唐勉走了。
想也知道二人肯定是约会去了。姜召余无语，过年出来采买还能被两个人秀，也着实是惨。如今摊位前只剩下姜召余和赵黎。
姜召余手里攥着那个麒麟荷包，不想撒手，转了一天了，就相中了这一个，那对臭情侣倒是买了中意的走了，只剩下他和赵黎两只单身狗对着喜欢的荷包一筹莫展。于是，心一横，决定拿平日里对付华仲的撒娇试一试。
“好阿公，阿婆做的荷包我实在是太喜欢了，您就卖给我一个吧。”
老翁笑着摇了摇头。
“那这样，我买两个行不行？我买一对呀！”姜召余换一个思路继续努力。
老翁还是不同意。
姜召余抱住老婆婆的胳膊，道：“阿婆，您这麒麟绣的实在太神气了，我瞧了一眼就放不下了。”
本来两个人还要坚持，奈何姜召余十六岁的年纪，一张漂亮的娃娃脸，撒起娇来软萌可爱，实在让人不忍拒绝。
“咱们卖荷包的规矩不能坏，坏了规矩就坏了有情人成双成对的好意头咯。”老婆婆顿了顿，对上姜召余殷切的眸子，“这样吧小仙君，你让旁边你同来的这位仙君买给你吧。你们也买一对，一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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