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el

　　Ciel大四的时候开始忙碌起来，这一年我们有挺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但见面的时候总是会黏黏糊糊地去做一些看起来很傻而自己却觉得很浪漫的事，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如漆似胶。一直到2015年7月初，Ciel正式毕业，而我即将踏入大三。这中间一段时间，也就是七月中旬，我们喜欢的那位歌手在北京开演唱会，我们一起去看。

　　“说起来，其实11年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她坐在我旁边说。

　　演唱会还没开始，周围的人熙熙攘攘。我以为我听错了，震惊地“啊”了一声。

　　她被我的反应逗笑，又指着前面两排左边一点儿的位置，说：“你那时大概就坐在我左上方类似那个位置，”她笑了一下，“我一抬头就看见你了，你当时还穿着校服。”

　　我回想了一下，11年的时候确实有某场演唱会我是穿着校服过去的，因为时间很紧迫，也不是在北京开，所以我是下课后直接搭车过去的。

　　我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呆呆地说：“可是那时我丑爆了吧，又穿着校服，也没化妆，还很狼狈，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所以才到现在还记得啊？”

　　她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没有，很朝气蓬勃，是我喜欢的样子。”

　　话虽这么说，我却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总不免惋惜，她说没关系，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看现在我们也在一起了，说明我们缘分很深。

　　我一想也对，以前我看演唱会时总是孤零零一个人来回，和一旁的陌生朋友一起呐喊着，虽然热闹，可总会想着如果能陪某个人来该多好，而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虽然以前错过了，可现在我可以紧握着她的手，在众人齐唱的时候看向她的眼睛。

　　当然，我和Ciel也偶尔会有吵架，像其他小情侣一样，不过一般都是冷战几天后就自然而然地和好，冷战的理由无非是——她和舞社某个女生关系很好，被我发现后我不开心了；或者是我和班上某个男生开玩笑被她看到她误会了——她喜欢女生，所以我一点儿也不想她跟其他女生关系太好；而我以前喜欢男生，所以她看到我跟男生玩就会生气。当然，这些事儿到最后都会发现其实是一场乌龙，但也正因为这些点点滴滴才使我们的关系更亲密。

　　我们吵得最凶的一次是在她出国留学期间，冷战了大半年，时间久到我以为她已经忘记了我。

　　她是在大四那年跟我说她要去留学的。我知道留学的事情她肯定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的，我说那挺好的啊，但是我们要分开好久了吧，她说大概一年，我叹了口气说还是要好好念书，她抱抱我没说话。

　　我们是在她大四暑假时第一次上//床，彼时我们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在这之前，我们其实发展挺慢的。她第一次亲我是在我们交往后的一两个月，蜻蜓点水地、克制地略过了我的嘴唇，我甚至觉得那不叫亲吻；一直到很后来她会伸出舌/头色/色地吻我。她在大四放暑假不久的时候来北京找我，呆了大概一个星期，在我家住了几个晚上。后来我跟她出去玩，一起在酒店住了两三个晚上。黑夜中，外面的街道灯红酒绿，我们在酒店昏暗的灯光下静静地接吻。我不知道女生和女生之间要怎么做，于是学着她的动作依样画葫芦。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闻起来很舒服也很有安全感。安静的夜里只剩我俩的喘/息/声，那时她的脸很红，我想我也一样。

　　她到学校报道是在十月，那时我已经上了快一个月的课。她说她舍友也是香港人，之前就在新生群认识的，性格挺合得来，所以就申请了一起住。我表面上说着挺好的，但其实还是有点儿吃醋，但又觉得自己未免也太小心眼了，所以只嘱咐了她几句注意身体就挂了。

　　她刚到那边，需要熟悉一下环境，而我则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再加上时差的关系，我们的联系逐渐变少。一开始她会发微信告诉我她去哪里玩了，或者去哪里打工了，但后来也渐渐地变少了。

　　Ciel是在之后的某个早上突然打电话给我的。我看了一下时间，她那边已经是深夜了。我问她怎么了，在哪里。其实听背景可以知道她应该在酒吧，她沉默了一阵子，我被她吓死了，叫了好几次她的名字，她才开口。

　　“以笑，”她的声音有点儿迷糊，应该喝醉了，“你最近在干嘛呢？”

　　我有点儿莫名其妙，说：“就上课啊，你那边应该已经很晚了吧，怎么还不回宿舍？”

　　“以笑。”她又叫了我一声，我感觉她心里还有事儿，她的声音有点儿抖，我感觉她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Ciel，你怎么了吗？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可以跟我说。”

　　我是真的担心她了，她平时很少有这样情绪外漏到在电话里都可以听出来。

　　她深吸了口气，我听到她又喝了一口酒。

　　她有点儿故作轻松地说：“我朋友说你最近跟××好像玩得挺好？”

　　××是我们班上一个男生，是一个班干部，最近班上事情比较多，我因为是班长所以需要联系他的频率也就高了起来。

　　我一想到她又什么都不问我自己一个人憋着气就有点儿无奈和生气，我有点儿不开心地说：“你朋友在哪儿看到的啊？我和他没什么，你不要想太多。”顿了一下我又罗里吧嗦说了她一下：“以后这种事儿你可以直接来问我，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你看现在都这么晚了，你在外面不安全。刚才看到你的电话我都吓死了……”

　　话还没说完，我听到那头的Ciel忽然啜泣了一下，我慌了：“Ciel，你没事儿吧？你身边有没有朋友？别喝了，快回去吧……”

　　那头哭泣的声音逐渐明显，她朋友大概是注意到了，连忙制止她喝酒。我听到她朋友的声音，是个女生，说的好像是粤语，我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

　　电话那头“hello”了一声，我说你是谁。那头的人普通话没有Ciel好，她说她叫张可，是Ciel的朋友，又说Ciel喝醉了，有什么事可以告诉她，她明天转告给Ciel。我冷冷地说不用了，就立刻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我想了很多，我当然知道张可是谁。Ciel入学的时候跟我说过她舍友是香港人，之后出去外面租房也是和这位朋友合租。她发给我的照片中，大多数都是跟那个女生在一起。那个女生就是张可，长得很漂亮。我当时还吃过她的醋，并且明确跟Ciel说过不要跟她太亲密，然而后来Ciel还是跟她合租了，我知道的时候气炸了。Ciel的解释是张可不喜欢女生，我凉凉地说我以前也不喜欢女生，这种事情又不是不可以改变。Ciel无话可说，我们因此冷战了好几天，虽然后来讲开了，但心里总归还是有所介怀。

　　我那天早上还有课，所以也就没有想很多，倒是到傍晚Ciel还没有消息的时候我才想了很多。我想是不是我真的太小气了，一直在不自觉地限制着Ciel交友；又埋怨着Ciel为什么不信任我，是不是我们真的可能并不那么合适，是不是需要留一点儿时间给彼此冷静一下。

　　我躺在床上想着，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又梦到迎新会上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她在台上跳舞，我就坐在前排一旁的座位上。她的视线偶尔会扫过我，又很快离开，撩人而不自知，蜻蜓点水般地在我心上略过，泛起一阵涟漪。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梦里哭了。我看了眼手机，Ciel刚好发了条微信给我，说昨晚喝醉了，叫我不要介意她说的话。

　　“酒后吐真言。”我心想，麻木地按着手机。

　　我说：[Ciel，我在想当时我是不是不应该给你那个口罩。]

　　她没回，但我知道她一定看见了。

　　我忽然像是想开了一样，笑了一下，我说：[Ciel，我们分手吧。]

　　她隔了很久才回了一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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