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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钱包的主人,亚路嘉曾经感到过短暂的愧疚,那是在得知米达麦亚先生口中的那个掌握了一门特别手艺的儿子没有足够的钱买求婚戒指的时候。不过这份愧疚消失得很快,亚路嘉本就没有多深刻的是非观念。同他有交集的是米达麦亚先生,并不是那个莽撞的情人。既然是不相关的人,自然也没有愧疚的必要。
从莽撞情人那里得来的赞助相当丰厚,直到亚路嘉接到舒达菲公学入学通知书那一天还有不少剩余,这让亚路嘉入学前的日子过得分外舒心,每天总有不一样的点心。
舒达菲公学可说是帝国高层官僚的摇篮也是帝国内历史最悠久的公学,建校已经有四百余年。最初公学只招收大贵族子弟,从招生的范围不难看出学生们毕业后的出路,大部分学生都被帝都高等大学录取,也有部分毕业生选择士官学校。舒达菲毕业生的身影遍布帝国各个重要领域,就算说舒达菲人掌握了半个帝国也不为过。因为这个原因,门阀贵族们都喜欢将自己的子弟送入舒达菲公学,为将来继承家业打下良好的社交基础。
近百年前,舒达菲公学也开始招收下级贵族乃至上层市民阶层的子弟入学,只是名额非常有限,大概想以此来来昭示登天的机会均等。实际上,这部分学生在校园内很难获得公平对待。虽说如此,这确是下级贵族和平民唯一的机会,很多望子成龙心切的父母还是会削尖脑袋把孩子送进去。
吉尔菲艾斯夫妇也是望子成龙的父母,但并不赞同亚路嘉就读舒达菲公学。对于这所学校的大名,夫妇二人早有耳闻,多少也听说了一些校园内的生存形态。只是一个司法部小官吏,吉尔菲艾斯先生可不认为这个身份能让爱子在舒达菲过的舒心。长子选择幼年军校就已经让他们很悬心了,如今幼子又选择了舒达菲,夫妇二人对有两个出色的儿子而感到困扰。
按照夫妇两人最初的打算,亚路嘉最好能够按部就班的读完小学和中学,这就需要十来年的时间,在此期间是不需要为征兵令发愁的。如果考取了大学,被征兵的时间又要向后延,就算无法考取大学,长子也能在军队取得一定的地位,多少还是可以照应一下亚路嘉的。
可是亚路嘉偏偏成绩出众,并没有按照预想的方式来走,反而选择了跳级。这等于把被征兵的时间提前了,吉尔菲艾斯夫妇无法不忧虑。
就算再怎么习惯战争,也不会想把唯二的儿子一个接个地送上战场。
夫妇二人困扰了许久,最终还是依从了亚路嘉的选择。
没有阻止长子进入幼年军校,自然也没忍心拒绝幼子的要求。虽然万般舍不得,吉尔菲艾斯夫妇还是早早打法亚路嘉去了帝都。现在距离舒达菲公学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不过夫妇两都觉得应该让亚路嘉早些去帝都熟悉下环境也好。
这个时间刚好齐格飞在卡契布兰加立功归来,新近在军务省监察局任内勤,夫妇二人就把照顾亚路嘉的任务交给了长子。
齐格飞在帝都没有独立的住处,他同缪杰尔家的金发少爷共同租住了一套公寓。这套公寓位于新无忧宫正门北方三公里左右的林培尔克•修托勒杰区,空间并不大,但对于两个尉级军官来说已经排场足够了。
原本公寓只有两个独立的卧室,亚路嘉的突然到访让房间分配出现紧张局面,当齐格飞决定暂时住在客厅的时候,房东太太带来了福音。
“小吉尔菲艾斯先生可以同我们住一起,房子最初建成的时候有预留儿童房,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使用,现在就当做杂物间了,只要简单打扫就可以使用。”
说到这里利希太太想到了早逝的丈夫,以及没有达成的做母亲的愿望。当初布置儿童房的时候,夫妇二人寄予了厚望,可现在只有一箱箱旧衣物住在那里。
“这样的话,不是太打扰了吗?”
“完全不会,我们都很喜欢孩子。”里利希太太表现得很真诚“而且,两位先生是军人,像现在这样驻留帝都的时间不会多。如果让小吉尔菲艾斯先生独自在二楼,恐怕两位在军中也会不放心的。”
“小吉尔菲艾斯先生这么小的年纪就独自来帝都就学,交给两位也可以算做孩子的年轻先生照顾,恐怕父母方面也很担心吧。如果是我们,小吉尔菲艾斯先生也能得到更恰当的照顾。”
一直等在旁边的菲珀太太也加入劝说行列。
老姐妹两人都没有过孩子,可两位对照顾孩子都有着热切的渴望。在得知楼上的两位先生为幼弟住处困扰的时候,老姐妹决定把一楼的儿童房让出来。既解决了住户的困境,又能满足她们对照顾孩子的渴望。
让亚路嘉跟房东姐妹住,这可能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现在两位年轻先生对于生活方面的事物可说是束手无策,既然好心的房东太太提供了帮助,二人也只有满怀感激的接受了。
在房东姐妹的帮助下,一楼的儿童房很快就收拾好了,因为亚路嘉来此只是暂住,所以房间并不需要做什么特别布置,只要简单打扫就好了。
热心的房东姐妹不断向齐格飞提问,想要知道小娇客在食物方面有没有什么禁忌和偏好,对于颜色之类的有无特别喜好之类的。若非齐格飞阻止,姐妹两甚至想要更换儿童房的壁纸,以迎合新住客的喜好。看来姐妹两个是真心期待有个孩子可供她们照顾的。
在众人的期盼中,亚路嘉准时达到帝都车站,同在那里等候他的吉克哥哥汇合。
在回公寓的路上,齐格飞简略的介绍了一下莱因哈特大人,诸如成绩优异、能力卓绝之类的词是毫不吝惜的加在对方身上,最后还嘱咐亚路嘉向莱因哈特大人虚心求教。排在莱因哈特大人之后,房东姐妹也获得了齐格飞的好评。在说到亚路嘉将会跟两姐妹一起住上一段日子时,齐格飞提醒亚路嘉一定要礼貌的对待二人。
总之,齐格飞就像一个啰嗦的哥哥一样,恨不得在这十几分钟内就把帝都生活介绍的面面俱到。
到达公寓,两人就被等在门外的房东姐妹围住了,齐格飞花了好大力气才暂时按下房东姐妹的热情。齐格飞解释了要把亚路嘉先介绍给莱因哈特大人,之后再让姐妹两个展示她们对亚路嘉的欢迎之情。这个解释勉强在姐妹二人那里获得通过,齐格飞和亚路嘉被放行了。
莱因哈特这时正等在小客厅,手上拿着一本充做道具的书,面前摆着咖啡,一副我不是特意等你的样子。不过齐格飞一眼就看穿了莱因哈特大人的伪装——莱因哈特大人手上的那本书上个星期就看完了,桌上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也没有喝过的痕迹。
对于这么别扭的莱因哈特大人,齐格飞只是微微一笑。
“莱因哈特大人,这就是亚路嘉,我的弟弟。”齐格飞拦着亚路嘉的肩膀,将亚路嘉向前推了一步“亚路嘉,这事莱因哈特•冯•缪杰尔大人。”
小客厅的气氛并没有如齐格飞期待的那般融洽。
在对待亚路嘉的态度上,莱因哈特有些矛盾。没有见到的时候是很期待的,真的见到了却又觉得这是抢走自己朋友的人。以弟弟的身份,让人无法拒绝的分走了吉尔菲艾斯。私下里,莱因哈特还很孩子气。早把吉尔菲艾斯视为独有的莱因哈特,面对突然空降的小吉尔菲艾斯,多少有些不自在。
“亚路嘉?吉尔菲艾斯,你们家取名字的能力一如既往的不怎么高明。”
房间里一共有两个吉尔菲艾斯,不过莱因哈特这句话显然是对年长的那个说的。早在两人结识的最初,莱因哈特就曾对“齐格飞”这个名字表达了蔑视,如今“亚路嘉”这个名字也没有得到他多少认同。
话音刚落,小客厅内的紧张气氛就上升到了沸点。
齐格飞紧张的盯着亚路嘉,深怕在他的脸上看到受伤的表情。这时的齐格飞还对父母那套亚路嘉曾是受虐儿童的说辞深信不疑,武断的认为亚路嘉的内心远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坚强。同时,齐格飞后悔没有对莱因哈特大人讲述亚路嘉的过去,因为他觉得这属于亚路嘉的隐私不应该被拿来讨论。
亚路嘉的反应出奇的镇定,他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走到桌边打开了便携式网络终端。熟练地操作起来。首先键入“莱因哈特”,得到数以万计的记录,排在最前的有情报头子、监狱督察,之后还有各种各样的莱因哈特,甚至还有连续杀人犯。随后又键入“亚路嘉”,只有在舒达菲公学录取名单上才有这么一条数据。
确认房间里面另两个人都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亚路嘉又朝着莱因哈特的方向追加了挑衅的眼神。
追加的挑衅收到了绝佳效果,莱因哈特瞬间燃烧起来。
“吉尔菲艾斯,你弟弟还真是不讨人喜欢的小鬼!”
发怒的幼狮跟发怒的小猫一样,都不具备多强的威慑力。对于怒气形于外的莱因哈特,亚路嘉连多看一眼都懒得,从容的收拾好网络终端,然后踱着步去找房东姐妹了。
亚路嘉的表现无异于火上浇油,留下来的齐格飞只能满脸苦笑的安慰莱因哈特大人了。
看上去,两人似乎不怎么对盘。
未来还要共处的几个月,前景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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