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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的错
今天晚上就走吧。
向斯一边走进消毒室一边想。
消毒就消毒吧,当做体验一下,今天晚上就开车走。
唔,离开之前还是留个信,队长说我归他管,万一他要是来追就不好了。
向斯考虑周全,忍着不适去消毒,脑子里将逃跑的计划详细琢磨,打算进基地先把地形勘查一遍。
结果没想到,等他从消毒室出来,第一脚踏入基地隔离区,就看见他队长站在不远处等他。
本来向斯还以为队长是有什么大事要办,所以打算直接转身走掉,结果步子还没迈开,就听见队长叫他。
他只好站在原地。
“怎么样?”闻千旸微微躬身,动作温柔而有礼,“有没有什么不适应?”
向斯的眼珠子缓慢地转了转,“什么?”
闻千旸向他身后抬了抬下巴,“消毒室,有没有什么不太适应的?没摔人家吧?”
向斯摇摇头。
闻千旸看了他一会儿,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这是有颈椎病吗?还是脖子没撑子?
怎么老低着头呢。
军队里所有的训练都扔回去了吗?
他随手拍了拍向斯的脑袋,嘱咐道,“有问题告诉我,我忙去了。”
向斯低着头瞪大眼睛,等闻千旸的脚步声消失了,他才抬起头,略带怨愤地望过去。
不能摔老板,所以队长也不能摔。
嗯,忍住。
然后向斯抬起手,揉了揉队长拍过的地方,才把那种被别人冒犯的感觉消下去。
反正都要走了,原谅队长一次。
入夜之后,温度下降,天黑不利于对丧尸的发现和击退,所以为了减少晚上的麻烦,很多基地都有门禁的规则。
天一黑,所有无关人员都进了屋子。
“怎么样?”闻千旸随手递给陈零声一杯水,“还有人说什么吗?”
临时隔离区都是小房子,救援队比较受欢迎,原本休息室都是四到八人一间。
但是队长的休息室就队长副队长两个人。
副队长陈零声接过水,摇摇头,“没事了,都休息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有的住就不错了,还要挑剔。”
闻千旸笑了笑,“休息了就好,有情绪很正常,在路上那么久,估计神经还没缓下来,更何况这边临时隔离的房子是很少。”
陈零声耸耸肩,突然想起些什么,“诶对了,检测的时候我听见吵闹声,怎么回事?”
闻千旸把衣服脱下来,准备上床睡觉,“没什么事,是小……是向斯,有点怕生吧好像。”
“啊?”
怕生?真是形容成年人的词语吗?
陈零声扶了扶额头,“你的意思是,他怕生,然后跟人家吵了一架?”
闻千旸坐床上,看着他哭笑不得,“你什么理解力,我的意思是他怕生,没进过基地,所以不小心跟人起了冲突。”
“所以?他跟谁吵架了?”
“没吵架吧,”闻千旸回想了一下,“他好像就是摔了一下工作人家,还把关强摔了一下,不过我看关强后来好像没说什么。就是那个工作人员单方面吵了几句。”
“关强?”陈零声惊讶了一下。
好家伙,关强那个体积,队里可没几个人能摔他。
闻千旸打了个哈欠,“对,我明天找个时间跟他谈谈就行,你别八卦了,赶紧睡觉。”
队长和副队长为了安排幸存者,算是很晚才去休息的,但其实整个队还有人没睡。
就是向斯。
向斯的室友都是幸存者,他不说,也没人关心他为什么还不回去睡觉。
基地内24小时都有人巡逻,向斯不能优哉游哉地乱跑,只能躲着点走。
他进门的时候就大致地扫视过一眼,但是视角有限,还是有很多地图没解锁。向斯躲在一个探灯找不到的角落,蹲在地上,一条腿稍低,其中一只手放在膝上,另一只手握着稍低的那条腿旁的匕首上。
他微低垂着眼眸,目光与其说放在地上,不如说放进了自己的世界里。
他的耳朵却一直捕捉着附近的所有声音,直到那沉重的脚步声第三次进入他的世界,向斯才眨了一下眼。
每隔二十分钟,脚步声出现一次,第三次和第一次出自同一批人,也就是说这边至少有两批人巡逻。
这边地区空旷,房屋低矮,又是个隔离区。
也许……
向斯眨眨眼,握住匕首的手松开,两手空空,趁着夜色闯了出去。
向斯轻手轻脚地走在黑夜中,他仿佛是自带红外线摄像,别人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他连地上的小垃圾都能注意着不踩到。
他也没有脚步声,像是没有目的地,只是在黑夜中悠然散步的黑猫。
向斯来到记忆中存放车辆的地方。
所有车辆经过全面检查和消毒后都会送往车库,车库密封性很强,有人专门守着。
向斯偷摸摸地躲着,看着守门的两个人。
临时的房间就建在车库旁边,末日之下,生与死的激情使没有守门人会打瞌睡或者丢下车库上厕所。
有点难搞。
向斯苦恼地想。
他只会一刀刺进去,守门的通常不会发出声音,也不会有任何动作,就会平静地倒在地上,然后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进想进的地方。
如果要温和,他可以用药。
但是现在在基地……闻队说他现在是有人管的。闻队好像也没对不起他。
按照正常礼仪来说,也不能给别人找麻烦。
所以他不可以直接对这些基地人员做这些事情,因为他走后,队长会有麻烦。
向斯摸摸鼻子,只好大大方方地走过去。
他尽量大方,就是说话的时候喉咙有点紧,“那个,我,可以进去吗?”
守门的两个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犹犹豫豫地开口,“你是?”
向斯在怀里翻了翻,翻出一个手环,“这是你们给我的。”
那个人接过,在上面按了几下。
“哦,今天刚进来的突击队是吗?”那人把手环递回去,“进去干什么?谁给的命令?”
向斯眨眨眼,“……队长给的,我们很快就走了,队长让我先行去谈个路。”
那两人面面相觑,“你们不是白天刚来吗?这大半夜的,就让你一个人去?”
向斯点点头,撒谎也算是得心应手,“我们比较急。”
见向斯一直面无表情,毫不心虚又冷漠的样子,两位守门人也只好例行公事,“那把东西给我吧,我联系那边,放你出去。”
向斯又眨眨眼,“什么东西?”
守门人:“你没有吗?”
向斯认真想了想,“应该是没有。”
有就怪了。
岗亭里的守门人耸耸肩,“那好吧,那我们也不能放你进去了。”
向斯抿了抿唇,垂在两侧的手,似乎是想握起来,但最终也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可是,队长说,我可以出去的。”
看着眼前的人低垂着头,说话又小声,守门人不禁对视一眼。
有时候他们也会遇到这种人,明明是军人但因为末日或是别的原因,变得有些怯懦和胆小,若是放在平常时候,这种人应该是心理有了创伤,该早早办理退伍才是。可是末日之下,只好将军矬子一起上了。
面对这种军人,总会觉得难过。
就在守门人绞尽脑汁想拒绝的话的时候,向斯又突然说,“那好吧,我去把队长叫起来,办理个手续。抱歉,添麻烦了。”
守门人顿时松了口气,“没事没事。”
过了一会儿,向斯重新回来,手里的确拿了个证明,
守门人因为先前那些争论,难免有些歉疚,没仔细看就给向斯开了门。
其实如果他仔细看就能发现,那个基地负责人的签名处,写着的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条,只是长得像个名字而已。
就连盖章都没盖对位置。
因为向斯压根不知道基地负责人叫什么。
只不过他偷盗业务还算熟练。
这天晚上不大平静。
尤其是后半夜。
基地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就连闻队也是第一次这种情况。
他大半夜被叫起来,匆匆穿上衣服,来到基地大门口,看着站在消毒室前还一身风尘仆仆的向斯,就有点头大。
基地负责人也是半夜被喊起来,此刻穿着防护服也是睡眼朦胧,甚至有一些生气,“闻队,我觉得你应该来跟我解释一下,这小兄弟莫不是来砸场子的?”
闻队也很懵逼,接过基地负责人手上的东西,才发现这是一张出入证明。
而且造假得很不走心。
向斯在一旁低着头,身后还站着几个基地的安保队员。
问题是显而易见的,造假的出入证明和看起来被“俘虏”的向斯,闻队尽量面不改色,“很抱歉,我……”
“不是队长的错。”向斯微微抬头,轻声反驳,“我也不是救援队的。”
负责人火大,“你不是救援队的就可以往基地里乱跑了?你就可以擅自离开了?就算你没有遇到任何人,你知道你会留下多少汗渍油脂吗?你让我怎么对基地里的每一位民众负责?!”
闻队看了一眼向斯,见他没有接着反驳,“他现在就是救援队的,错算我头上,您把监控和路线发我,天还没亮,先对地点物品消毒,明天再提醒民众不要接近。”
“防护工作我已经安排了,”面对闻队,负责人脸色稍霁,“只是基地里突然出现了疑似病毒点,明天我怎么跟民众交代。”
闻队说,“推我们头上吧,别说幸存者的事,我们之后还要走,幸存者还要留下的。”
负责人点点头,“行吧,这个我也懂,我也觉得这小兄弟不像是闻队你的人,但不管是不是,这个责任我就放闻队身上了。”
闻千旸接下了,冲他道了个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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