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囚生.

　　“仙师。”青衿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个被白布裹着的东西。
　　沈清秋抬头看向她，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东西上。沈清秋将绑在上面的白布解开，便看到了一把剑。
　　修雅。
　　沈清秋笑了：“今日就是魔族的宫宴？”
　　“回仙师，确实如此。”青衿点点头，目光落在他身上，欲言又止。她似乎已经明白了。
　　一天过的很快，转眼间便到了夜晚。
　　沈清秋简单收拾了下，坐在榻上，凝聚体内灵力。只听“砰”地一声，那条金色锁链已然断开。他环顾四周，随便装了点看着还算值钱的东西，拿上修雅，将扇子放入袖中，又从桌上拿起宁婴婴给他的图纸。
　　手中的剑挥动，结界上出现了一个裂缝，下一刻，结界被劈开了。沈清秋深吸一口气，打开这扇门。
　　“仙师。”意料之中，青衿站在门前，背着一个包裹。
　　沈清秋看了看她，“你要考虑清楚后果。”
　　如果选择和他走，往后生死，全凭自己。因为他也只是在赌一把而已。
　　“仙师，若我留在这里，定是死路一条的。”青衿眼圈泛红，看着他道。
　　沈清秋没有再看她一眼，而是径直从她身边走过。青衿急忙跟在他后面。
　　沈清秋并没有向她问路，而是看着自己手中的图纸，寻找宫门的方向。
　　与此同时，大殿内，歌舞升平。
　　洛冰河坐在最上方，手中把玩着一个酒杯，柳溟烟和纱华铃一左一右窝在他怀中。下面众姬妾左一排右一排坐着，漠北君等人亦在。
　　今日宫宴，也是魔宫里的守备最松的时候。纱华铃鲜红的唇上扬，眼中闪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君上。”忽然，一道娇媚的声音响起。一位妆容艳丽的女子站了起来，正是秋海棠。
　　“怎么了？”兴致被打搅使得洛冰河有些烦倦。
　　“君上，妾身身体略微不适，可否先离开？”秋海棠道。
　　“嗯。”很显然洛冰河并不怎么在意，只是应了一句，便不再管她。
　　闻言，秋海棠同她身旁侍候的奴婢便一同退了出去。
　　琵笆声再次想起，殿中央的几个舞女接着跳舞，一切如常进行。
　　这一路上见到沈清秋的守卫，都被他一剑封喉，拖到了暗处藏起来。沈清秋寻着图纸，大门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眼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很快，他便看到了那扇富丽堂皇的宫门。茫茫夜色中，还有几个人影。
　　“仙师，是……”
　　“秋海棠。”沈清秋极为淡定地说道。
　　他倒不觉得是洛冰河发现了，因为洛冰河若是发现，那么现在候在这儿专程等他的人，就是洛冰河本人，而不只是秋海棠和几个守宫门的士兵。
　　“沈九。”秋海棠拿剑指着他，眼神之中满是杀意，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两个字。
　　“秋海棠，好久不见。”沈清秋扫过四周，几个士兵已然护在秋海棠面前。
　　“我以为，你已经死在了君上手中。”秋海棠眼眶泛红，恨意刻骨铭心。
　　“你不知道祸害遗千年吗。”沈清秋已经有些不耐烦，拖的时间越久对他越不利。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秋海棠说着一声令下，和几个士兵一同围攻上去。
　　沈清秋侧身躲过，手中的修雅扫过，“咚咚”的几声，转眼间地上已躺下了几具尸体，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冰凉的地面。沈清秋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举剑向他刺来。青衿站在一旁快要急哭了，却只能先躲起来，不给沈清秋添麻烦，其实即使她被擒沈清秋也不会在意。
　　沈清秋挽出一个剑花，轻巧地挑开她的剑。秋海棠长期未曾练过，做惯了洛冰河的夫人，招式已经明显的变得生疏。
　　“不自量力。”沈清秋冷笑一声，一剑刺入她的肩膀。
　　秋海棠吃痛，脸色惨白地后退了好几步。
　　“沈九，我一定要杀了你为我家人报仇！”她眼眶中含着泪水，泪水中是满门惨死的血海深仇。
　　“想报仇啊，下辈子吧。”沈清秋对她的那一丝愧意早就在她指认他的时候，就已经灰飞烟灭了。因此下手根本就不留半分情面。
　　他对付秋海棠简直是游刃有余。
　　“啊！”一剑穿腹，鲜血染红了衣裳。秋海棠咬紧了唇瓣，表情痛苦不堪。
　　沈清秋一剑抽出，无视她腹间不断流出的鲜血。
　　“秋海棠，不自量力，你就活该自讨苦吃，真是愚蠢。”他冷冷地嘲讽了声，转身准备离开。
　　秋海棠瞪大了眼睛，身子向后仰去，摔在了地上，鲜血淋漓。青衿眼中带着见到死人的惊恐和害怕，那一刻，脑中闪过自己全家被魔族灭、死无全尸的惨烈场景，心猛然抽痛，但此时并不是伤怀之时，她赶忙跑了出来跟上准备离开的沈清秋。
　　“站住！”似乎是巡查的士兵听到了动静，赶了过来。
　　还未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沈清秋就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剑刃一转划过了一排喉咙，鲜血溅出，死不瞑目。
　　沈清秋转身，青衿跟在他身后出了宫门。
　　天色很暗，几颗不太亮的星星点缀在黑幕上，连月亮都显得暗淡，更衬得周围一切阴森可怖。
　　“仙师，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沈清秋御剑而飞，青衿紧紧拉着他的袖子，以防掉下去。她到现在都觉得这一切像是在做梦，而且心中仍是感到胆战心惊。
　　魔宫那儿，应该很快就会得到沈清秋逃走的消息，到时候定是派人追捕，况且他体内还有洛冰河的天魔血。天大地大，竟不知要去何处。
　　沈清秋没有回答她，半晌才不急不慢地道：“不知道，等逃出去再说吧。”
　　他心中亦是感到不安，现如今他早已身败名裂，岳清源也已然逝去，苍穹山派是回不去了。况且若是被洛冰河抓到的话……
　　不，不行！
　　绝对不能被洛冰河抓到！
　　那小畜/生手段残忍，落到他手中，自己定是会被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走一步，算一步。”他又道一句。
　　青衿弱弱地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君上！”一个将领跑了进来，洛冰河再一次被打搅，神色极为不耐烦。
　　“君上，莫气。”柳溟烟的玉手轻轻按在他手上，带着几分温顺。
　　一旁的纱华铃却并没有说什么。洛冰河看了看怀中的美人，怒气也消了几分，但神色依旧冰冷的很。
　　那将领却是极为慌慌张张，忙道：“君上，秋夫人及魔宫一众将士在宫门口伤亡惨重！”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宁婴婴握紧了手中的手帕，眼中带着几分震惊和茫然。那么快吗？那么师尊现在，应该已经逃出去了吧……
　　洛冰河的神色变了变，立刻站了起来。柳溟烟和纱华铃也急忙站起。“一个活口都没留？”
　　“没有。”那将领低了低头。
　　“没抓住凶手？”
　　“我们发现的时候，凶手早就已经离开了。”他胆战心惊，生怕洛冰河一怒之下杀了他。
　　好好的宫宴被彻底搅乱了。洛冰河快步走过去，冷冷地道一句：“废物。”
　　紧接着，他便从上面走了下来，快步出了殿门，漠北君见状急忙带上一支队伍跟上了他。
　　纱华铃隐去了眼底的得意，稍稍流露出了几分震惊的神色，看着洛冰河走出大殿，消失在夜色中，纤纤玉手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
　　……
　　秋海棠躺在血泊中，被侍女搀扶在怀里，咳的血把衣服染成了血红色。
　　“君……君上……呃……”直到看到了几道身影，由远到近，由模糊不堪到清晰可见，看清了来人，她眼中才有了几分光芒。
　　“怎么回事？”洛冰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色颇为冰冷。
　　“沈……是……沈九！”她吊着这口气，念出那个自己深恶痛嫉的名字，呼吸困难，断断续续地说道。
　　洛冰河的神色变了，他当场便撇下了身后半死不活的秋海棠，转身离开，瞬间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结界果然已经被破开，洛冰河的脸色白了白，带着几分怒气大步走了进去。屋内一切都好似没有变过，只是少了几件东西，少了那个被金色链条绑住的人。
　　洛冰河整个人都围绕着一股残暴的阴郁气息，后头漠北君带着众士兵才跟了进来。
　　“沈九，你很可以。”他的声音异常冰冷，只有在极为愤怒的时候，才会叫沈九这个名字。
　　烛火被风吹着，屋内忽明忽暗得不清晰，也教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只是周身那股残暴气息却愈发浓烈起来。
　　“漠北，传令下去，封锁魔界到人界的入口，掘地三尺，也要把沈清秋给我找出来。”而后，他便催动了体内的天魔血……
　　他知道的时候，沈清秋已经逃出了很远，直到感觉到体内天魔血翻江倒海地在血肉里绞着，他的神色开始变得痛苦。沈清秋咬了咬牙忍住铺天盖地向他袭来的痛苦，催动着修雅继续飞行。现在是关键时刻，若是逃不出魔界……若是逃不出来的话……他还有活着的机会吗……
　　他的不适太过于明显，连带着修雅剑身都晃了晃，青衿攥紧了他的袖子，忙问道：“仙师，怎么了？”
　　她本就是一颗心吊在刀尖上，现如今更是害怕不已。沈清秋没有说话，把全部力气都用在催动修雅剑上。
　　直到实在是痛苦不堪，修雅剑摇晃不稳，然后猛然坠落下去，连带着剑上站着的两个人也在半空中摔了下去。
　　“仙师！”青衿惊呼一声，而沈清秋在剑身失去灵力掉下去的那一刻，便已疼得昏了过去，意识全无……
　　……
　　“君上。”漠北君一身戎装走进来的时候，洛冰河一只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神色中透着几分疲倦。桌上的烛火摇曳着，苟延残喘般散发着微弱的光辉。
　　洛冰河的另一只手中，紧紧攥着一条金色链子。
　　“找到了吗？”他的声音是沙哑又冰冷的，额上的天魔印散发着深红的光芒。他缓缓睁开眼睛，瞳孔里透着血色的不正常的、魔障的红，以及几分看似淡淡的残忍。
　　“属下无能。”漠北君的声音不卑不亢。洛冰河闻言，许久没有声音。
　　半晌，他咬牙切齿地说：“接着找，我就不信，沈九真的有能力逃出我的掌控。”
　　若逃出，就抓回来，折了所有的羽翼罢。
　　“是。”漠北君愣了片刻，是恨吗？
　　可为何对自己的仇人偏执至此？明明是要折磨那人，可又为何对他那般疯狂禁锢。漠北君忽然觉得，也许，洛冰河对沈清秋，不止是刻骨的恨。那恨里，夹杂了太多难以言喻的特殊。
　　随着一阵脚步声，漠北君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殿里，洛冰河只是坐在那儿，手中的链子一直攥的紧紧的。
　　他派出众多魔族将士，找不到沈清秋。他催动天魔血，也找不到沈清秋。沈清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踪迹全无。如果不是清楚的明白，通往人界的入口早已封锁，他怕是真的会觉得，沈清秋已经逃出魔界了。
　　也罢，待到他找到沈清秋。
　　就将他紧紧攥在手心里，藏起来。
　　再也不会放开，再也不会让他有逃开的机会。
　　折断他所有的羽翼，禁锢在自己身边。
　　不许逃，再也不许逃……
　　……
　　血，全是血。地上横死的尸体无数。他的青衫肮脏不堪，沾满了血。头发凌乱，手上的剑依然在嗡嗡作响，剑刃上的血一滴滴往下坠，脸上亦是一片鲜血，被鲜血覆盖之外的地方，则是惨白。他的手甚至还有些细微的抖。
　　地上的一具具尸体瞪大惊恐的眼睛，死不瞑目。
　　偿命吧……
　　偿命啊……
　　十恶不赦的人啊……
　　去死吧……
　　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啊……
　　下地狱吧……
　　不得好死啊……
　　肮脏的人啊……
　　你还活着干什么……！
　　沈清秋惊醒，额上沁出了一层汗，惊魂未定。他很快反应过来，环顾四周。这是一处荒废破旧的屋子，角落里的蜘蛛网，从门口溜走的灰老鼠……
　　沈清秋厌恶地看了看，眼神中满是嫌弃。他强撑着站起来，脑袋还是疼得厉害，浑身上下都觉得像是有虫子在爬，但比起之前，已经是感觉好多了。身上的青衫灰扑扑的沾满了尘土，修雅剑安静地躺在一旁。
　　“仙师。”青衿全身上下也狼狈极了，手中端着一个破了口的旧瓷碗，里面的水晃来晃去，但好在没有洒出来。“仙师，你喝点水吧。”青衿眼神中透着担忧，余惊未定。
　　沈清秋扫了她一眼，从她手中端过一饮而下，而后擦了擦嘴，问道：“这是哪里？”
　　青衿挠挠头，道：“一处荒废村庄。”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好像是已经荒废了很久，地上的血迹都渗入了地里成为一部分。地上不时就能发现森森白骨，上面还爬着虫子。”
　　闻言，沈清秋的脸色难看了不少。
　　合着这就是处多年前被残忍又血腥的屠杀过的荒村凶庄？
　　“仙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青衿关切地问，还是有些不安。
　　“不怎么样。”沈清秋实话实说。
　　骨头还被天魔血绞的隐隐作痛，身体里好像有密密麻麻的虫子爬动着，感觉何止是不好？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等着那些魔族找上门吧。
　　“你确定，这里已经荒废多年？”
　　“是。”
　　“那这水，从何而来？”沈清秋看着她，眼中意味不明。只等她露出半分不对劲，便杀了她以绝后患。
　　“我走了半个时辰，在这处村子外的林子里找到了一条小溪流，”她道：“这处荒村被层层树林围绕着，像是与外界隔绝了般。我们摔下来时，恰好是在这片荒村的上方，阴差阳错才进了这里。”青衿倒是实话实说。
　　“罢了，你把这儿收拾一下，我们先在这里歇脚吧。”沈清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拿着修雅走了出去。
　　这儿果真如青衿所言，处处白骨，连泥土都因为长期的鲜血而沁成了血土。整个村庄透着一股诡异的恐怖感。
　　沈清秋已经感觉好了不少。便再次催动灵力御剑而飞，飞到上方观察四周。待到高到了可以看到整片村庄的时候，沈清秋才发现，这村子上方笼罩着一层红色的血腥之气，再加上被林子围绕于其中，这才使得它十分隐秘而不容易被发现。
　　忽然，林子中传来一声震天响的凄厉怪叫，那声音似鸟叫、又似虎啸。沈清秋蹙了蹙眉，打算过去一探究竟。
　　落地的时候，周围有不少鲜血。他寻着血迹找去，又发现了一片白色衣角。
　　有人！
　　除了他和青衿之外，这里还有其他人！
　　沈清秋接着往前寻找，拨开树枝的那一刻，一把匕首恍然出现，沈清秋侧身一躲，那把匕首擦着他的胳膊飞了过去，没入他不远处的树里。一道红印子在他胳膊上晕染开来，青色衣袖再次渗出血。
　　“你是谁？”一个白衣男子背对着他，手中似乎是拿着什么利器，地上躺着一只大鸟，被他身体挡住了些。
　　“你又是谁？”沈清秋靠在一旁的树上抱胸反问，直接无视了自己还在冒血的伤口。那男子愣了半晌，站起来，回头。
　　那一刻，沈清秋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和被他害死的岳清源有七八分相似！
　　“你……”沈清秋呆滞了。
　　看着他一步步向他走来，浅白色的衣袖上沾了些血。那男子没好气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不，不用了，小伤而已。”沈清秋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推拒道。
　　“我在匕首上撒了毒。”那男子看着他，面无表情道。
　　沈清秋：“……”此人定不是那个谁。
　　沈清秋用灵力检验了一番，发现自己果真中了毒。他接过瓶子，倒出一颗药丸，狐疑地看了看他。
　　“我要是想毒死你，大可不必给你解药，呆子。”他轻飘飘抛出一句话，一脸云淡风轻。
　　沈清秋：“……”
　　他没有再犹豫，把药丸塞入口里吃下。
　　“你是谁？”那男子又问。
　　沈清秋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此人的眉目比岳清源要多几分英气，但周身又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寡妇（呸，划掉）寡淡气质。
　　“在下沈……九。”沈清秋思考了下，说道。
　　沈清秋是人尽皆知的人渣，人人喊打的那种。眼前这人看着可不简单，他若随意告知，八成是会被认出然后打一顿送到魔宫里的。
　　“修雅剑沈清秋？” 那人来了句。
　　沈清秋：“…………你知道的真多。”沈清秋呵/呵两声。
　　“我也这么觉得。”那人答道。
　　“……你到底是何人？”他又问道。
　　那人答道：“我是个神医，看心情救人的那种。”
　　沈清秋：“……”
　　此人多半有病。
　　“阁下可是不愿告知姓名？”他问了句，转念一想，那人要是想说方才就说了，根本不用他问，自己这就是多此一举，他又急忙道：“罢了。”
　　“你刚才没问我叫什么。”那人翻了个白眼，丝毫不介意面前这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岳宸。”那人道。
　　岳宸？
　　好耳熟的名字。
　　但想不起来。
　　“岳公子，你方才在做什么？”他随口一问，目光看向那只死掉的大鸟。
　　“你看不出来吗，杀鸟。”
　　沈清秋：“……”
　　沈清秋走近几步，这才将那只鸟看了个清清楚楚。“食骨鸟？”
　　“嗯。”
　　“炼制毒药？”食骨鸟是一种毒鸟，血液里都带毒。关于这种鸟，沈清秋只能想到炼制毒药。
　　“不是，用来吃的。”
　　沈清秋：“……”吃毒鸟，此人定是有病。
　　他又想问些什么，忽然，血肉翻搅着五脏六腑，疼得他脸色一白，一下子扶着树跪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岳宸显然也没有想到，走过去摸到他的脉诊了诊，又看了看他煞白的脸色，表情有些凝重地问道：“天魔血？”
　　沈清秋痛苦地嗯了一声，脸上开始冒汗。
　　“是魔尊洛冰河？”
　　沈清秋没有回答他，已然是自顾不暇。
　　有意思。
　　着实是有意思。
　　原来魔宫那边这些日子大动干戈说要捉拿的要犯，就是面前的沈清秋啊。
　　岳宸又拿出匕首，毫不留情地在他胳膊上划了一道，沈清秋本就疼，被他这么一割，也不知是割到了哪里，更是疼得厉害，想杀了他的心都有。岳宸又拿出一卷银针，一根根地扎，直直把他扎成了刺猬才松了手，然后坐回一边接着解剖开他的鸟，割下一片肉，生了火堆开始烤鸟肉。
　　沈清秋：“……”
　　天魔血来势汹汹，看样子洛冰河是不会放过他的。沈清秋觉得，今天他能疼死在这里，他也做好了痛不欲生的准备。
　　可意料之外的是，痛苦减少的很快，只是一小会儿功夫，天魔血的痛苦，就被压制下去了大半。他有些错愕地抬头看了看专心烤鸟肉的岳宸。
　　“随便试试而已。”岳宸看出了他的疑问，慢悠悠道。
　　沈清秋：“多谢……”感觉好多了后，他强撑着站起来。
　　岳宸：“你没死，这是为何？”
　　沈清秋：“……”我为什么要死！
　　岳宸：“我听旁人说，洛冰河恨沈清秋入骨，还以为，沈清秋早就死在他手里了。”
　　他说罢，连沈清秋也愣了愣。
　　貌似他说的没错。洛冰河那个小畜生，恨他入骨。
　　但他也确实没死。
　　不对，是那个小畜生找到了折磨他的新办法，让他生不如死了而已！
　　他们始终是不共戴天的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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