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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锁

作者:琐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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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岑纳妾


      一年一度的布艺节在这年的夏天又如约开幕了。城中大大小小与此有关的商户都纷纷赶来参加,既是为了能在这里打响自己的名声,又可以认识各式各样的老板,所以总是提早做足了工夫,以期能在这时好好地表现一下。曹之岑也早早地带了几个绣花坊的工人来布置场地铺上新货。几个小商户见了他赶忙过来跟他打招呼,他只是客套地应付几句,并不多话。

      这一时人越来越多,大家都顾自忙碌着,有的相熟之人则忙着寒暄,好一派热闹的场景!曹之岑见东西都摆放得差不多了,在一角坐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曹公子,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幸运!”曹之岑抬头看去,见白玉蝶正站在他的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唔……”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竟一时语塞。

      “曹公子,不认得我啦?”

      “认得认得。”曹之岑笑了笑,问道,“你的摊子摆在哪里?”

      白玉蝶朝前方指了指,“我的摊子小,不过是来凑个热闹……”

      “白小姐您谦虚了……”

      “叫我玉蝶吧!”她浅笑一下,“我这是见了你过来打个招呼,如果有机会的话也很希望能跟你们这些大的店家合作啊!”

      “这个不成问题,我早说了你要是想和我们做生意就尽管来找我。”

      “那玉蝶在这儿先谢过您了。”她转身要走,“曹公子您先忙吧,我先过去了。”

      曹之岑点点头,见她远去的身影,竟一时出了神。

      这时四平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糟了糟了,二少爷,价目表找不到了……”

      “是谁负责的?”

      “我……”四平紧张地看看他,把头狠狠地低了下去。

      曹之岑看看他,淡淡地说了句,“算了。”

      “那等下要用怎么办?”

      “基本上价格我心中都有数,没关系的。你去忙吧!”

      “是。”四平惴惴地离开了。

      这一日曹之岑一直忙到很晚才回家。推门见若溪在房中绣花,走到她身边,问道:“今日身体可好?”

      “还行。”若溪抬头看看他,又低下头去绣花。

      “我很累了,叫四喜给我去准备沐浴。”他一屁股坐在床上,躺倒下去。

      若溪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来,向里屋走去,“这么晚了,我想他们都该睡了,我去帮你准备吧!”

      曹之岑起身看她已进了里屋,没有说话,便顾自又躺回到床上。

      若溪从里屋出来,让他进去。他看看她有些疲倦的面容,说:“你先睡吧!这么晚你也累了。”

      若溪点点头。

      于是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夜。

      第二日曹之岑早早地去了绣花坊,却见白玉蝶站在门口,惴惴不安地在来回踱步。见他来了,有些害羞地上前道:“曹公子……”

      “进去说吧!”

      她跟着他进来,只见房檐上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绣花坊”三个大字,廊柱上雕刻着各种花朵图案,墙壁上则绘着各式穿着绫罗绸缎的年轻女子的婀娜姿态,尽显富贵大气之势。

      白玉蝶跟着他到了里间,曹之岑让她坐了,底下的丫鬟赶紧地泡了茶端上来。她有些紧张地坐下来,看着他。

      曹之岑喝了口茶,淡淡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白玉蝶点了点头,“是的。我很想和绣花坊做生意,但是我知道,绣花坊岂非我们这些平民小店能够高攀得上的?所以我今天还是没有多少胜算的把握。”

      “那么你来,总有些什么能说动我的吧!否则我想你也不会来。”曹之岑放下茶杯,抬眼看她紧张得直冒冷汗,手在衣袖下不停地颤抖,便走到她身边,问道,“看来你并没有什么自信。”

      白玉蝶抬头看看她,又低下头去,“我祖上传下来这间小小的店子一直没有做大,这几年刚有了点起色,我父亲却在外面欠了赌债,我本想扩大店面的想法又泡汤了。我这次来就是想碰碰运气,希望能得到您的一点帮助。”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呢?”曹之岑用食指抵了抵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直直地盯着她看。她被他这一举动吓住了,转过脸去没有回答。

      “我们绣花坊从来不做慈善。”曹之岑甩开手,“如果有利可图的生意我当然会做,但是你这样跑来跟我讲你的可怜身世,我不会同情,因为我得不到任何利益。”

      白玉蝶看了看他,眼神里尽是失望。犹豫了半晌,她站起身来,道:“曹公子,玉蝶打扰您了。我这就出去了。”

      “你就这样走了,不觉得白跑了这一趟吗?”曹之岑伸手拦在了她的面前。

      “玉蝶自愧没有什么利益能与绣花坊做交换,还是回去自己谋算生计便是。”说着又要向外走。曹之岑伸手抓过她揽到怀里,狠狠地看着她,“有一样,是你可以拿来交换的……”

      白玉蝶的心一下子猛烈地跳动起来,脸涨得通红,死命地想从曹之岑的怀里逃脱出来,却无奈他紧紧地拽着她,硬是无法挣脱。

      “曹公子,我不知有何能与您交换,您还是让我回去吧!”

      “你有一样东西是我所欣赏的,那就是你的容貌。”他松开了手,她没有站稳,往后倒退了几步,惊讶地看着他。他大笑起来,又说道:“若是你能嫁与我,便是你的生意或是你老父的赌债都不成问题。”

      白玉蝶惊慌失措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曹之岑又回到桌前坐下,淡淡地说:“有多少女子想嫁入我们曹家,我想你也一定有所耳闻吧!我曹之岑虽有了正房,但让你做妾的话,也绝不会亏待了你。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挺清秀。女子的美貌就像春天的花朵,开不了几日,你回去好好想想吧!若是答应了,我定当请了媒人来,将你风光迎娶进门。”

      白玉蝶愣愣地看着他,竟不觉流下了眼泪,她伸手抹了抹眼角,回说道:“多谢曹公子,玉蝶定当回去仔细考虑考虑。”

      他看了看她,冷冷地笑了,“我的耐心有限,你别让我等太久。赶紧地回去吧。”

      白玉蝶出门回到家里,见父亲一个人坐在破木板凳上喝酒。她早年死了娘,与这个嗜酒如命的父亲相依为命,懂事起就跟着父亲看店子,这几年更是完全地接管了店里的生意。她看看他,抢过了他手里的酒坛子,道:“别喝了!”

      白悍龙看看她,笑骂道:“倒是女儿管起爹来啦!”

      “爹,我有话与你说!先别喝了吧!”白玉蝶将酒坛子放在桌上,拉了旁边的木板凳坐了下来。

      “你能有什么话对我说?还不是让我别喝了别赌了!”白悍龙抹了抹嘴角的酒末星子,“这些我都听得耳朵起茧了!你比你娘都还要唠叨!”

      白玉蝶抬眼看了看他,低下头道:“今天我去见了绣花坊的曹公子……”

      “你去见他做什么?”白悍龙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不解地问道。

      “他说如果我能嫁了他,便会帮助我们的生意……”

      白悍龙张大了嘴说不出话,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你去求他的?”

      白玉蝶点了点头。

      “做了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妾,能有什么好日子过?”白悍龙叹了口气,“都是我不好,让你好生地去做这种傻事!”

      “我是想着我就爹你这么一个亲人了,只要你好好地过,我做什么都无所谓了……”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不再言语。

      白悍龙摸了摸她的头,问道:“你都考虑清楚了?”

      “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过了,这是最好的路。”白玉蝶抬头看看父亲,“当日他来店里躲雨,我就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只是没想到,这个机会会以这样的方式去实现。”

      白悍龙站起来,抓起桌上的酒坛子猛地喝了一大口,白玉蝶上前抢了过来,道:“你别再喝了!”他看看她,眼里满满的尽是忧伤,叹道:“你娘走了之后,我整个人都变了。没想到今日还将你推入了深渊……”

      白玉蝶看看他,落下泪来。过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轻叹道:“爹,选个日子,把我嫁了吧!”

      这一天晚上,两人都没有睡意。她落了一夜的泪。他则想起了他死了多年的老婆。

      这择日不如撞日,没几日,曹之岑便将白玉蝶娶进了门。

      他来若溪房里的日子渐渐的少了,她倒是落得清净,感觉这日子倒是轻松自在了不少。一日玲珑陪着她到花园里闲逛,迎面碰上了正走过来的曹之墨和兰馨。

      “三少爷……”玲珑赶紧地请了安,曹之墨朝她笑了笑,她便很识趣地退到了一边,与兰馨闲聊起来。

      “二嫂,多日不见。”

      “前几日你二哥结婚不是刚见过吗?”若溪浅笑道。

      “唔……”曹之墨尴尬地笑笑,问道,“怎么二嫂最近都不来我房里借书?”

      “你二哥担心我身子不好,让我别老是出去,买了书让我在房里看。”

      曹之墨心里凉了一下,怏怏地叹道:“二哥真是体贴你……”

      若溪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最近身体还好吧?”

      “多谢三弟关心,没什么大碍。”

      曹之墨看看她,心里有些生疼。这个女人如此水灵动人,脸上却没什么笑容,仿佛过得并不开心。可是她好象什么都不愿说也无处去说,只能在心里憋着。

      这夏日的午后异常的炎热,若溪的额头上一下子沁满了汗珠。他忍不住伸手去为她擦了擦汗。她惊讶地看了看他,羞红了脸。

      “我,我只是看你流汗了……”

      若溪看了看他,转身唤了玲珑,回头对他说道:“我们先回去了。”玲珑赶忙地跟了去了。

      曹之墨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们走远。他想或许是她觉得他这举动冒犯了她,惹她生气了吧!他狠狠地叹了口气,唤了兰馨转身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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