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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等他们走到宴厅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朝臣们都注视着宴厅中央的舞姬,没人注意到他们,贺砚临默默的从边上走到秦学郁与贺风吟的身后。
十岁的胤宗帝,坐在那龙椅上显得那般娇小,旁边坐着一脸雍容华贵的太后,另一边则是他的生母太妃。
贺砚临发现席间有个人一直左顾右盼,低声问:“学郁,那边的是谁啊。”
“五皇子。”
原来是那个神志不清的五皇子,贺砚临点了点头,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他。
大概是无聊,五皇子开始摆旁边宫女的裙摆,那宫女没辙,给他倒了杯茶示意他吃点东西,五皇子便就着茶吃了两块点心,还呛到咳嗽了半天。整个宴会上的人也没有投去多余的目光,仿佛都习惯了一般。
可是五皇子越咳越凶,最后把面前的桌子掀了起来,奏乐声骤停。宴会的人终于注意到了五皇子的异样。
五皇子身边的宫女还在安抚着他,只见五皇子眼神狠厉,猛的掐住了宫女的脖子,大喊到:“都是你!都是你!”
马上有侍卫上前拉扯,怎么也没拉动五皇子的双手,所有人看着宫女就这样慢慢失去了气息。
事情发生到这一步,大家终于慌乱了,太监们大喊:“护驾!护驾!”大殿涌入了更多侍卫。
可五皇子根本不惧这些拿刀的侍卫,拼命地向前冲,口中还喊着:“都是你!都是你!滚开!”侍卫们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贺砚临也匆忙拉着贺风吟往殿外退,高台上的胤宗帝也吓到脸色发白,太妃护着他想往外走,太监宫女也在给他们开路。
无人注意到高台上的太妃怎么就摔了下来,正好撞上围着五皇子的侍卫,拿刀的侍卫,被太妃一撞,利刃刺穿了五皇子的胸膛。“呲”的一声,五皇子终于安静了下来。
太妃还坐在高台上一脸惊慌,宋赋也脸色难堪的望着地上的尸体。太监搀起摔在地上的太妃,遣散了所有人。
一场生辰宴就在这样慌乱的事件中结束了。贺砚临出了宫还心有余悸,马车上的贺风吟显然也是被吓到了,两人均是第一次入宫,碰上这事有些说不出滋味。
将贺风吟送回秦府,也顺道去找了秦大夫。他喝了四年的药,虽说有点好转,但起反应的时候还是太少,贺砚临想换药效更猛一些的方子。
刚进秦大夫的药房院子,就听到争吵声。
“摄政王一直在查此事您是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要再去趟这趟浑水!”秦大夫的声音。“本来摄政王调查多年毫无头绪准备放弃这条线索,您这是把证据摆在了他面前!”
贺砚临本想离开的,听到摄政王又停下了步子,隐在了墙后。
“要变天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所以你把药给了他?”
那人没有回应。
“父亲!”秦大夫有些焦急的声音。
竟然是秦太医,贺砚临信心下一惊,隐隐有些不安。
“没有别的选择了,我不答应他,他也会想办法将这件事告知天下,如果他成了,我们还能继续满下去。”秦太医苍老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无奈。
贺砚临不敢再听下去,猫着身子离开了这充满秘密的院子。
因为这段对话贺砚临一夜未睡,早早的去了月微茶楼。
五皇子出事的消息传得异常的快,茶楼里有几桌人都在议论这事。
“听闻这五皇子是旧疾又犯了。”一个客人道。
“好端端的四年没犯病,怎么就偏在这宴会上犯了,是受什么刺激了吗?”另一个客人问。
“这谁知道,本来就是个疯子,也不至于引得谁动杀心,可突然的疯癫起来,又有些可以。”
“我看你就是说书的听多了。”……
贺砚临听着他们的对话,回想起宴会上五皇子硬生生掐死宫女的场景,还有些寒颤。
“这里上壶白云茶。”
随着话音落下,宋赋坐在了贺砚临的对面。
看清来人,贺砚临立马让小二整理了雅间,请了宋赋过去坐。
“王爷今日能来月微茶楼,真的是贺家莫大荣幸啊。”贺砚临给他倒好茶,才注意到他身后还有一人。
宋赋一脸平静:“我是来找你的。”
贺砚临揉了揉眉心:“抱歉,王爷,草民以为那画卷珍贵,所以未曾打开,一直在府上珍藏着,不信您可以上府上看看。”
“又错了。”听到这句话,贺砚临简直要疯掉。
“见了这么多面,你这低贱的自称什么时候可以省掉。”
贺砚临一顿,在思忖这话什么意思,省是可以省,但并没有见很多面吧。
“我问你些事,你如实回答我。”宋赋继续说道,“昨日你在宴会上,可看清出事前五皇子有什么异样。”
贺砚临一副你怎么来问我的表情。
宋赋抿了口茶:“我一直在看你,你入殿后眼神没有离开过五皇子,说来我倒是想知道你为何要一直盯着他看。”
贺砚临汗毛倒立,想着昨天一直被人看着竟然没发觉。他仔细想了想昨日的事情,说:“五皇子没什么异样,本来就是在吃点心,后面喝了杯茶,然后就发疯了。”
又连忙解释道:“因为五皇子坐立不安的样子甚是有趣,所以……所以草民才……”
“又错了。”宋赋打断他,“我才刚说完。”
贺砚临试探道:“所以我……才会一直看着五皇子。”
宋赋静了片刻:“回去记得看画。”说完便走了。
留下贺砚临在座位上神情复杂,宋赋这人他真的看不明白。一般爵位在身要普通人弃贱称以我自称,多半是关系非常好,或者想做朋友。可这宋赋不属于前者,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更不属于后者。贺砚临真的不懂了。
告别贺砚临,宋赋和林杨赶去了大理寺,这个时间,验尸的结果也要出来了。
仵作见了宋赋,急忙道:“王爷,五皇子并未中毒,身上也没有暗器痕迹,这情况只能是旧疾复发了。”
宋赋皱眉:“判定由我来下。”
仵作离开后,随宋赋一起来的林杨上前再次检查了一番,“王爷,确实没有中毒的迹象。”
随后又想到贺砚临在茶楼说的话,“能否带属下去看看五皇子昨天的吃食。”
虽然昨夜太医们就检查了宴会上的吃食,但不排除整个太医院都被那人掌控。林杨是他的心腹,现在的宫里,谁也信不得。
吃食也无毒,林杨看着桌上的糕点沉思。
宋赋静静地站在一边:“问题应该在茶上。”
“所有人的桌上都有水果,蜜饯和点心,唯有五皇子桌上放的时候点心。”
宋赋拿起一块点心递给林杨说:“这块点心也不比我们桌上的点心,干,非常的干,是另做的。”
“五皇子吃了几块就有些噎到了,只能接过宫女递去的茶,饮完便开始咳嗽,之后就疯了起来。”
“可你在食物里检查不到毒,他身上找不出中毒迹象,那问题到底哪?”
听完宋赋的分析,林杨再一次检查了五皇子的身体,这次却有了大发现。
林杨蹙眉:“王爷,虽然说五皇子没有中毒迹象,可你说五皇子生前猛烈咳嗽过,咳嗽时面色氵朝红是因为呼吸不顺。从他咳嗽到死亡的时间这段时间,面部颜色也应该降下去,并且我在他喉间并未发现堵塞物,而五皇子现在脖子往上因为死亡后变成了紫红。”
宋赋眯起了眼。
林杨继续说道:“我们之前一直围绕着下毒,可是我突然想到有种办法并不需要用毒,也能令人发疯。”
“还是那杯茶。”林杨继续道:“那茶可以使人气血上升,直冲脑部,令人烦躁不堪,甚至会出现幻觉,导致疯癫。”
说完林杨再去看了那壶茶,闻了闻:“被换过,茶杯与茶壶的味道不一样。”
宋赋顿了下:“那你可知是什么东西。”
林洋接话道:“茶叶。”
“这种茶叶,也可作为药饮,是给那些体弱血虚的人服用,单用量极小,如果大量的实用或者泡茶,才会起到我刚刚说的那般作用。”
“听闻是民间无意发现的一种无名茶叶,虽然只是在杂籍上见过一次。但是五皇子情况与书里形容的十分相似,不得不令人怀疑。”
随后欲言又止道:“今日与王爷一同拜访的贺少爷,是都城最大的茶商贺家后人……”
宋赋迟疑:“你怀疑贺鸣。”
林洋不做声,似是默认。
“这件事还是由你去查,将四年前的事情,一同打听,这两件事,必有联系。”宋赋低声道。
贺砚临回了贺府后直奔书房找那筒画卷,他是受够了每回遇到宋赋的那个模样了。
终于在一堆灰里找到了那花,贺砚临小心翼翼的打开,只见是一副很普通画,没有任何颜色点缀,也不是水墨画,就很简单的勾勒。
画上是一个公子打扮的孩童躺在地上,身上坐着一个粗布麻衣的平民孩童,似是在轮圈挥打地上的孩子。
虽然画工不错,可这内容并无什么新颖的地方。贺砚临一言难尽,就这样的画,宋赋还一再问他看没看,贺砚临将画收起来叹了口气。
他寻去了摄政王府,想将这幅画还给宋赋。到了摄政王府,贺砚临有点怯了,他来回踱步,被来往的人撞了了一下,险些摔倒。
一双手环住他的腰,将他扶住。
贺砚临觉得这一刻有些熟悉,不是眼前的景象熟悉,而是这被环住的感觉。
他回头对上了宋赋流光的眼眸,四目相对,贺砚临感觉心跳有那一瞬的停滞。宋赋把他放开,也看到了他手里的画卷。
被松开后,贺砚临才回过神:“王爷,我是来还画的。”
宋赋没有理他:“进府里说。”
贺砚临心想只是还个画,没什么想对你说的。又偏头看到了原本跟在宋赋身后的林杨。
林杨看了贺砚临一眼,转身走了,也没跟着进王府。贺砚临觉得自己是打扰到他们商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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