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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着歌声的翅膀》
到了约定的日子,幸村决定提前一个小时先到植物园独自享受画展。
虽然他也很期待跟朋友一起逛画展的感觉,但往常他都是自己一人来欣赏画展的。
安静的环境可以让他更好地品味画中的色彩。他喜欢不受束缚地自由决定在每张画前浏览的时间。
当他走到植物园开阔的广场上时,却意外地看到有不少人聚集在喷泉前。他向来不喜欢往人堆里凑,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边,观察状况的变化。
站定不过一会,就发现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悠扬的小提琴声随后响起。
他走到稍微高一点的地方,目光越过人群,人群中心的喷泉前,正是与他相约的雪森凛。
她背光站着,正午热烈的阳光透过喷泉折射在她身上,让那头雪映蓝天般的长发显现出一种迷离的色彩,皮肤白得几乎透明,在阳光下给人一种即将溶化的错觉。
看上去冰冷极了,但她的音乐声却是温柔而又甜蜜的。
那首曲子他听过,是门德尔松的《乘着歌声的翅膀》。
原本是德国诗人海涅作的诗,后来门德尔松为其谱了曲,通常由女高音演唱,小提琴的现场演奏他还是第一次听。
幸村回忆起他和雪森昨天,关于“倾诉感”的对话,大概知道雪森凛选择演奏这首曲子的原因。
不过此刻他却不想去分析这些。海涅的这首诗,他一直很喜欢,而今天的版本更能令他为之沉醉。
小提琴轻畅甜美的旋律,像紫罗兰微笑着的耳语,又像玫瑰花在耳边悄悄诉说着芬芳的心情。淡雾般的异国情调飘逸在琴声创造的世界里。
琴声的倾诉纯净而又诗意,甜美但不过分浓郁,流溢的满腔钟情,是水彩般的淡淡笔触。
这和雪森凛给他的感觉有些相似,看上去浅淡冰凉,但言语和举动中,都流露着对小提琴的钟情与热忱。
看来她做到了那天他们探讨的内容。
此时此刻,她不仅向听众传达着作曲家的感情,也传达着她自己。
真是动人的音乐啊。
直到乐曲结束,掌声如雷鸣般响起,幸村还在回味海涅的诗句,那是诗人和小提琴手共同赋予他的翅膀。
然而当下一首曲子响起的时候,他就坠机了。
下一首曲子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帕海贝尔的《卡农》。因为优美而又轻松愉快的旋律而被各种电视节目、广告等,用作插曲。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呢雪森小姐,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像战歌呢?幸村觉得自己额角大概正有青筋跳动。
雪森凛专注地看着小提琴,圆润的浅金色杏眼笑出了卧蚕,看起来极具亲和力,眼神中尽是对小提琴的爱怜,但演奏出的乐声却极具攻击性。
幸村看着她脸上甜美的微笑,控制不住地叹了一口气。算了。可能,每个人对爱的表现,不太相同吧。
接下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幸村都在起飞和坠机中度过。
还有十分钟左右到三点的时候,那首饱受摧残的维1尼亚夫斯基 D大调第一波兰舞曲也进入了尾声。
他穿越了最讨厌的拥挤的人群,走到雪森凛摊开摆在地上的琴盒前,蹲下身,在小山一样的零钱堆上,放上一张画展的门票,抬眼时,音乐正好落下最后一个音符。
雪森凛从音乐中回过神来,睁开眼,发现那有着梦一般瑠璃绀色眼睛的少年,正笑着仰视她,清澈柔和的嗓音仿佛音乐的延续,“Die Lotosblumen erwarten,Ihr trautes Schwesterlein.(莲花正等待着心爱的姑娘。海涅《乘着歌声的翅膀》原文)”
炽烈直白的阳光透过喷泉,变成清凉悦动的光点,像调皮的精灵,亲吻着他黛色的发梢,清俊的眉眼。雪森凛听着他的声音,觉得那或许是能将她从喧闹人境,带入宁静月夜的紫罗兰的耳语。
于是她也笑着,捧着手里的小提琴,吻了它的指板,“Herzliebchen, trag ich dich fort.(心爱的人,我带你飞翔。海涅《乘着歌声的翅膀》原文)”
在雪森凛表示演奏已经全部结束后,人群四散而去。
她蹲下身拿起门票,冲幸村笑道,“拿到这张门票还真是不容易呢,看来我的演奏得到了幸村君的认可。”
“是很动人的音乐啊,雪森小姐,”幸村冲她笑着,旋即回想起自己坠机的经历,又补充道,“有的曲子也展现出了很强的个人风格呢。”
“哈哈哈哈,”雪森凛笑出了声,然后给了他一个wink,说到,“因为真的很开心嘛。”她把门票收好后,指了指地上堆满钱的琴盒,“幸村君能帮个忙吗?这个,跟我一起拿到售票处那里吧。”
“当然。”幸村自然地托起了琴盒。
“幸村君会吃棉花糖吗?”雪森边问,边从琴盒里拿了几张零钱。
“会吃的。”幸村笑着回答。
雪森凛将琴盒里剩下的钱全部投进了售票处旁边摆放的捐款箱里,在琴盒里垫上新的绒布后将琴放好,背起琴盒冲他笑道,“在这里等我一会哦。”
“嗯。”幸村看着她走向边上卖棉花糖的摊位,然后拿着两根棉花糖走回来。
这次是迎着光的,午后三点是太阳正烈的时候,秋日温和的阳光让她那双含笑的浅金色眼眸看起来更加温暖,明明是相当冷淡的颜色,却在阳光中晕上了几分蜂蜜的甜味。
“给。”雪森凛等他接过棉花糖后,自己咬了一口云朵一般的棉花糖,“啊——劳动的成果真是甜美啊。”
幸村看着她享受的表情,忍俊不禁,“诶,虽然我没有劳动,但雪森小姐给我的棉花糖不会是苦的吧。”
雪森闻言,狡黠地冲他眨眨眼,“尝一尝就知道啦。”
幸村尝了一口,“果然……”,他收起了笑容,一脸凝重,然后看着表情疑惑的雪森,再次笑起来,“很甜啊!”
“……”雪森沉默了片刻,也笑了起来,“不愧是幸村君,这个恶作剧,很有意思啊!”
幸村也跟着笑出了声。
“说起来,幸村君来的真是早呢。”雪森凛咽下一口棉花糖,温和地说道,“因为参加比赛的缘故,一直练特定的几首曲子,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在公开场合拉自己喜欢的曲子了,所以今天特地来早了一点。幸村君又是为什么呢?”
幸村想了一下,觉得“因为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看画展,所以想自己提前欣赏”这个理由,属实是有些失礼。
正当他想好礼貌的说辞,准备开口时,大概是因为他的停顿让雪森凛有所察觉,她冲他笑道,“是想提前了解展出的植物画,好在看展时用知识容量打败我吗?真是狡猾啊。但是这个阴谋被我打破了哦,幸村君。”
“哈哈哈哈,”幸村为她的敏锐笑出声,也顺着她的话讲下去,“诶,但是在植物上,我还是有自信,即使不提前观看,也能为雪森小姐做好介绍哦。”
“诶?那我就等着沉浸在幸村君完美的解说当中了。”雪森凛轻浅地笑着。
“今天雪森小姐没有穿自己画的裙子呢。”幸村将话题转到自己想问的事情上,“前天那条裙子,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照着《小艾琳》画的吧,非常优秀的画技哦。”
雪森凛今天穿着钴蓝色的长袖雪纺衬衫,胸前有层叠的蕾丝花边,领口处用冰泉蓝丝带系成的蝴蝶结中间扣着一颗海纹石。
衬衫的下摆被有光泽和垂坠感的绸制白色修身西裤束起,让她看起来更为纤瘦。为了抵御秋日的凉风,还套了一件浅菖蒲紫的宽松针织开衫。低饱和度的色系搭配,中和了她身上因为发色和肤色天生具有的冰凉感,多了几分柔和的气息。
“没错。幸村君也很喜欢雷诺阿吧,毕竟那可不是能很随便地看出来的啊,”雪森凛用手理了理自己因为拉琴而有些褶皱的袖口,“因为不太熟悉植物,感觉可能要逛很久,中途也许会坐下休息,如果穿自己画的裙子的话,颜料沾在别的地方,会给别人添麻烦的。”
“考虑的真周到呀,雪森小姐,”幸村伸手拿过她手里已经失去棉花糖的竹签,和自己的一起,丢到了几步外的垃圾桶里,“我确实很喜欢雷诺阿,不过接下来可是植物画的主场哦。”
两人并肩走进了展厅。
雪森凛冲他笑道,“接下来就等着幸村君大显身手了。”
“我的荣幸。”幸村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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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又忘记拿学生证了。
果然还是去学校再办一张吧。洗完澡坐在床边擦头发的雪森凛,叹了一口气。然后拿出手机,给她认识的新朋友幸村发了一条短信。
“幸村君,
学生证的事情不用太在意_(:з」∠)_。一周后,在鹄沼松冈公园对面的文化活动中心,有神奈川县青少年小提琴大赛-藤泽分赛,我的参赛曲目是维1尼亚夫斯基 D大调第一波兰舞曲(ω)。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带着学生证(我的)入场旁听哦(`ω)!我会加油的( _)!
雪森凛”
雪森凛想了想,这次没有将颜文字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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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想象了一下,幸村迎着光,笑着说Die Lotosblumen erwarten,Ihr trautes Schwesterlein.
疯狂心动了
但是实际场景或许是
幸村:Die Lotosblumen erwarten,Ihr trautes Schwesterlein.
我:啥?你说啥?
=
因为他们要看的正好是植物展,所以幸村其实没有刻意拽文,只是恰好内容很合才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