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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赶尽杀绝
“哦？这算来路上已有半月的光景了”大娘子赵氏接过管家手里的信，看了看封皮眉头微皱了皱，“这信是何时送来的？”
“回大娘子的话，这信是半个时辰前送来的，信差讨了碗茶才走。”徐管事在心里打鼓，只盼着这信上不是着实打紧的事，这赵氏虽在外人看来面慈心善，但这对待下人却是苛刻的紧。
赵氏手里捏着信，脚上步子快了些朝着浮云轩走去。
她打开信封，见信纸两三页，细细读来才知道，潭州时下发了瘟疫，方圆五十里都封了城，如今一众人等都困在潭州等着朝廷的通关文牒，时至深冬却是瘟疫爆发之时，姑且最坏的打算便是待春后再动身前往南边，只怕是归期不定。但大娘子无须忧虑。
赵氏读着读着眼里的目光忽然冷了下来，拍桌子道：“哼！”
刘妈妈对采芝使了使眼色，采芝轻抬手腕对着屋里两个伺候的丫鬟摆了摆，丫鬟识相的屏退出去，采芝也退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带上，屋里便只剩赵氏和刘妈妈二人，刘妈妈看赵氏脸色不好，大气也不敢出，只等着赵氏开口。
“好啊，老爷当真对那丫头上心，先是问了贤儿的功课，又问了玉儿教养嬷嬷的事，末了说是潭州有名神医，大有把握能医好那丫头的病。待瘟疫过去，便将这名神医请到家中来医治，依我看，老爷这是不把贤儿和玉儿放在心上了，随便问些个琐事便打发了，这是想着访遍这天下的神医来给她医治了，老爷何曾对我贤儿玉儿如此上心！！”
“大娘子消消气，依老奴看，老爷也并非对这丫头上心，恕老奴多嘴，咱们老爷是好面子之人，这京都官员家中孩子的品行样貌那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许是有这么个痴傻的大小姐让老爷觉得脸上无光，才总想着给医好呢”
“可我们还有玉儿啊，单说样貌，这京都的官家小姐中也没有几个能和我们玉儿媲美，光是这一点，老爷都光彩不少呢”
“正是呢，那丫头怎么能和咱们姑娘比，老爷这是看她可怜罢了”
“梅子庄那边可有消息？”赵氏对刘妈妈的夸赞很是受用，脸上的阴沉之色一扫而光。
刘妈妈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老奴刚要向大娘子说起呢，清晨庄子上有人来递了话，说那丫头到庄子上没几日便病了，已卧床两三日，像是.....”
“是什么？”赵氏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像是痨症。”
“啊！痨症！”赵氏神色慌张的惊呼出声。
“大娘子小点声，只说像是，也没大夫去瞧过呢。咱们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晓这件事，这府上咱们虽然已里里外外换了不少人家仆，可也不知有没有老爷的耳目，万一老爷知道大小姐去了庄子上，怕是要怪罪大娘子了。”
“对对对，小点声小点声”赵氏连忙拿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定了定神。
“这痨症是治不好的，这现下送回来医治万一过了病气给旁人呢，我便更是不能让她回家里来了。”
“老奴倒是有一法子。。”
“啧，刘妈妈你今日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好不痛快”
“老奴说这话便是大逆不道，但为了大娘子和哥儿姐儿这往后的日子，老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哎呀，刘妈妈，你十三岁进府便一直跟着我，我知道你是忠心耿耿一心为我好，你快些说来便是。”
“是是是。大娘子明白老奴便是。那丫头若是痨症，就算每日用药养着那也就一两年的时日，眼下人在庄子里，老爷又去了南边也不知何时归家，不如趁现在便了绝后患。”
“可。。若不是痨症呢”
“大娘子，她是不是痨症是您说了算”
“对啊，她不是又如何”赵氏若有所思的嘟囔道，沉吟片刻安排刘妈妈：“去，去城外找个游方郎中。”
刘妈妈立刻会了意，敛袂向前双手互握在腰侧，微俯首道：“老奴这便去办。”
她换了身市井妇人的衣裳只身一人往城外走去，晌午的太阳暖洋洋的晒着熙熙攘攘的街市，从东水北门走到南熏门，快转了半个城墙也没看到个游方郎中的影子。
刘妈妈嘟囔道：“这些个猢狲，整日里走街串巷，今日倒不见半个鬼影子。。。”
平日在府里只知道吆五喝六指挥下人的刘妈妈哪经得起这番劳累，要不是怕苏府的马车太引人耳目，她才不会这身装束白白走上快两个时辰。见不远处搭着一间草棚，上面孤零零挂着一个幌子，隐约看到幌子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面”。走近了看，棚里仅有两张饭桌，这老板也不招揽客人，坐在饭桌前只顾和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说着话。
刘妈妈坐在另一张饭桌前，刚要喊店家。便听得店家对青年说：“你这算的可真准啊...你说你还会给人瞧病？”
“这医病便只是略知皮毛，略知皮毛而已”青年十分谦虚的拱手说到，眼睛瞥到刘妈妈，便提醒店家招徕客人。刘妈妈随便点了一碗面，暗暗盯着那青年何时离开。这面摊左右人来人往，在此地说难免会留下把柄。面刚端上桌那青年便付了钱准备离开，刘妈妈忙把早已准备好的铜板扔在桌上和这青年前后脚出了草棚。
刘妈妈一路跟着，看他一路上并未去熟悉的铺子，想来不是京都人士。跟着青年绕到城外一家客栈，刘妈妈忙叫住他：“先生留步”
这青年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刘妈妈，上下打量一番，见这妇人虽一身市井妇人打扮，但这手上和脸上却不见日常劳作的痕迹，倒像是大户人家里的。这妇人从面棚一路跟到此处才叫住他，目的不该是算命或者看病这么简单。
这青年转过身来，刘妈妈这才看清了男子的容貌，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射着寒星，高挺的鼻子，薄厚适中的嘴唇，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只是虽是俊美却露着一股子轻佻邪魅之气。
但见这青年一脸冷淡和疑惑，也并未开口说话，似是在思索着这是何人？忙伸出一个请的手势：“借一步说话”说完不等这青年答应，便兀自往隔壁茶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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