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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校庆的准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学生会会长追求效率质量同高的办事手法,不知所踪的顶头上司加好姐妹,以及另一个好姐妹与日俱增的催魂夺命Call搞得我差点精神分裂,要不是卓野像一支高效镇静剂一直陪在我左右的话,我随时都可能病发被人送去精神病院。
在看到伊一那张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出现在寝室的时候,我激动得哭了,我像是在坠落悬崖的过程中抓到了一根树藤,任伊一怎么甩都没把我给甩开。
伊一飞速地接手了我手头上所有有关校庆的工作,她跟消失前没有两样,甚至更加冷静干练,没有人知道她所谓的两天秘密采访为什么演变成后来的神秘失踪,自然我也没敢问。
格清和庄简翎在Chanel的旗舰店里悠闲地晃着,她们在挑选参加校庆以及圣诞舞会的衣服,身后的店员只要她们的眼神停留在一件衣服上超过两秒钟,就会飞快地走上前,然后拎起衣架展示给她们看。
“伊一回来了!”庄简翎看了眼她前几天刚拿到手的Gresso手机,全球限量的钻石手机聚焦了室内最强烈的光线,彰显着主人有别于众的身份。
“是吗?”格清微微笑了一下,对提着衣服的店员轻轻点头,然后穿着粉白色套装的女人就像癫痫病发作一样笑得直抽筋,事实上六位数的标价的确很让人振奋。
伊一和肖易峰再次见面的时候,彼此都经过了一定时间的心情沉淀,两人都显得相当平静,平静地说好久不见,平静地说改天见。
肖易峰手机的收件箱里还静静地躺着一条短信,那是在他疯狂寻找了伊一四天之后的一个下午,伊一开机听了塞爆她语音信箱的留言之后发给他的,内容是:那晚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没有回复,也没有马上打过去,他只是站在打满雨水的落地窗前,看着玻璃上映出的像是化开了的自己的脸轻轻地叹气。是的,那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他只是半夜上完厕所之后,很自然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忙碌的十二月份很快走到了下旬,天气也越来越冷,新一期的校刊封面上却是林谦最热的话题——校庆和圣诞舞会,但学生们最关注的还是那每期必刊的百名榜。
校花榜前三甲始终一成不变,南宫果子悄然升到了第四的位置,我借着卓野的光首次冲进了前二十,而卓野以异军突起之势成为了与肖易峰并驾齐驱的头名校草,炎辰也得偿所愿地登上了第二的宝座,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把白抒邱给挤下去,只是跟他齐平。
格清指着校刊上那张清新却陌生的脸用一种不知道是纳闷还是讽刺的口吻问正在替她冲咖啡的我:“你是怎么钓到这种货色的?”
第一次有东西赢了格清的我洋洋得意地把泡好的咖啡递给格清,刚想开口发表一下自己的胜利感言,就被格清的一句“Shit”给吓住了,“夏叶,你已经够sweet了,不用再把我泡咖啡用的糖和奶精往嘴里送了吧!”我这才想起,原来我只给那滩价值我一天饭钱的咖啡色粉末加了开水。
一年半的时间里我已经习惯了跟格清的相处方式,但我还是更倾向于跟着伊一,即使她的日常生活完全跟我背道而驰,她精明果敢,她单靠自己就能过活,她从来不会吃亏,即使是在格清、白抒邱这样的狠角色面前,但她总是很照顾我,就拿我和卓野复合的事来说,伊一刚听我说完就把卓野约到咖啡厅谈了很久,因为在卓野离开的那段日子里,我不知哭湿了她家多少条床单。只是她最近总是神经兮兮的,好像藏了很多心事。
“有空吗?我在你宿舍楼下。”
将洗好的杯碟放进消毒柜后,我收到了卓野的短信,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又是用美色把舍管大妈忽悠了过去。
“找我干吗?”我拖着夸张的毛绒拖鞋慢悠悠地走到卓野跟前,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抬眼看他。
“我记得今天没得罪你吧!”卓野温柔地抽出我的手塞进他的大衣口袋,顺势将我拉进了怀里。
“你就是得罪我了!”我赌气地咬住卓野的肩膀。
隔着厚厚的衣物,我天生就没有侵略性的牙齿自然让卓野不疼不痒的,可他却很配合地哇哇叫了几声,然后将我搂得更紧。他用光洁的侧脸在我的脖颈间轻蹭着,害我故意摆出来的臭脸瞬间就瓦解了。
这次我可没有这么容易认输,被他以这招摆平过无数次之后,我苦思冥想出一个作战方案,我伸出舌头,在他脖子上舔了一下。
我清楚地感觉到卓野身体的僵硬,他缓缓松开我,然后用双手包住我的脸颊,鼻尖碰上我的鼻尖,宠溺地唤了声“坏丫头”。
卓野脸上泛起的潮红像是两朵草莓口味的棉花糖,看得我直想再舔两下。
“快去换衣服,我要带你去个地方!”卓野拍了拍我的脸说。
“出去?我还有好多事没做,要替格清把脏衣服送到干洗店,还要帮格清去超市买红茶,还要……”
“我给你五分钟,其他的事我来处理!”卓野很干脆地打断了我的话,把我的身子转向宿舍楼,轻轻地向前一推。
女生宿舍楼前的水泥地上,卓野看着我走向宿舍,他的眼神似笑非笑,在我进入宿舍后,从喉咙间挤出两个模糊的音节——格清。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刚刚要生我的气?”卓野一手拉着公交车上的拉环,一手将我护在胸前。
“没啦,就格清她一直亏我啊,说我跟你怎样怎样啊,说你这棵校草长错地方了!”我无所谓地应道,双手紧紧抓着卓野的胳膊,因为我的平衡感超差,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给甩了出去。
“格清她是不是经常欺负你?”卓野忽然冒出一句。
“欺负?”我愣是没反应过来,格清她平时是有点大小姐脾气,喜欢使唤人,但也不至于用欺负这样的字眼吧!“没有啦,她对我挺好的,给我住她家的豪华别墅,还经常送我她不要了的名牌衣服和包包,我身上这件Hermes就是她送我的!”我拉了拉身上的羊绒外套,虽然是两年前的款式,但看上去跟全新的没有两样。
卓野刚要开口,车子一个急刹车,我重重撞进了他怀里,也撞散了他要说的话,“你还是抱着我好了!”
“不早了,去吃晚饭吧!”白抒邱合起文件夹对办公桌对面的伊一说。
“嗯,反正我也饿了,还有几处细节我们可以边吃边聊!!”伊一将手上的资料收进了手提包里。
“你还真是个工作狂!”白抒邱的嘴角微微弯起,难得一见的笑容里有自己都尚未察觉的心疼。
“有学长这个榜样,我当然要更加努力啦!”这绝对不是恭维的话,在她的计划里,只有成为白抒邱这样在学校在理事长面前有举足轻重地位的人,她才有能力做到自己要做的事,原本的起点就不同,她自然要加倍努力。
“我知道一家餐厅的西冷牛排很好吃,你一定会喜欢!”白抒邱套上外套,和伊一一起走出学生会办公室。
“妈,你准备好发言稿没啊,作为格正扬的老婆,作为我的母亲,作为家长会会长,你在校庆活动上的发言要绝对的大方得体,精辟深奥,你最好把法文版跟西班牙文版的也一起练熟,这方面我可以帮你!”格清在梳妆台前试老妈在法国出差时买的Chanel新款香水。
“俄语的和意大利语的我都准备了!”于红琴很得意地跟女儿说。
“那你的舌头应该受了不少伤吧!”
于红琴的脸像被人扇了巴掌般难看,这世上大概没几个人敢这么跟她说话了吧,女儿能这么讲是因为女儿足够优秀,是自己教导有方,毕竟二十岁就精通十国外语的女人真的不多,想到这里于红琴的脸上又挂满了笑容,“怎么样,出席活动的行头准备得如何?”
“礼服是买了,就是还少条像样的项链。”格清用手摸了摸脖子,看着镜子里老妈那张被妆容掩盖了年龄的脸。
“这条梵克雅宝的项链你要是喜欢的话就拿去戴吧!”于红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刻着立体花朵的首饰盒放到格清面前。
格清瞟了眼盒子没有打开,“妈,给我钱的话或许更实在一点,Envol系列的饰品似乎不太适合我。”对于母亲哪个盒子里放的哪款首饰格清记得一清二楚,除非是放错了,要不然这个盒子里装的一定是老妈去年在Paris买的Envol系列的钻石项链。
“说吧,你看中哪条?”自己生的女儿那点小心思,于红琴还是看得出的。
“就你昨晚戴的那条Cartier心型项链!”格清一点不客气地开口。
“就知道你回来准没好事!”于红琴嘴上数落着女儿,心里却十分高兴,看来自己的眼光丝毫不减当年。
“你不是来挑礼物的吗?”卓野不解地问接过店员手里的袋子就往外走的我。
“礼物?”我这才想起卓野之前提到的要补给我的两份生日礼物,“呆会儿去夜市请我大吃一顿就好了,我来这儿只是帮格清拿改好的礼服。”
“嗯。”卓野笑着点了下头,“那我们走吧!”
卓野大概是在英国呆久了,听不懂我的普通话,刚从Chanel压倒性的价格中逃生,又把我带进了Fendi的天价里。
“你一定是记错路了吧!”专卖店的店员迎上来之后,我脸上的笑容僵得像在抽搐。
“换件外套吧,Hermas不太适合你。”卓野却很自然地走了进去。
“别玩儿了,我们哪有钱买这些啊?”我追上去拉住卓野的手,急得差点咬到他的耳朵。
“你没有,但我有,那么我们就算是有了吧!”卓野按住我的肩膀以安抚我过度紧张的情绪。
在我冷静下来后,眼前赫然看到的却是卓野上衣上的CK Logo。
“你哪来的钱?”我冷冷地问他,脑袋里全是肮脏污秽的画面。
卓野愣了一下,按住我肩膀的手无力地滑了下来,脸色煞白。
透过Eleanore近乎空气的玻璃墙,伊一愣了两秒后猛地转过了身,肖易峰修长的手指停在女生耳际,将她散下来的刘海别到了耳后的画面在伊一眼前不断回放,她认出那个女生是学校音乐系的高材生,负责此次校庆活动音乐策划的庾加。
“怎么不进去?”停好车的白抒邱问站在路边发呆的伊一。
“我今天不想吃西餐,不如我们去对面那家中餐馆吧!”伊一不等白抒邱回答,径直向马路对面走去。
白抒邱虽然没什么意见,但总觉得伊一的行为跟刚刚不太一样。
“我们今天主推的菜式是砂锅鱼云煲和黑椒牛柳!”服务员送上餐单,并热情地进行推介,“还有,今天的海鲜也都很新鲜!”
“菠萝古咕咾肉,芦笋生鱼寿司,枸杞菊花煲排骨,再加一份黑椒牛柳。”白抒邱点好菜,问对面仍自发呆的伊一,“先这些吧?”
“嗯。”伊一点头应着,脑海里却都是下午时跟肖易峰的电话内容。
“离校庆没几天了,我们晚上顺下台词吧!”
“今晚吗?今晚我没有空哎,有点重要的事要忙!”
“那改天吧。”
“伊一,你怎么了,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白抒邱很耐心地等待伊一恢复正常,但时间似乎比预期的长了一些。
“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忙完校庆后你一定要放我个大假哦!”伊一轻啜了口服务员倒的红茶,笑容温雅。
“那细节是不是要抓紧谈一下呢?”白抒邱少有的幽默感也全都用在伊一身上了。
“学长兼会长大哥,你就让小妹我喘口气吧!”伊一像小女生一样撒起娇来,其实这样的撒娇对她而言也只是一种变相的交际手段。
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街道两边的路灯在宽阔的马路上投下交错的阴影,卓野半小时前的表情还历历在目,那是认识他十几年来我从未见过的表情,夹杂着伤痛、悲戚、屈辱、失望,甚至是仇恨的情绪,直到他丢下我冲出店门之后,我都没能从那样的表情里回过神来。他怎么了?这个问题在我的脑袋里像一个已经鼓到极限却还在被不断充气的皮球,随时都会爆开。
“学姐?”清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十字街口的路灯下,南宫果子和肖小柏比肩而立。
“好巧啊!”我调整好面部表情走到他俩面前。
“学姐跟学长吵架了吗?为什么隔这么远走啊?”
我惊讶地顺着南宫果子的视线朝身后望去,卓野在我身后十米的地方看着我们,橘黄色的灯光照得他的脸部线条更加柔和。
“大家约好的吗?是准备开个通宵Party?”炎辰高亮的声音在深夜安静的空气里传开很远,他身边的格清看着对街的肖易峰和庾加以及两人身后十几米外的伊一沉默地微笑着。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很诡异,当九个年轻男女在无人的街道上排成一排向前走形成了一道亮丽风景线的时候,他们的表情却是各怀心思的严肃凝重。
“野,我们回去吧!”女生宿舍7栋楼外,炎辰招呼新加入他们宿舍的卓野。
我和卓野隔着七个人,一路上不要说讲话,连眼神交流都没有,虽然他一直默默跟在我身后保护我,我应该很感动,但是心里的疙瘩怎么都顺不平,我忽然发现自己察觉到自己已经很不了解卓野时的震撼居然跟两年前他的离开带给我的刺激不相上下。
“我还要送庾加,你们先回去吧!”肖易峰跟宿舍的其他成员说。
我担心地看了眼身边的伊一,她却一脸的平静,于是在伊一这种事不关己的表情下,我也很坚决地没再看卓野一眼。
十二月二十四日上午八点,林谦学院一年一度的校庆活动在各大报刊杂志的镁光灯下盛大开幕,理事长易谦在开幕式上点亮了象征建校十三周年的巨型水晶灯。
会场内国内外嘉宾用数种语言交流着,看上去就像一场规模宏大的国际盛会。
开幕式一个小时之后,学生方可入场,届时会有精彩的文艺演出,有幸进入的学生们便可以使出浑身解数来博得自己想进入的高等学府或大型企业的代表们的青睐。
准备室里,负责文艺表演主持工作的肖易峰和伊一从见面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伊一低头发着信息,垂下来的刘海正好挡住了肖易峰看过来的视线。
肖易峰忍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刚要开口,准备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开门的人正是庾加。
“易峰你出来一下,有事跟你商量!”
“哦!”肖易峰看了伊一一眼,见她没反应故意很大声地应道。
“喂,到底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啊?”
“你们别走啊!”
“喂!”
拖着曳地的礼服裙,我赤着脚也追不上那帮把我当芭比娃娃玩的人。
“叶。”卓野一身浅灰色的Armani西服,从乳白色的雕花大门后走了进来。
“你什么意思啊?”冷战了一个星期之后,居然是以绑架的方式见面。
“我要你和我一起出席今天的校庆活动!”卓野表情严肃地走到我面前,将一个文件夹放到我手里,“当然,在出发之前,我会解决你先前的疑问。”
“这是什么?”翻开文件,我只看到满页的数字报表和英文字母。
“这是我在英国两年的财务报表,上面清楚地写明了我的财政状况,目前我的总资产预估是一百一十五万英镑,折合人民币约一千一百六十四万九千五百块,其中包括在伦敦的一间公寓和一家餐馆,以及所有的流动资金。”
我已经忘记该怎么说话了,两年时间里我的男朋友就从穷小子变成了千万富翁,这实在是太戏剧性了。
“你不是问我哪来这么多钱吗?”卓野突然哀伤地看着我,“这其中有一大半是我妈的保险赔偿金,她在伦敦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卓野的声音渐渐哽咽,眼前这个总是温柔地拥抱我,细心呵护我的男生,在陌生的国度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坎坷?我只觉得心痛到揪了起来,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了他,内疚和自责让我的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对不起!”
“有些事,我还不能告诉你,”卓野稳定了情绪,将我从怀里拉开,“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
“我相信你!”我环上卓野的脖子,踮起脚吻上了他冰冷的双唇,此刻我好想用自己的体温将它们温暖起来,同时也将它们主人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温柔地包裹住。
“你们还不放我出去!”格清被反锁在自己的房间里,几乎抓狂,如果现在给他一台推土机,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她家那栋城堡式的别墅给拆了。
“小姐,夫人吩咐过十二点之前,您绝对不可以离开房间半步!”外面的佣人战战兢兢地回答。
“十二点?我妈她是不是疯啦,过了十二点我还用得着出去吗?”格清翻出网球拍,拼命往房门上砸去。
砸了差不多十分钟,格清就不耐烦了,转而换了另一招,“你们是不是想饿死我啊,十二点?我早饭还没吃呢!”
“小姐放心,房间的冰箱里已经补满了您爱吃的零食,撑三个多小时绝对不成问题。”
格清气到就快吐血了,电话手机电脑全部收了,她完全不知道老妈是抽哪阵子的风,最夸张的是她衣橱里的那件Chanel礼服也不见了踪影。
“格清呢?”庄简翎将女生堆里的炎辰揪到一边。
“她说坐她老妈的车过来,我怎么知道啊!”炎辰一脸委屈的瞅着庄简翎。
“是吗?可是学生都开始入场了,她不可能这么迟的啊!”庄简翎掏出电话准备打格清的手机。
“不用打了,从开幕到现在我已经按了十九次重拨了,一直是关机!”炎辰冲庄简翎摇了摇手里的手机。
“算你有良心,没被香水给熏晕!”庄简翎正想再数落炎辰几句,却看见了入场处的一袭白裙,“格清啊!”
炎辰也看向入场处,“不可能,格清怎么会跟其他男人一起入场!”
“那件衣服是我陪她去买的,怎么可能有错!”庄简翎不爽地瞪炎辰。
“要知道谁对谁错还不简单!”炎辰拉了拉领带,动作优雅声音却很劲爆地喊了声:“格清!”
听到身后有人在喊格清,我停下来四处望了望却一无所获,“格清在哪儿啊?”
“我们还是先入场吧!”卓野握了握我的手。
“嗯。”说好了今天全听他的,我难得温顺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这样?”庄简翎不可置信地抓住了炎辰的胳膊。
“小姐你轻点!”炎辰连忙把胳膊抽出来,“进去问问不就行了!”
“学姐,你怎么会来?”南宫果子看到我惊喜地拉住我的手。
“被他逼的!”我偷偷地指了指身边的卓野,小声地在她耳边说。
卓野看到这样的情形并没有开口,而是笑得很幸福地看着我,看得我都不敢乱动了。
“表演开始了!”南宫果子激动地指向舞台,“你看,伊一学姐和易峰学长是不是很般配!”
“是挺不错的,就是伊一她有点死脑筋!”我无奈地感慨道。
“下面请欣赏由音乐系庾加和传播系肖易峰为大家带来的大提琴与钢琴协奏曲,第11号《匈牙利狂想曲》。”报幕的同时,修改过后的节目单在伊一手里皱成了一团。
回到后台后,伊一想起这一周内发生的许多事情,思绪越来越混乱。
“伊一,昨晚没睡好吗?”白抒邱递给伊一一杯热茶,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的负面情绪。
“谢谢。”伊一接过杯子握在手里,冷风像是和心里的寒意商量好的,在体内形成了共鸣,她瑟瑟发起抖来。
“节目怎么换了?”南宫果子在嘴里嘟囔,“庾加学姐原来的搭档呢?”
“于阿姨!”
卓野冲穿着YSL定制礼服的于红琴高喊一声,听到声音后的于红琴停下了脚步,脸色不大好看。
“于阿姨。”认出眼前的人正是格清的母亲,我连忙打招呼,“怎么没看到格清?”
于红琴瞥了眼我身上的礼服,转而用一种尖利的声调跟卓野说道:“她就是你女朋友?衣服很合身嘛!”
“您女儿的眼光向来有您的真传!”卓野回答。
在卓野温和的语调里,于红琴却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这个二十岁的青年跟两年前已经完全不同,昨天的谈判中她还以为那种凌厉的气势只是自己的错觉。
我看着格清母亲煞变的脸色,对于她与卓野的谈话内容只觉得莫名其妙。
“看见夏叶没?”庄简翎四下张望,还不忘问身边的炎辰。
“没,这么多裙子我只觉得眼花!”炎辰说话时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舞台上,“易峰真是让人惊艳啊!”
庄简翎斜了炎辰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搞断背呢!”
“肖易峰不愧是肖易峰,动静皆宜,钢琴和架子鼓同样驾驭得游刃有余!”丝毫未被庄简翎的调侃影响,炎辰沉浸在乐曲声中如痴如醉。
很少见炎辰这种正经的样子,庄简翎受不了地干恶了两下后自己找人去了。
“幸亏有你,不然这次节目肯定被我搞砸了!”庾加感激地跟肖易峰说,两人一并走进了后台。
“你帮我那么大忙,这点小事还跟我客气!”一进门肖易峰看到的就是白抒邱帮伊一披衣服的情形,伊一握着茶杯坐在长椅上低头喝水,白抒邱在披好衣服之后手还一直停留在她的肩上,“该报幕了!”肖易峰一句话冲口而出。
原本喧闹嘈杂的后台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肖易峰,只有伊一仍旧低着头没有反应。
伊一的无动于衷加上白抒邱以一种守护者的姿态用责备的眼神看他的样子,成功地将肖易峰激怒了,他刚要发作,只觉得衣袖被人拉了拉,他身边的庾加表情尴尬地小声提醒他:“你才报过幕,这个歌剧选段结束至少还有二十分钟!”
“呃——”肖易峰的额头上瞬间多出三条黑线,此刻他唯一的感觉就是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是时候准备下面的报幕了。”伊一站起身,脱掉了身上的外套,“免得呆会儿改节目我来不及反应。”肖易峰刚以为伊一要替他解围,伊一的后半句话便彻底的击溃了他还未完全平复的神经系统。
伊一的脸上依然是一贯的云淡风清,没有刻意针对,没有任何不满,语气淡淡的,像英国人谈论天气般平常,只是她身侧的白抒邱早已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
舞台上的歌剧情节曲折精彩纷呈,我们的生活也不遑多让,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正酝酿着预想不到的惊涛骇浪,而在暴风雨席卷这艘豪华巨轮之前,它派出了格清这个锐不可当的先锋。
在我准备把手里的香槟泼上来人的脸的时候(当时我更希望我拿的是硫酸),我看清楚了那张有些狰狞的脸,于是我的手在格清可以直接把我烤熟的眼神下乖乖地放回了原位。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还穿着我的衣服?!”
格清类似于活火山的脾气总是隔段时间就爆发一下,不需要任何理由,当然,这次她是有理由的,所以理所当然的她就爆发得更加惊天动地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捂着火辣辣的左脸,委屈地看着气势汹汹的格清。
“你够了!”格清再次抬起的手被卓野凌空挡住。
南宫果子无措地看着我们,庄简翎和炎辰发现了目标,走了过来,参加活动的其他学生在前排的贵宾席忙碌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突发状况。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就算是男朋友也管不着!”格清抽回手,语气里有种压倒性的气势。
“你错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关夏叶分毫!”卓野语气强硬,和平日里温和的他判若两人。
“莫名其妙!”格清冷笑一声,拽着我的手就往外走,卓野想要阻止,却被炎辰拦了下来。
“想知道为什么,去问你妈呀!”情急之下,卓野冲着格清的背影吼道。
格清突然停下,害我我差点撞上她。
就在这时,于红琴踩着她十厘米的Prada高跟鞋疾步走了过来,“卓野,请你注意措辞,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原本都看着卓野的我们此刻都把视线投都到了于红琴的身上,格清的眼神更是我从未见过的可怕。
“什么约定?”格清已经不再管我,走到她母亲面前,用一种质问叛徒的口吻问。
“有事回家说,别再丢人现眼了!”于红琴能调教出这样的女儿,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气势上更胜一筹。
然而格清丝毫没有领会到母亲话语里“丢人现眼”这个四字成语的深层含义,她不可一世的骄傲终究成为了带给自己活在这世上二十年来最大耻辱的导火索,“妈,你知道我最拍的就是丢人了,不过有你陪我,那就另当别论了!”
“小妈,先违反约定的人是你!”说出这句话时,卓野的眼里是积压了太久的仇恨,他看着于红琴那张破了功的脸以及格清周身瞬间垮下来的气场,笑容却比平时还要柔和。如此矛盾的两种情绪在卓野的脸上纠结着,营造出奇异的美感,“爸一定没跟你提过还有我这么个哥哥吧!”
“疯子!”格清低吼一声撞开我,径自向出口走去。
“我去看看她!”炎辰不放心地跟了出去。
在女儿夺门而逃之后,在众多晚辈的瞠目结舌下,于红琴捋了捋肩上的沙图什披肩,姿态优雅地转回到原先的贵宾席,只是谁也不知道,在她镇定自若的表皮下,多年前自己就预想过无数次的画面却还是像绞肉机般将她的五脏六腑绞成了一团。
“这就是你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吗?”在卓野心疼地揉着我红肿的脸,询问我痛不痛的时候,我用一种连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什么情绪的声音问他。
“对不起。”卓野的脸在冬天萧索的冷风中像白纸一般,他的外套披在我的肩上,而我们周围已没有了中央空调释放出来的源源不断的暖气。
“没关系。”我上前抱住他单薄的身体,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最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
而此刻在我们都看不见的彼此的脸上却是幸福与绝望两种截然不同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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