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员人生安全保障公司》

　　尴尬的笑声充斥在海神小镇的街道上，街里街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二人很快就来到弥漫着咸涩气味的街上，当地人都穿着清凉的短裤和人字拖，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架着墨镜，看来戴墨镜很可能是这座小镇的特色打扮。

　　偶尔也有几个看起来和约里相熟的人冲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得到了金发青年的傻笑和兴冲冲的攀谈作为回应。

　　闲聊可以增进人的感情。
　　可闲聊不该在大马路上。

　　顾知真很想把约里拉到更安全的街道边，但对方显然已经聊嗨了。

　　“小心！”

　　一声惊慌的呼叫让闲聊手动暂停了。

　　接着，他们看到了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少女风驰电掣地从街角窜出。
　　如果顾知真没有看错，她自行车的车轮都擦出了火星子，连带着满地尘土“唰！”地撞向二人。

　　约里和女孩撞了个满怀，起飞的自行车险些砸到顾知真身上。

　　“不好意思！我不该骑那么快的！”女孩语速很快地先道了歉，她的白裙子上沾满了灰。

　　可顾知真只觉得她的声音有些耳熟。
　　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但还不等他细想，那女孩便已经扶起自行车，然后跨上车座，飞快地消失在了下一个转角。

　　“真是个怪人……”约里嘟囔着起身，“你也这么觉得，对吧？”

　　顾知真不置可否，他还在思考这个声音到底从哪里听过，想不明白一件他本可以记得的事让他感觉格外难受。

　　见顾知真完全不搭理他，约里只好把烦闷咽下，然后拉着顾知真的衣袖把他往镇子深处带。

　　“史密斯大叔，来一份洛杉矶时报！”

　　约里路过报亭的时候顺便和翘着二郎腿正在看书的卖报大叔打了个招呼，然后从兜里掏出几个硬币拍在报摊的台子上，声音分贝有点高得过分，“最近有什么新闻吗？”

　　史密斯大叔推了推眼镜，看起来被约里吵得很心烦，他头也不抬地从后面抽出一份报纸：“……我们昨天和JND以及MXG达成了北美自由贸易区协定，以及在八个月零十九天以前SWA解体了。”

　　约里大声嚷嚷道：“这不是没什么大新闻吗？”

　　史密斯大叔说：“又不是每天都有大新闻的，哪怕这里是m国——你难道指望每天都可以发生一场枪击吗？”然后他终于从一堆泛黄的旧报纸里抬起头，抬着眼看向约里，“哦对了，别忘了替我向老施密特问好。”

　　约里把报纸塞进口袋，失望地耸耸肩：“好吧，那我先走了。再会，老伙计。”

　　回应他的只有报纸的沙沙声。

　　“看，这座小镇的人就是这么自说自话。”约里摊开手，神色愤愤，他像是想到了刚才的露斯阿姨，很显然在一次并不愉快的交谈后他很需要找个人大发牢骚。

　　顾知真说：“在这个地方长大还真是辛苦你了……刚才的报纸我可以看看吗？”

　　“自己拿吧。这里的人一直都这样，和他们交谈的感觉可真不好受。”约里自顾自地说，“要不是我大学见过正常人，可能真以为这样才是正常的呢……”

　　你也确实和这儿的蛮像的，总爱自说自话。但这些话顾知真可能不会说出来，他拿出约里兜里的报纸，嘴上应和着，但心思完全落在了这份时报上。

　　【某艺术馆馆藏画作失窃！】
　　下面附带了一张黑白的画作照片，是个漂亮的半身人像，金发蓝眼，角度有点像《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
　　【宋飞正传第四季开播！】
　　下面附带了一张主演四人的照片。
　　……不出所料，现在应该是1992年的八月，在这个《老友记》还没有开播的年代，《宋飞正传》应该就是全美最火的情景喜剧了。

　　……
　　末页他甚至看到了海神小镇即将举办海神祭的新闻，一旁还附带了来往轮渡的时刻表。

　　时刻表显示最近的轮渡在四天后，恰好就是海神祭结束的那个晚上，如果不出意外顾知真是要坐上这班轮渡的。

　　而在轮渡时刻表下是一个颇有年底感的填字游戏，顾知真初中时的英语报后面经常会附带这样一个把词汇量本就不高的他折磨的累死累活的小游戏。

　　不过他对此倒是乐此不疲。

　　就像那些明明游戏水平不尽如人意却还执意一次又一次闯进雾门的受虐狂玩家一样，但每次胜利取得的成就感都是惊人的。

　　而且那时候他还有家人，户口本上不是孤零零的一页。他现在的户口本白的连填字游戏都玩不了，只有一个名字也没法填吧。

　　“哥们，你也喜欢填字游戏？”约里好奇地看了眼他的视线停留的地方，然后惊喜的出声，“要我说，这玩意儿真的很好玩，是吧？”

　　顾知真：“嗯，你说得对。”他看着一个个跳跃的英文字母，恍然回到了从前。

　　于是他把报纸还给约里，笑了笑：“……可我不想玩，你自己去玩吧，有了答案别忘记告诉我。”

　　约里扁扁嘴，失落地把报纸塞回口袋：“我还以为我们可以一起玩。公共汽车站就在前面，直走到最近的路口左拐，要是你运气好说不定还可以碰见来这儿的游客。”

　　“别失望，如果你真的想……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填。”顾知真言语温和地端着水，“你打算在这里等我还是先回去？”

　　约里思索了片刻，脸上闪过一丝忧心，他叹了口气说：“我先回去了。我有点担心老爹，他身体向来不太好。顾，要是你不认识路就给我打电话，千万不要往那些没什么人的小路走。”

　　顾知真问：“为什么？”

　　“我们小镇流传着一个怪谈……要是往那些没有人的小路走是会被怪鱼盯上的，据说有人还因此失踪了！……你说可怕不可怕？”约里的脸上流露出显然的恐惧，让他的话更多了几分可信度。

　　只是这个怪谈本身就听起来可信度有限，比起令人毛骨悚然传闻，更像是恐吓小孩不要走小路的童话故事。

　　面对这个毫无可信度的故事，顾知真只能回一句：“……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嗯，那你小心点，我先走了！”约里再三叮嘱，神色相当严肃，“你记住，千万，千万不要往没有人的地方走！”

　　顾知真敷衍地应了一声。

　　这哪是危险？
　　根本就是线索在招手啊。
　　顾知真看着约里的背影离去，勇者无惧，最坏就是被他口中的怪鱼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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