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也不知道

　　秦苒苒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想要的东西到最后都会被季芊芊抢走？
　　三岁时的小鹿抱枕、四岁时的美人鱼画册、五岁时的公主裙、六岁时的机器猫书包……她从未表露过自己想要什么，于是这些东西就顺理成章地归季芊芊所有，一直到七岁那年，妈妈左手牵着芊芊，右手拉住苒苒，眼里噙满泪花，声音是嘶哑的：“苒苒，为什么不跟妈妈走？”
　　苒苒没有看妈妈核桃似的双眼，只是盯着公寓顶层白色的灯光，说：“爸爸很可怜。”
　　然后，小小的手从妈妈的手心抽出来，小小的身影朝巨大的公寓奔去，小小的女孩一去不返。
　　苒苒忽然就懂得了什么是抉择。
　　公寓里昏暗的灯光下，男人静静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两樽空空的酒瓶，这个一心扑在航海事业上的军人，五年后回家看见的第一样东西就是等待他签名的离婚协议书。
　　苒苒走过去，脚下是她被灯光缩得短短的影子。
　　如果除去三岁以前模糊不清的记忆，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对这个陌生的人当面叫出这个词——

　　“爸爸。”

　　秦苒苒坐在木制的板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季芊芊的话，转头时隐隐感到了左脸的刺痛。
　　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冲进来，奔到她面前，放下一个盒子。
　　“这个。”犹夏喘着粗气，满脸涔涔汗水。
　　秦苒苒打开盒子，看见自己用了一年的手机。
　　不对，这一只是新的。
　　“一模一样的。”他坦然和她对视。
　　秦苒苒微微一笑：“这样啊。”说着抬起手，用力一甩，白色的长方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奔向后方雪白的墙壁。
　　然后就是“咔怦”的碰撞声以及“噼啪”的碎裂声。
　　全场寂静。
　　犹夏张大嘴整个呆掉，从上下鄂分开的距离看，有下巴脱臼的嫌疑。
　　那是我花了一个通宵外加早上三节课的时间绕遍了整个城利用各种渠道耗费了所有积蓄才找到的绝版手机啊！！
　　“你有什么不满吗？”秦苒苒很无辜地眨了眨眼。
　　“你——！”他只喊出第一个字就停了，脸部肌肉因为强忍愤怒而剧烈抽搐起来：“没有，我没有任何不满！”
　　秦苒苒拍拍手坐回去：“你可以走了。”挡在左脸前的头发轻轻晃了一下，隐约露出一片红肿。
　　“喂！”
　　“干吗？”她抬起头，左脸又被垂下的发丝挡住了大半。
　　“没什么……”犹夏迟疑地别过脸去，心脏像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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