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可以

　　想想来日方长，师父说小北不会出国，那自己只要伺机而动，还怕斗不过那个郭南星。劝着自己算是平静下来了，想起来□□还在天桥等自己，急忙收拾出门，开车前去。
　　到天桥茶馆停好车，拿着包和本子就跑进茶馆，因为是周末上午，茶馆还没对外营业，所以除了几个值班的大爷，整个茶楼都十分安静。
　　张云雷正往前走着，突然从大堂右侧走出个人，倒是把他吓得不轻。见来人是栾云平，张云雷用手拍了拍心口，“栾哥你这也太吓人了。”
　　按照拜师时间，张云雷算是栾云平的师兄，但是因为栾云平年长，总是恭敬的称声栾哥。而且一般来说，同科之间的弟子也不太会清楚地分出个师兄弟。
　　栾云平端着茶壶哈哈一笑，“我这就出来倒杯茶，瞧你吓得。”说着抖搂抖搂衣服外套，“还好我没换衣服，我要是身大褂，不得把你吓出个好歹来。”
　　说完，栾云平穿过大堂去茶房倒水，张云雷跟在后头。
　　“怎么样了啊，小南今天见面说什么了没？谈得怎么样啊？”栾云平掀开茶壶盖，倒上热水，再把水壶放回原位，动作一气呵成。
　　“哎，师父说郭南星应该不会送小北走，但是不知道会让小北在哪里上学呢。”张云雷看着热气从茶壶中缕缕升起，不由得叹了口气，顺手拿起盖子，盖在了茶壶上。
　　栾云平瞧他那样，噗嗤一口笑出来，“你这样子，倒有几分怨妇的味道。”
　　“去去去，懒得理你。我先去找□□，一会再过来。”张云雷转头离开，走上二楼休息室。
　　本来是姬鹤武今天和□□搭档，完成今天的演出，但是突然有事儿，临时让自己顶替。因为和□□搭档的不多，所以今天找他对对活，熟悉熟悉，不至于在台上出岔子。
　　等活儿磨的差不多了，已经十二点多了，张云雷下楼去找栾云平一起吃饭。
　　推开门，栾云平和高峰正在旁边茶几上吃着饭，看见张云雷进来，两人一起抬头放筷子，这默契程度，让张云雷有些羡慕。从4月8日在师父的单口相声专场复出之后，也没少在小园子里演出，一直没有固定搭档，重换一个人就需要重新磨合。所以直到现在，也没能和哪一个演员有较深的默契。想和师父提但又怕师父觉得自己还需要历练，所以也就一直没提。
　　“嘛呢，进来啊。开着门表演吃饭啊。”栾云平嘴里嚼着东西，说话有些含含糊糊的。
　　一旁的高峰心里倒是有些明白，张云雷站在门口扯了扯嘴角，走过去坐下，从桌上的袋子里掏出盒饭。
　　“这盒饭怎么越来越难吃啊。”吃了两口，这偏硬的米饭倒是吃出来夹生的口感，张云雷皱了皱眉头。
　　“可不是，这盒饭哪有好吃的。你呀，就是被师娘养叼了嘴。”说实话，总是吃师娘做的饭菜，这外头的饭菜一般是入不了口的。
　　“行了啊，忍忍吧，这个月队里面支出不少钱了，这饭就先凑合凑合吧。”前两天这饭菜就开始不对了，高峰去找了财务，财务说这经费不够只能先将就将就了。
　　本来每队经费不够是可以向公司申请的。可是自从那一批退社之后，公司针对每队进行了队员调动，也对每队经费进行了限制。每月月初拨款支持各队演出，月末上交营业所得，公司根据个人演出情况按比例分配，再进行工资发放。算是对旧时“一角儿养活一班”的制度进行改革。
　　“这不才19号吗，怎么就不够了？”张云雷端着饭，听到高老板的话，满心疑惑。
　　栾云平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祖宗，你忘了上周那大哥了啊。”
　　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张云雷就气到内伤。
　　你说这相声啊，就是两个人把这个段子讲出来，演出来。明理人都知道这个和电视剧电影一样，只是相声少了些演员，缺了些道具。靠着醒目、扇子和手帕，用嘴去表演出一个个故事。
　　可那大哥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缺根筋还是专门来找茬的，4号下午那场《反七口》演出非常成功，该说的包袱都翻得很响。偏偏这大哥，站起来就骂赵云侠，说他不厚道总说自己是李云杰的爸爸，当时也没人理他。但这大哥轴得很，硬是留到最后，返场的时候他还在那边说这相声听着垃圾，连带着还说张云雷的那场《歪唱太平歌词》也唱的不好，这张云雷可不就急了。这从小郭德纲一字一句教出来的太平歌词被挑刺儿说唱的不好。但是这个敏感的时候，张云雷再上头也不会去和观众争论，就是台上呛了两句。以为这个大哥消停了，没想到最后他趁着不注意跑到后台弄坏了一个大鼓砸断了两个三弦。
　　后来队内开会，这事儿也不能批评队员，只能说自认倒霉，也把这大哥拉入黑名单了。
　　张云雷愤愤地吃下一大口饭，还安慰自己总比之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好。
　　一般周末都是两场，下午场从两点开始到四点半结束，晚场从七点半开始到十点结束。如果队长没说演出结束需要开会或者需要你返场的，前面演出结束的就可以提前走了，除非你今天演出失误，队长留你谈谈。
　　“张云雷，栾哥让你演完先别走，他有事儿跟你说。”宁云祥刚演出完《反七口》退场，归后台看见张云雷了，想起队长的吩咐，就拉了张云雷一下。
　　这下张云雷倒是有点懵，这下午那出《五红图》除了有俩观众露了底，没出什么差错啊，不至于找自己谈话啊。这心里倒是忐忑，七上八下地说完了《羊上树》，又回到中午吃饭的地儿，坐着等栾云平演出完。
　　玩玩手机，很快也到了十点，等栾云平他们收拾收拾回到休息室已经十点半了。高峰还穿着大褂，栾云平倒是换上了便服，看上去倒是十分严肃，张云雷瞧见他们进来，慢慢站了起来。
　　“都是自家人了，还拘谨什么。”栾云平看他恭恭敬敬的样子，八成自以为今天犯错，怕高老师告诉师父，笑着摆摆手让他坐下，“留你下来不是批评你的，是高老师找你有事儿。”
　　“都这么熟了，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呢，和小栾合计了一下，打算你暂时接下来只在周末演出。”张云雷以为队里要让他停演，刚想站起来，高峰就示意他坐下，“你坐踏实了，不是停演，这周末你还是要演的。只是打算平时的时间让你找搭档。”
　　张云雷听这话，有点不太明白，“找…找搭档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清楚，就是让你找你合适的捧哏。”栾云平看着张云雷懵了的样子，乐出了声。
　　“这又新进一批学员，我打算让你周一到周三去教他们太平歌词，周四周五两天在队里找找别的队员一起量活。先给你半年时间，你慢慢找。等随队到外地，周一周三的时间再给你安排演出，你看行不行？行的话，大后天去北京戏院相声见习班去上课。”高峰看中午张云雷羡慕的眼神，大概知道他困惑什么，这才用下午演出休息时间给他做安排。
　　张云雷只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连应了几声好，乐呵呵的带着东西离开，“那我回去准备准备啊。”
　　看着张云雷傻乐着离开，栾云平伸了个懒腰，“得了，师叔您辛苦一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明儿歇工一天，回去休息吧。”说完，走向换衣间。
　　人越走越少，茶楼又恢复了平静……
　　张云雷回家之后，依旧兴奋的不行。自从回来之后被分在一队，师父就再没有问过他的发展，也不适合再去过问。虽然知道里面的条条道道，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今天师叔和队长和自己说的话，一定是师父有和他们提过这事儿。一想到师父还是关心自己，心里就美得不行，还能去教学员太平歌词，更是激动的睡不着。
　　那出手机就想和郭云裳分享，手指头在屏幕上点的飞快。突然想到这么晚了，万一她睡了，发消息把她惊醒了又难以入睡那就不好了，纠结了一会，还是选择明天再说。
　　收拾洗漱之后，躺在床上，舒适的床反而令他更加难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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