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第一天,系统让我送死

作者:彭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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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灾星,没有福星


      袁依柳毫无礼数可言的话语,在袁兴安看来是姑母对沈栖元的愤怒指责。
      作为一家人,他很敬佩姑母的勇气,但同时姑母的话也让他险些心跳骤停。
      诏狱已经住进了一个爹,他不想再送进去一个姑母。
      他能理解姑母的愤怒,但是在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又身处对方大本营门口,是不是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对此人曲意逢迎一些?
      沈栖元的名声可不好,在京城是能止小儿夜啼的。
      袁兴安吓得出了一身的汗,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他冲神色莫名的沈栖元拱手赔笑道:“沈大人,我姑母平日里极少出门,不知大人威名,今日无意得罪,还请大人海涵见谅。”
      沈栖元直直地盯着袁依柳,开口说的话却是问的袁兴安。
      “她是你姑母?”
      “是……是。”
      “袁春韵是她侄孙女?”
      “的、的确如此。”
      沈栖元明白了。
      他的直觉从不出错,只是困在今日一千八百多遍,折磨到几近麻木,没能立刻认出眼前之人。
      这个女子之于他,的确危险无比。
      前世他因督公沉迷袁春韵的女色,将复仇抛之脑后,自行决定为督公斩断情丝,却在最后功亏一篑,被赶来的督公阻拦。事后督公断了自己的右手,将他赶出锦衣卫,成为无家无父无母四处漂泊的流氓。自己在被赶出锦衣卫不久,便跳下山崖自尽。
      而督公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的起因,则是眼前这个女子携袁春韵自私宅出逃。
      换言之,若不是这个女子将袁春韵从督公身边带走,恐怕督公还不能看清自己对袁春韵的情愫,更不会影响复仇大计。
      倘若自己能找到身上的谜团破解之法,第一件事就是把袁家给打发得远远的,让督公不会再与柳春韵有相遇的机会。
      “你叫袁依柳?”
      沈栖元在得到对方的肯定后,直接掉头就走。
      “本官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
      袁依柳是吗?
      这次他会把这个名字牢牢记住,离她远远的。
      一个袁春韵,一个袁依柳,袁家这两个女子,都是会给督公和自己带来灾祸之人,能离多远就多远,最好永远都别再打交道。
      袁依柳蹙眉目送打马离开的沈栖元,只觉得对方是个怪人。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要是言行不够奇特,也不可能在掌刑名的北镇抚司当一把手。
      即便自己只是站在府门前,鼻端都能隐约闻见里头的血腥气。
      气味是从地下传来的,而诏狱正是建在锦衣卫官署之下。
      能在这种地方办公的,心志非常人所能比的。
      袁兴安在沈栖元离开后,紧绷的身体立刻就放松下来,苦口婆心地对袁依柳道:“姑母往后在外可得谨言慎行。得罪了北镇抚司的人,就是不死都得脱层皮。”
      袁依柳这次没杠,大侄子说的有道理,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光脚的狠人,不然受苦的只有自己。
      “这回是我鲁莽了,下次我一定小心应对。”
      袁兴安在心里叹了一声,摸出叠得极小的银票,寻人去疏通关系,好放他们姑侄二人去地底下的诏狱探望袁成毅。
      袁依柳这回吸取了教训,跨过府门高高的门槛,一路目不斜视地怀抱着食盒,跟在袁兴安身后。
      站在诏狱大门前,扑鼻而来的浓重血腥味让袁依柳一阵反胃,胃酸一阵阵地往上翻涌,脸白得像顶级宣纸。
      袁兴安担忧地搀扶着她,“姑母,要不还是我去见爹吧。姑母在上头等我,不会花太长时间的。”
      他只是把怀中的毒药交给爹,就完成了爹昨日的嘱托。
      至于爹的身后事,昨日已经吩咐好了。
      在他看来,姑母见与不见,都不会改变爹一心求死的念头,无甚意义。
      反倒会在见了爹如今的凄惨模样后,回去整夜整夜的做噩梦。
      袁依柳摆摆手,捂着嘴强忍。
      “没事,我能忍。今日我是一定要见大哥,与他说清楚,我绝不会投奔二哥。”
      见了人之后,才好制定自己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何况按照系统给出的信息,袁成毅今天就会伤重不治,在诏狱一命呜呼。
      他死了,自己依旧会走上原主的老路,被判流放后,在一个又一个的买家手中辗转,连二十岁都没活到。
      所以袁成毅绝对不能死!
      站在门口往下看,建在地下的诏狱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口,要将进入的每一个人的血肉混着骨头一起吞食殆尽。
      袁依柳强忍不适,捂着口鼻,跟着袁兴安进入这个在外头有诸多传言的诏狱。
      索性袁成毅的牢房并不在尽头,往里多走几步就到了,否则袁依柳不敢保证自己继续闻着混合了血腥味、腐臭味、屎尿味……后,不会晕倒。
      事实上,她觉得自己快在这种直冲脑门的恶心味道下坚持不下去了,全凭意志在坚持。
      袁兴安将姑母带到关押父亲的牢前,别开眼,不敢去看奄奄一息的父亲,只轻轻唤了一声“爹”。
      声音虽轻,却让袁成毅和袁依柳这对兄妹心中产生极大的震动。
      袁成毅想的是,儿子依约前来,自己终于能解脱了,却在看到妹妹的那一刻,瞪大了眼睛。
      “依柳?你怎么来了?”
      他双手撑地,想用所剩无几的力气将上半身撑起来,却在尝试几次后,都宣告失败,只得用激烈的言语试图把人赶走。
      “这种地方岂是你能来的?!赶紧走,回家去!”
      “兴安,你怎么能把姑母带来这种地方?这种腌臜地方……要是让她病倒了靥着了,如何是好?!”
      “真是越大越不会做事!”
      他的话语落在袁依柳耳中,却仿佛如轻风微微拂过,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袁依柳所有的不适,都在看到兄长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原主记忆中,从来都是梳得一丝不苟的花白头发,如今散落蓬乱,还有飞虫在其中穿梭。那张即便年过五十,依旧总带着少年般意气风发的脸,染上血污,再看不见蓬勃生气。
      从褴褛囚衣下露出的一双手臂,溃烂发脓,没有一丝好皮肤。双腿髌骨外露出惨白,自髌骨以下,已是没了知觉,犹如无用的废物。
      即便袁成毅能从诏狱离开,也几乎没有站起来的可能了。往后终生,都必须躺在床上,或是靠双拐、轮椅出行。
      袁依柳无法克制心中莫名出现的情绪,愤怒、酸涩、心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刹那席卷上来,将她吞噬,难以呼吸,也失去了站着的力气。
      “大哥……你怎么被折磨成了这样?他们怎么下得去这手?!”
      眼泪如磅礴大雨,让袁依柳无法看清隔着木栅栏的那道身影,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哭泣。
      是原主留在这具身体中的情绪吗?还是自己开始与原主的残魂进行融合了?
      袁依柳不知道自己现在所产生的心情,究竟是受到了原主的影响,还是作为一个人,在看到同类的惨状后,所生出的同理心导致的愤慨。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攥紧,往死里捏,像是要捏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袁成毅含泪看着嚎啕大哭的幼妹,依稀又见到了多年前,那个牙牙学语,蹒跚学步,跟在自己身后寸步不离,黏他黏得紧的小娃娃。
      “依柳不哭,大哥没事,大哥一点都不疼的,真的,大哥没骗你……”
      袁依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骗人,你骗人!”
      “怎么会不痛呢?髌骨都露在外头了,怎么会不痛呢?”
      “大哥骗人!大哥骗人!
      如万箭穿心的痛苦中,一丝困惑自心头升起。
      这些话并非她性格所能说出口的,可此刻却又像是发自肺腑地因眼前这个陌生人难过,情不自禁地就落了泪,说出了那些话。
      就好像自己的亲生父母去世一样,痛到无法自已,眼泪如同高压水枪似的,不停歇地喷射。
      到底怎么回事?
      是原主对自己的影响太大?亦或是系统为了不让她出现人设不符的情况在作祟?
      潮水般的痛楚,旋即将这丝疑虑淹没,让袁依柳再也想不起来。
      袁兴安咬紧牙关,别过头不让父亲看到自己的泪脸,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害怕一张口,就漏出哭声。
      袁成毅用十分轻柔的声音耐心哄着妹妹,仿佛当年给那个害怕打雷闪电,睁着眼睛不肯睡的妹妹讲睡前故事。
      “依柳乖,听话,跟兴安回去,往后莫要再来这等地方,对你身体不好。”
      在狱卒不耐的喝止下,袁依柳终于停止了嚎哭,小声啜泣着用不服气又委屈的眼神望着努力冲自己挤出笑,试图将自己安抚好的袁成毅。
      “我不走。我要是走了,大哥就会把我像不要的破烂一样,丢给袁成贺那个混账。”
      袁成毅不满地皱了下眉,“二弟再不好,也是你兄长,依柳,你不该直呼其名。”
      “再者说,大哥从来没有不要你。依柳,你是我的手足,我们是一家人。危难之际,正该相扶相携。”
      “如今大哥身陷囹圄,照料不好你,你暂且去二弟家中住几年,避避风头,好不好?”
      “大哥答应你,等家中安定后,一定让兴安再把你接回来。”
      他特地没说自己亲自去接妹妹回家。直至见到妹妹的当下,袁成毅依旧不改死志。
      自己没说亲自接妹妹回家,就不算骗她。
      可袁依柳低低的声音,所道出的话语,却像是惊雷落在袁成毅的心上。
      “可袁成贺想把我卖给花禅庵……大哥还觉得我该继续管他叫二哥吗?”
      袁成毅呼吸凝滞一瞬,顿时被气得吐出一口污血,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颤抖着质问:“他……他怎么敢的?!”
      花禅庵指的是那些挂着清修之名,背后却做着皮肉营生的暗门子尼庵。
      “他有什么不敢的。不是早前就提过好几回,说让我落发为尼吗?”
      这事袁成毅倒是知道。不过当时袁成贺说的是,让袁依柳去正经清修的尼姑庵落发,而非这种男盗女娼遍地污垢的假尼庵。
      他举起软弱无力的双手,用尽全力捶着地,猛地恶狠狠盯着同样震惊的儿子。
      “兴安,此事你可知道?!”
      大有要是儿子知道,却没在昨日自己提出时拦住自己,就要大义灭亲的意思。
      袁兴安连连摆手,不知该说什么来证明自身清白,“爹……此事儿子确实不知!”
      要不是姑母今日自己说出来,他还蒙在鼓里呢!
      袁依柳为大侄子挡住兄长的凶狠目光,“大哥你别怪兴安,这事儿他的确不知道。”
      “是去年我及笄时,袁成贺夫妻两个来观礼时,私下与我说的。”
      袁成毅恍然大悟,当时的不解终于真相大白。
      “我就说为何你当时拿着扫帚将他们一家子赶出去……你分明素来知礼守节,再温良恭俭不过。”
      原来是因为这事。
      “你为何当时不告诉我?若我知道,定不会这般轻易饶过他们!”
      只是拿扫帚把人赶出去,真是太便宜那对人面兽心的夫妻了。
      怎么就没用厨房闲置的菜刀呢?
      即便妹妹怕自己力气小,砍不到人,可以叫兴安去啊。就算兴安一个人也不够,这不是还有书文吗?
      两个年轻力壮的男子一起动手,追一对四十多的中年男女,岂有砍不到人的?
      袁依柳小声为自己辩驳,“口说无凭,我也没有证据……便是告诉了大哥,你也奈何不得他们,何必白白让大哥为我烦忧呢?”
      袁成毅一愣,望着不再言语,低头摆弄食盒乖巧懂事的妹妹,心头悲切万分。
      袁依柳将吃食放在袁成毅面前摆好,双手捧着筷子递过去,“都是大哥你爱吃的。只是不知道大哥如今还有没有胃口。”
      顿了顿又道:“若是大哥手不方便,我喂大哥吃。”
      袁成毅正想说不用。他双手虽受了刑,却还能拿得动筷子。
      正欲动筷,又听妹妹说了一句让他毛骨悚然的话。
      “不过,大哥吃了我带来的吃食,就不能再吃兴安带来的吃食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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