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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仿若南柯一梦
最美好的遇见,不是在山重水复之间,暮然回首的相视一笑。而是在跋山涉水之后,看见的第一束阳光之下,是你。
因为瞧见了希望,所以一眼万年。
初见,仿若南柯一梦。
木塌上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由于久未见光,初睁之时,顿觉有些不适,想要抬手遮住眼睛,却发觉身子略微一动,便牵扯了周身伤口,痛苦不堪。
便是这样的轻微折腾了几下,浑身上下就几乎被汗水或是血水浸湿。
少女便不敢再轻易动弹,只是在心里思索着,她还是活下来了吗?
她微眯起眼睛,眼珠转动,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一间木屋。
木屋不大,似乎建成没多久,而且平日里也是有人打扫的,上下都很新且干净整洁。
而她的身下躺着的应该也是张木床,虽然她躺在床上,无法去查看身下的真实场景。但她习惯了皇宫里舒适柔软的卧榻,此刻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得到木板的坚硬,硌着骨头。
而此时的身体,除了木板坚硬的感触之外,便是浑身上下令人难忍的疼痛。
她的身体应该受了很严重的伤,因为即使她一动不动,也能感受到身体传来的阵阵疼痛。从那么高的山崖掉下,全身上下恐怕难有一处完好。
这个认知也让她的心底充满了恐惧。因为,她害怕自己从此就成为了一个废人,与其苟且偷生,残废的活着,倒不如死亡会更有价值。
至少她还能够很快的见到父皇。
当然,此刻她的心情是格外的复杂。但在一切都还得不到证实之前,她需要先搞清楚自己现在面临的处境。
这里是哪?
她,或许是被人救了,因为这间屋子并无他人。
如果是被费庆抓住了,那么现在的她就不会一个人孤伶伶的躺在这里。
但若是有人将她救回,然后又将她一个身负重伤的少女丢在这木屋里,却也不能让她掉以轻心。
意识到这一点,她强忍着疼痛还是想要爬起。
这时,木屋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地推开木门。接着便露出了一张倾世的容颜,清冷,高贵,神圣而透着淡淡的疏离。
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温润的笑,眼神里亦是温柔与和善,仿若世间万物,在他眼里都是善良而美好的。
然后,他看向了木榻上的少女,缓步向她走来。
有几缕阳光,顺着窗子的缝隙照射进来,洒在了他的身上,仿若替他披上了一层圣光,令他如仙人般一步步的靠近。
这样的超凡脱俗,突然出现在这个木屋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却因为他的存在,令周遭的一切简陋都变得明亮而温和起来。
然后,就这样,床上正要起身的少女看着向她缓步而来的男子。穿着一袭素简的青衣,就那样一步一步缓缓地走进她的眼里,恍惚了周遭万物。
“哎,姑娘,你身上受了重伤,可不能随意动作。”
一声清亮的男声传来,让她瞬间回过了神来,才发觉身上的疼痛竟如此的明显。
她微微皱眉,心中却是懊恼自己在这般陌生的境遇里,居然还能有方才的那般失神。
身上的痛苦实在难忍,她这时才看见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从那青衣男子的身后快步走出。
少年比之青衣男子身材稍显瘦小一些,是以方才走在男子身后并没有让她一眼瞧见,不过即使瞧见,在那样的光芒照耀之下,也会很容易就被忽视。
在少年的帮助之下,她还是又躺回了床上。
“这里,是哪里?”
她向着少年询问出声,声音因为长久未说过话而显得有些沙哑难听。
“这里是非烟谷。”
少年很快的说道。
语气虽然平淡但还是藏了一丝骄傲在内,似乎非烟谷,是个很有名的地方。
不过,木榻上的少女显然并未听过,少女思索了片刻也就意识到了一点,她如今所在的地方,一定不属于那个她生活了十四年的国家了。
想到自己总算是逃离了那个她生活了十四年的故国,如今就这般来到了异国他乡,她的内心喜悦与忐忑并存。
她无法肯定现在的处境,是否已经安全。
所以,无视此刻的狼狈不堪,她迫切需要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你们是谁?我为何会在这里?还有我的身体状况如何了?”
少年并没有直接回答木榻上少女的问题,而是将眼神看向了一旁早已坐在了竹椅之上的青衣男子。
显然,青衣男子应该是这里的主人,也就是少年的主子。
他在接受到少年的眼神之后,并未连忙给予答复。
只是朝着少女微微一笑,然后朝着一旁的少年淡淡开了口:“阿言,先给这位姑娘倒一杯水润润嗓子。”
他的声音如玉石之声一般纯净而温润,显然早就发觉了她的嗓子干涩,然后细心的让名叫阿言的少年为她倒水。
这样细致而周到的举动,令床榻上的少女心中开始多了几许暖意。
吩咐好了阿言,青衣男子接着又朝着木榻上的少女温和的说道:“姑娘现在不用担心,你在这里会很安全,至于你的疑问,之后都会慢慢告诉你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先调养好你的身体。”
清冷的声音,平缓的语气,听着让人觉得温暖而舒适,再加上男子温润的眼眸和脸上的从容与淡雅,让她心底的着急开始慢慢缓和下来。
“那我的身体,可会很难治愈,或者,是否还会留下什么病根?”
这个问题也是眼下她最为关心的问题,毕竟她需要健康而完整的身体去做更多的事情。
“姑娘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好生调理,且调理过程会有些痛苦,但只要能够坚持过去,日后就不会落下丝毫病根。”
得到这个回答,少女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没想到自己竟能这般好运,便是从那么高的悬崖落下,还能被人救活,甚至之后也不会留下丝毫病根。
一时之间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
少年阿言很快倒来了一杯温水,少女原想着自己接过,却发觉手臂稍一动弹,便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痛得少女皱了皱眉,虽然并没有惊呼出声,但是表情却带了点痛苦和尴尬。
她性格倔强,即便身负重伤躺在床上,也不愿意自己事事依靠别人而生存下去。
不过,眼下情景,她的身体确实有些无能为力。
不待少女开口说话,阿言很快便说道:“你就不用动手了,我来喂你吧!而且你躺了这么久,也不能喝的太急,只能微微抿上一口。”
虽然少年语气平淡,但动作却是细致周到,只用木勺轻轻舀了一点点,然后送至她的嘴前。
她听话的抿了一小口。
喂完了水,很快便有两个模样清丽的少女又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手上端着一碗汤药。
身上穿着一件水蓝色衣裙,头上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根翠玉的簪子,而这根簪子远看很是普通,待到近看之时才发现簪子里竟有着一条蛇形水波似的细纹,似是长在翠玉之中由内而生的,倒是新奇好看。
而另一人,穿着一袭浅紫色衣裙,同样是一个简单的发髻,头上的簪子也很普通,只是耳垂上挂着的是一片竹叶模样的挂坠,只是挂坠上勾勒着的图案,在身影摇曳间泛出丝丝白光。
同方才的那根簪子一般,皆是不同寻常之物。
两位少女走过男子身侧,齐齐躬身行了一礼,而后就向着木榻上的少女走去。
待到塌前,端着碗汤药的少女向着床榻上的少女开口说道:“姑娘你好,我是清水。”
然后又示意了一下身侧的少女,“她是竹衣,在姑娘养伤的这段日子里,由我们贴身照顾你,并帮你调理身体,直到恢复如初。”
木榻上的少女轻轻说了声:“麻烦两位姑娘了!”
身旁竹衣笑着说道:“不麻烦的。”
然后伸出手将床榻上的少女轻轻扶起,让少女半仰着靠在她的手臂之上。接着清水再慢慢将汤药一口口喂给少女服下。
就在她们喂药和喝药期间,方才的青衣男子和阿言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间木屋。
那是他与她之间的第一见面,就那样短暂的结束了。
短暂到,她还来不及道谢,来不及询问,他是谁,便发现他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了屋内。
而后的一个月里,再未见过那个男子和那名叫阿言的随从,只有每日来送药的清水和竹衣,两个年龄与她相仿的少女。
清水和竹衣对她很是照顾,她们只询问过她的名字,对于她过去的遭遇和受伤始末都不曾过问。
她很感激,因为那些于她而言是惨痛且不愿被发现的过往。
所以她也将自己的过去掩藏,只是告诉了她们,她的名字叫做青羽。而不再是那个曾经娇纵却不谙世事的皇城公主,安千栩了。
埋藏过去的一切,她的人生将要重新开始。
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青羽对她们越来越了解,清水和竹衣都不过十六岁左右,比她大了一岁多些。
她们三人虽然性格方面差别很大,但都是待人和善之人,再加上清水和竹衣对于青羽很是照顾,所以她们三人很快就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偶尔还会互相调侃几句,相互之间相处的十分融洽。
慢慢的,青羽也从清水和竹衣那里得知到了一些关于他和非烟谷的消息。
原来那日她醒来第一眼所见之人,便是非烟谷谷主,余非。
而青羽正是被他从河边救回来的。
初带回来时,青羽的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的,身体青紫相交残破不堪。由于是从高处坠落,是以骨头有多处骨折,虽然后来经过了及时的抢救,救回了一命,但是由于久泡于水,再加上山里阴寒,身体染上了湿毒,而且湿毒入骨,很难祛除。
这也就是当初余非同她所说的,需要好生调理的地方。
清水和竹衣也曾多次同青羽说过,说她的运气真的是极好。刚好有幸碰上了谷主回谷的这段时间,又恰巧让他遇上给救了回来。
而且他们的谷主,是如何的医术神通,遇上了她们谷主,只要还有一口气尚在,他就能够用医术将她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听得出来,她们对于余非的尊崇与景仰。
不过听说,当时余非为了救她,也耗费了整整一日一夜的功夫。
所以这么说来,青羽能清醒过来,也是极为不易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之后,青羽已经能够自行起身走动了。
她当时便想着要亲自去向非烟谷谷主道谢,但后来却被清水告知谷主并不在谷中。
青羽当时便问道:“为何你们谷主常不在谷中待着?”
清水只是一脸习以为常的说道:“这非烟谷,虽有谷主,但却不常在,每年只有偶尔才会回来,且何时,回来多少时日,皆无定数。”
而且,就是上次回来,也是在青羽清醒后的第二日,谷主就离开了。
大多数的时间,非烟谷谷主都会游走民间,治病救人。
是以,在风夏国,人称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医圣,就是非烟谷谷主,余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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