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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夜色降临，火势早已被扑灭，除了些小物件遭了殃，其余完好。
伯府的一切又归于宁静。
下人们将前厅稍一收拾就恢复如初。
玉美邀在暖阁休息过后便直接来了灵堂。
“谦弟，我来守灵吧。”玉美邀刚迈过门槛，便见玉礼谦正在烧着纸钱。
二叔二婶给这个儿子取的名字虽文雅，但他的性子却尤其大咧。
玉礼谦的手背刚好被扬起来的火星子烫到，正“嗷”一嗓子叫唤着。
他见玉美邀来了，立刻摆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清了清嗓子：“咳咳，五姐姐你怎么不好好躺着呀？大伯母已经吩咐了我今夜守灵。”
玉美邀看着玉礼谦眉间隐隐散发的黑气，眼神暗了暗，道：“你今晚最好还是回屋里待着，否则……”
那黑气不算浓郁，但时不时冒出丝丝缕缕，缠绕他印堂。
玉礼谦对玉美邀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他眨了眨眼问：“否则会怎么样？”
玉美邀道：“目前看来，轻则病痛缠身。”
这黑气并非是玉礼谦造了什么杀孽而导致，她区分得出来，这位堂弟分明是被谁给缠上了。
“哈？”玉礼谦对于玉美邀说的话显然不信，他上下打量一番自己这个刚认识的五姐姐，道：“五姐姐，你是如何得出这番结论的？我身强体健，好好的给祖父守灵，怎么还会病痛缠身呢？”
玉美邀一本正经道：“谦弟有所不知，我在外祖母身边长大，所以略通方术。”
“啊？方术？”玉礼谦更是讶异。
“哈哈哈哈！还方术呢，笑死人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张扬的大笑声，玉暖香一脸鄙夷地走了进来：“玉美邀，你不知道当今陛下最痛恨这些宣称自己是方士的无耻神棍吗！”
说着，她让自己的婢女将一个包袱扔到玉美邀脚边，双手抱臂，傲慢道：“喏，这些是我整理出来的衣服，反正我也不穿了。我娘既然叫我分点给你，那这些我就大方送你了。”
玉美邀怯懦地点头：“谢谢六妹妹。”
“切，你少来装柔弱了。”她瞪了一眼玉美邀，嘟囔：“装腔作势。”
玉礼谦赶忙在中间打圆场：“哎呀，六姐你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嘛。”
玉暖香更气了：“哦！你管她叫‘五姐姐~’，对着我就是‘六姐’是吧！玉礼谦，我就算只大你两个月那也是大！”
玉礼谦有口说不清，急急忙忙辩解，可玉美邀却突然见玉礼谦眉心的黑气陡然浓烈起来。
此刻玉礼谦还在拉着玉暖香的衣袖讨饶，可一股阴冷的风瞬间从灵堂外刮起，并急速冲了进来，一股脑往屋里的三个人身上狠狠涌去。
“嘶——，好冷的西北风。”玉暖香瞬间搓了搓手臂。
玉礼谦道：“嘿嘿，六姐姐~我把我的外衣给你披上。”
玉暖香无情地打掉了他的手。
而一个细微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骨碌碌”。
玉礼谦定睛一瞧，是一个精致的鞠球。
他蹲下，自顾自拿起鞠球。
玉暖香问：“你干嘛呢。”
玉礼谦捧着那鞠球，自言自语：“怎么会滚进来一个这玩意儿？”
外面的风再度呜咽起来，这回来势更凶。
玉美邀眼神凝重，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头：“不对，这不是自然刮起的风。”
玉暖香翻白眼道：“不是自然风那是什么，妖风呀？”
玉美邀点头：“对，就是妖风。”
“哈？亏你也说的出……”
“呼！——”
玉暖香话音未落，狂风里夹杂着妖异的嘶鸣穿堂而来，将屋里还未烧的纸钱都卷了起来，飞了漫天。
玉美邀面色大变：“不好，快出去！”
她想拉着玉暖香就跑，可“嘭”的一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玉礼谦竟直挺挺栽头倒下了！
同一时间，灵堂的大门也一声巨响，自动紧闭起来，将三人锁在了屋子里。
门缝里钻进来的妖风呜呜尖叫着，像是孩童的哭吼，将屋里照明的烛火全部熄灭。
这一切几乎发生在一瞬间。
四周顿时一片漆黑。
“啊！”玉暖香如花似玉的脸顿时惨白一片：“这怎么回事！”
她冲上前不断拍打着门：“喂！外面守夜的人呢！快开门啊！喂！”
玉美邀在昏死的玉礼谦身边蹲下，道：“别喊了，外面既听不见，也发现不了这里的异样。还是先过来搭把手，把他拉到地毯上吧。”
不等玉暖香回答，“轰隆”一声闷雷滚过，门外的落锁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玉暖香不死心地去推，门板却纹丝不动，指腹触到的木料凉得刺骨，竟似裹着一层薄冰。
白色幡面无声无息地缠在廊柱上，无风自动地飘出恶鬼勾魂的弧度。
玉暖香腿都吓软了，她欲哭无泪地看着玉美邀：“假……假的吧……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这样？！”
玉美邀却没多大反应，她观察着玉礼谦越来越黑的印堂，微微皱眉：“我刚才还以为他只是被小鬼缠身，找机会快些作法驱邪即可解决，却没想到现在立刻就来了危难，真是奇怪了……就算要发作，也不该如此迅速。”
玉暖香的嗓子已经因为害怕而颤抖得变了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里嘟囔！？快想想办法呀！呜呜呜……命………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玉美邀不会安慰人，即使她知道对于一个深闺千金而言，第一次遇上怪事定然是害怕到极点的，但也只能干巴巴地劝她：“我知道你很害怕，但你先冷静，没关系的。”
而此刻，供桌下的纸钱突然疯了似的往上涌，窸窸窣窣地粘在描金棺盖上，拼成一串扭曲的血色汉字——“偿命”。
玉暖香的声音彻底扭曲了：“这就是你说的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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