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人间世

　　隆冬将至，一年也快到了头，同时新的一年也快到了，小儿内科最近好多感冒发烧肺炎的小孩子，看的许医生直啧啧，替同事心累，同时又赶着看她自己手下的病人，出院了一波又进一波，她自己也替自己心累。

　　7床的李思豪最近一直在进行化疗，每次化疗时都会很痛苦的问许糯，他什么时候能出院。

　　“我…我不想…不想再留级了…”

　　“我想…我想回学校。”

　　小胖子痛苦流涕：“我不想在医院待着了…我想回家。”

　　他的爸爸妈妈也在旁边默默的流泪，然后哄他：没事的，没事的，只要乖乖治疗，你就可以回家了。

　　他们将希望的眼神投向许糯，许糯从来学不会欺骗病患，她只是勉强的笑笑，然后离开病房。

　　护士小刘跟着她出了病房，许医生一脸要哭不哭的模样喘着气，最后头顶着墙，将脸埋进手心里，双肩止不住的颤抖。

　　小刘拍拍她，劝道：“许医生…你已经尽力了。”

　　许糯闷闷的声音传来：“可是…他才…刚开始。”

　　她知道的，但是手心里一片湿热不是她自己能管的。

　　院里打算在元旦来临的那天办一场演出，因为医院的病患是孩子，所以可以邀请孩子们一起来演出，许医生作为孩子王，被这些小孩子们磨了一天，然后在这天的下午她看到了孟鹤堂。

　　孟鹤堂出现在住院区还是挺令人惊讶的，彼时她正单膝跪地，和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耐心的讲自己没空没有办法出节目。

　　孟鹤堂就在她身后笑吟吟的问道：“你要表演什么节目？”

　　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拍拍手：“跳舞！跳舞！许姐姐经常看芭蕾舞的视频！”

　　“呃………”许医生背后直冒冷汗：“这个……姐姐经常看，不代表会啊……”

　　小丫头歪头又想了想道：“那就唱歌！唱歌！许姐姐唱歌好听！”

　　“呃………”许糯想了想又道：“可是没有伴奏，唱的再不好听也没有办法啊。”

　　身后孟鹤堂手就搭在了许糯肩上亲切而和蔼的说道：“没关系，我会弹吉他。”

　　许糯：孟先生要杀我！

　　哄走了小丫头，许糯这才看到孟鹤堂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他五哥——于思洋，小少年乖巧的给许医生打了招呼，然后十分欢快的跑进了7床病房，许医生一脸懵逼的看着孟鹤堂。

　　孟鹤堂挠挠头：“嗨…这不是上次住院住出感情了吗，就是6床和7床那两个小孩，经常在网上聊天打游戏，这不放假了过来看看。”

　　许糯有点诧异，反应过来后笑了：“原来是这样啊。”

　　她顶着护士站一群装作很忙实际听八卦的护士们的眼神，向孟鹤堂发出邀请来：“元旦那天…您有空吗？”

　　“元旦……？”他回想着行程表，而后想起刚刚放出的大话笑了：“有空，我可以帮你伴奏，也可以把思洋带来一起玩。”

　　许糯点点头，松了一口气，笑的很开心：“好哇，那就谢谢您了。”

　　许糯跟着他拐进病房的时候，李思豪情况不错，还能在一旁看着于思洋和陈天瑞打游戏，看见许糯进来了还招呼她一起打游戏。

　　许糯：……………

　　“豪哥。”许糯一脸震惊：“我要是被人举报上班时间打游戏，是很要命的好吗？”

　　李思豪撇撇嘴：“那刚刚那个护士姐姐说你要去重症监护室，为什么你现在在这里？”

　　许糯几乎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孟鹤堂，孟鹤堂也疑惑的看着她，小胖子就虚弱的嗷嗷叫了起来：“这个大叔是谁？是不是前段时间那些哥哥姐姐们说的你的相亲对象？？”

　　许糯一脸难以置信：“那些实习生这些话也给你说的吗？？你不应该在这个年龄知道相亲这种事的！”

　　孟鹤堂比她更震惊：“你叫许糯姐姐，叫我大叔？？”

　　场面太混乱了，许医生心衰力竭到不想说话，她扶着额头：“我是来诚恳地——热情地——激情洋溢地邀请你们参加咱们医院的元旦演出。”

　　陈天瑞的体力要比豪哥强点，眼睛亮晶晶的问她：“我也可以参加吗？！”

　　许糯温柔的摸摸他的头发：“当然可以啦，但是你得想想要出什么节目哦。”

　　陈天瑞兴奋地点头：“好的！”

　　小胖子在一旁闷闷不乐：“我那天可以参加吗？”

　　许糯扭脸看了一眼在角落里默默掉眼泪的豪哥妈妈，坐到他的床边，捏捏他的胳膊：“当然可以啦，但是你也要出节目哦！”

　　小胖子鼓起腮帮子，还是闷闷不乐的：“可是………”

　　“哦哦——李思豪唱歌一个节目哦。”许医生冲门口要换药的小刘护士道：“帮我记下来！”

　　一旁的于思洋也十分热情道：“我也来帮忙！”

　　就这样豪哥被迫上了节目，当然也有可能他自己就是个傲娇，口嫌体正直。

　　许糯把于思洋和孟鹤堂送下去的时候收到了不少人的瞩目，大主任正好和她在电梯相遇，扫视了她好几眼，然后隔空点点卖乖的许糯：“别吃了，一会儿来办公室找我。”

　　许糯低眉顺眼回道：“好的。”

　　再抬眼主任翩翩离去，隔壁孟鹤堂和于思洋在憋笑，许糯超级郁闷：“那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们小儿外科的主任，从我上大学时就是我的老师了。”

　　孟鹤堂：“怪不得你看起来很听话。”

　　许糯撇撇嘴：“主任人很好的。”

　　想起这些过去的事她又忍不住笑了，或许她就是这种性格，永远的乐天派，开朗阳光，永远心存善良，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送走孟鹤堂之前约定了练习的事情，孟鹤堂问她：“你想唱什么歌呢？”

　　许糯：“呃…………”

　　她从贫瘠的歌单里翻出一首来：“张悬的《宝贝》？”

　　是一首温柔至极的歌，只是想想歌名也令孟鹤堂柔软了心脏，满眼都是温柔的模样。

　　“可以。”孟鹤堂应道：“很好听的一首歌。”

　　“那就拜托您了！”

　　周末许糯放假，师姐在家里休假补觉，她就第一次去了孟鹤堂家里，去的路上她还买了点水果，然后就敲响了孟鹤堂的家门。

　　他穿着一身家居服来给她开门，弯眼笑起来是阳光和蜜糖的味道：“来了？！”

　　“打扰了。”她把水果晃晃，孟鹤堂心领神会的接过，然后把拖鞋递给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这是新买的鞋，刚拆开，没有人穿过。”

　　许糯眨眨眼，像是明白他在说什么，一面换鞋一面打趣道：“我看到另一双男士拖鞋了，周……周先生也经常来吗？”

　　“噗——叫什么周先生，叫他周航就行，叫航子也行。”孟鹤堂靠在墙边笑道：“我们后台师兄弟私底下都叫他老闭。”

　　许糯想了想，没敢问是“逼”还是“闭”。

　　毕竟男孩们的心思很难猜。

　　男人们也如是。

　　要倒水招待客人，孟鹤堂在厨房问她喝什么，许糯想了想：“水就可以。”

　　家里还有纯净水，他接了水递给她：“常温？”

　　许糯接过水甜滋滋的看着他：“小刘告诉你的呀？”

　　“你们科室人都挺好的。”他答非所问，“我去拿吉他，你坐会儿。”

　　“好的。”

　　房子还带着种新气，明显是搬来不久的样子，主人很用心的装饰这个房子，装修都是很低调的样子，沙发上摆着两三个玩偶。

　　许糯乖乖的坐在沙发上，捧着水杯，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然后抿嘴又止住了笑，只是那嘴角一直压不下去。

　　傻乐什么呢？

　　孟鹤堂抱着吉他出来就看见许糯坐在沙发上傻乐，他也不出声，就坐在一边拨了弦，引了许糯的休息来。

　　许医生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星星，她放下水杯啪啪的鼓掌：“孟老师真厉害！”

　　孟鹤堂：？？？？

　　他失笑：“我干什么了就厉害？”

　　许医生诚恳的称赞道：“我觉得会弹吉他的人都很厉害，因为我小时候一直就没有学会。”

　　孟鹤堂摇摇头：“还是有很多很厉害的人。”

　　许糯翻着手机找歌词，听到这句话才认真看了他一眼：“我只着眼于目前。”

　　不知道是不是抬眸的那一眼太过惊艳，孟鹤堂默默以拳抵着心口，心想许医生真会下套，可他偏就有自觉的钻了进去。

　　元旦那天是阴天，豪哥戴上了自己的假肢，穿上了一身动漫《银魂》里银时的服装，头上戴着银色的假发，手拄着木刀，妆是科室护士姐姐化的，莫名其妙的就戳到了许医生的笑点，笑到不能自拔差点摔倒，还是孟鹤堂在她身边扶了一把。

　　于思洋在台下和他的妈妈录像，为他的小伙伴加油。

　　豪哥和许医生一样，都是《银魂》的死忠粉，他拄着木刀上台，唱了SPYAIR的单曲《现状ディストラクション 》，也就是《银魂》电影里的主题曲，在开唱前他还非常帅气的说了一句银时的台词：“对于自己的人生我和你都不是读者，而是作者，结局这种东西还是可以改变的吧！”

　　结局可以改变吗？

　　结局可以改变的。

　　在后台的许糯心领神会，她侧目看着身边有点紧张的孟鹤堂，微笑道：“不输给风，不输给雨，不输给暴风雨，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笑容不断，我想要成为那样坚强美丽的人。 ”

　　孟鹤堂看着她，没太明白这是漫画里的标题，但是这句话的意义很好，于是眨巴眨巴眼笑了：“好理想，你可以的。”

　　最后一个节目是孩子王许糯米的歌曲演唱，她拉了病房里一个小姑娘和她一起合唱，孟鹤堂就坐在椅子上弹吉他，许糯半跪着给小姑娘举话筒：“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 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这世界。”

　　这大概是孟鹤堂演出最简陋的舞台。

　　这大概是孟鹤堂听过最甜蜜温柔的歌。

　　许医生穿着白大褂，扣子系的工工整整，半跪着揽住小姑娘，声音温柔：“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倦的时候有个人陪，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要你知道你最美，我的宝贝 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很好眠，我的小鬼 小鬼，捏捏你的小脸，让你喜欢整个明天。”

　　她也会回头眼带笑意看着孟鹤堂，他回视过去就不小心撞进她满眼蜜糖里，那一眼过去仿佛可以看见未来。

　　“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倦的时候有个人陪，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要你知道你最美，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孤单时有人把你想念，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要你知道你最美，哇啦啦啦啦啦Yeah...woo，Yeah...woo...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倦的时候有个人陪，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要你知道你最美，要你知道你最美。”

　　许糯唱完后下意识的回头对孟鹤堂笑笑，就这下意识的动作让她突然明白——能够携手一起走过下半生的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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