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为民除害法

　　据说珍珠白是救赎的色彩，最能洗涤灵魂，当年设计警局的人八成也听信了这句话。方子律疾步走入拘留室，墙壁在森冷的灯管下是惨白的。
　　“头儿。”
　　有人见他进来呼唤了声，方子律严肃的神情带了些笑意，“我现在可不是你队长，别瞎叫唤。”
　　“一日为队长，终生为队长。” 那人嬉笑着，分外熟稔地凑过来手臂搭上肩膀。尚恒是他以前组里的人之一，他们之间都是字面上过命的交情。见昔日队友出现在这，方子律怀念之余也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
　　“小芹给我看下笔录，讲讲现在情况。” 他接过女警官手里的档案，单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火星明灭了一瞬又亮了起来。
　　“我记得头儿你以前不抽烟的啊。” 尚恒听到打火机的声音疑惑地抬头，做这行的就这般敏感，一个改变就能嗅出不对。
　　“最近开始的。” 专注于手头记录的方子律随意地应付了一句，示意被打断的小芹继续讲。事情倒是很简单，就是扫黄组今天突击抽查的时候，意外地被赠送了几个嗑嗨的，这不就转手就丢来了这边。方子律看了眼，都是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少年，其中一个模样还挺俊。再往手里的文件一对，哟这个还和其他人不一样，是个敢于往屁丨眼里直接塞毒的，也亏得剂量很小才没死成。
　　“走，先去看看人。” 方子律叹声，合上了文件。小芹点点头走前面带路，房门打开一排青少年垂着脑袋，那种病恹恹的状态像是没有支架一样。负责思想教育的警官站在前头面色冷峻，却又苦口婆心，比他们爸妈还恨铁不成钢。
　　就算是已经发生了千百次了，每回儿看到这些年纪不大的青年自甘堕落的模样既可惜又来气。
　　“年纪轻轻想找刺激我能理解，但违法的事儿没人教你不要干吗？” 方子律走到跟前挨个打量，目光掠过犹如鹰爪，激得无精打采地几个挺直了背愣着不吭声，“我说句难听点的，你们就是拿别人粪便里的东西洗了洗嗑，还吸得很爽，一个个怎么不去吸厕所啊？”
　　尚恒侧了侧脸神色复杂地对女警官小声说了句，方队教育人的方式还是那么具有画面感的膈应，被小芹看弱鸡样的眼神瞪了回来。几个青年的脸色也不好看，好歹也还算有反应，不像是个死人一样那更麻烦。
　　方子律走到一个模样俊俏的少年前停了下来，语气冷凝。“还有你，敢直接往肛丨门里□□，不套袋装的还真是第一个。就算是一点剂量，要不是处理及时说不准就完蛋，至少你下半辈子得在大小便失禁中度过。”
　　被紧盯着的少年喏喏地说了声我没运毒，泪珠挂在眼睫毛上怪可怜的。声音很小，但方子律还是听到了，眉毛一拧厉声质问，“那你往那里面塞干什么？”
　　少年有些慌张，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一直倾听的小芹打断了话，“方队，有可能是为了增加性丨交过程中的刺激感。”
　　方子律蓦地一愣，少年羞愧地埋下头脸都红熟了，八成就是这样。
　　“靠！” 尚恒咂舌，面对这种吸食方式，半天也只憋出这么个字，他深觉年过三十的自己已经理解不了现在小年轻的想法。方警官沉默地观察着其他青少年茫然震惊的脸，都不像是作假，看起来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事。
　　“不，我也不想。” 少年像是终于崩溃般抱着头蹲下，眼泪鼻涕横流，面部抽搐显出明显的瘾发症状，“我不能说。”
　　他极度情绪化地靠着白色墙壁，挠着随着动作肌肤上暴露出来的青青紫紫的痕迹，嘴里重复着不能。方子律迅速抓起少年痉挛的喉咙，按着眼角强迫他抬头。
　　“先带他把东西排干净。” 少年的瞳孔呆滞又涣散，方子律松开手将人丢给一边的警医，带着警示意味凛冽地扫过其余人，“我们出去说。”

　　几个人倚着墙壁围在一起，尚恒烦躁地皱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方子律瞥了他一眼，点了根烟，“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我们发现存在团伙犯案的可能性。” 尚恒脸色一正，停顿了片刻，“和头儿你之前办的那案有点联系。”
　　方子律沉默下来神色不明，呵出烟霾掐灭了嘴儿，“我记得那人已经确认死亡了。”
　　“不关他事儿，就和那份客户名单挂点钩，有好几个那上面的最近活跃起来。”
　　方子律哂笑一声，挑着眉看向尚恒，“这和我没关系了吧，我已经不是组里的了，现在你才是你们组组长。”
　　尚恒挠着寸头，嘿嘿一笑，“咱们局长说了，这事跟你有点关系，所以让我汇报下。”
　　“行，继续跟进。” 方子律也不多说，交代了声，又点上了一根烟。
　　尚恒复杂地看了眼心神不宁的方子律，揣摩着话语开了口，“头儿，我觉得你该放松下你自己了。”他摇了摇三只手指头，示意这已经是第三根烟了。
　　方子律一怔，却也没有掐断烟，只是咬着烟头沉默不语。尚恒见状微不可闻地轻叹了声，重新堆起笑发出邀请，“晚上一起聚个呗，我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时间。”
　　“等我给小柔打个电话，那丫头上次叫嚷着捎上她一份。” 方子律笑了笑，掏衣兜打算找出手机。
　　见他已经翻了半天，尚恒疑惑地问声怎么了。
　　“我另一部手机忘带了。” 方子律心里想着不会这么巧吧，无奈地忍受着来自尚恒的无情嘲笑，“刚刚接到工作电话的时候在和人吃饭。”
　　说起来也挺乐的，昨天那小孩落了东西，转眼今儿就轮到他了，看来他和崔晙两人都是丢东西的主儿。
　　“两部手机换着用不麻烦吗，得亏我有那小妮子的电话。” 尚恒翻了翻白眼，靠在一边等着方子律打完电话。
　　“局长见我要录节目，多备了部给我，免得占线。” 听到这话，尚恒露出一脸嫌弃，显然对上荧幕这事儿不大感冒。
　　方子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带着人往常去的烧烤店搓一顿。

　　崔晙有个小爱好，喜欢蹲墙角，看那些蘑菇就是他种的......然而并没有，某个大明星只是在难得早到剧组的时候，无所事事地闲呆着而已。
　　不过到这个点，据说节目组已经开拍了，作为目标人物之一的崔晙转溜着眼睛，提防身边不怀好意的人。
　　“在这呆着呢。” 方子律远远看到一团小毛球窝在角落，径直走了过去。
　　崔晙闷闷地嗯了声，一脸幽怨地掏出手机递给方子律，“方警官，你怎么设了密码在这上面。”
　　方子律乐呵呵地接过，直接过滤掉崔晙喃喃着感觉您在耍我的困惑。
　　他看着方警官，总觉得有什么不同。青年好奇的目光总往自己身上瞅，方子律不想发现也难。
　　“怎么了？”他有些担心地轻皱着眉，要是身上出什么毛病的话，不是很想再被化妆师折腾。
　　“我从来不长胡子。”崔晙的视线飘了飘，眨着眼睛意有所指。瞧他那白生生的脸蛋儿，的确和成熟老成不带任何关系。
　　方子律听得直乐，果然是没长大的小孩，毛都没长齐。
　　“给你碰下怎样？”方子律摸了摸下巴底冒出的胡茬，抛出了橄榄枝。崔晙一听，心头的小绒毛就窜了出来，痒痒得直叫人蠢蠢欲动。他是个听从内心的，说白了就是皮孩子本性，当下犹豫了会儿还是伸手探了去。
　　触感有点扎手，他倍感新奇地想说些什么，但还没等崔晙反应过来，一个脏兮兮的麻袋往脑袋上一套，三五下他就被五花八门地绑住了。
　　等崔晙意识到方子律用一本正经的官腔，对着镜头提醒广大青少年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过分肢体接触时，气得直咬牙。
　　大骗子！昨天晚上还说是和他一块的，今天怎么就变卦了。年方十九的有志青年，第一次在欺骗的道路上棋逢对手。
　　他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暗搓搓地挪着还能自由活动的胳膊打算偷摸着反手，下一秒就被按住了。
　　“老实点。” 只能说不愧是当警官的，声音低沉下来就能唬住人，活生生地让崔晙觉得从被绑架的，变成了个嫌疑犯。
　　麻袋罩着的脑袋不安分地晃了晃，发出微弱的求救信号。方子律乘着摄像机没对着这里，把布料摘下来，顺手揉了揉一下子萎缩了不少的小青年。
　　剧组那头准备好了喊着他们，方子律见崔晙委屈地接过布袋子，撇着嘴角一脸的不情愿。
　　他感觉呼吸打到颈脖一重，右肩被人不知轻重地压着，小崽子在背后张牙舞爪的，像是想要狠狠咬下去。崔晙掰开嘴边的随身麦，小声地凑到人耳边。
　　“等我过后找您算账。”
　　从没把威胁放在眼里的方子律不在意地一笑，揪着手里两条绳子，给戴上麻袋的人打了个完美的蝴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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