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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陌生的少女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李明发现自己依旧在那个角落里,怀中抱着的是被啃的七零八落的尸体。
嘴里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该庆幸自己选择的地方还算隐蔽吗?没有人来到这个角落发现他的踪迹。
走到外面悄悄的看了一眼天色,灰色的天空依旧黯淡而浑浊,不过现在时间应该已经到了上午。
这里没有任何钟表可以知道准确时间。
李明将怀中已经不成形状的躯体放下,然后在原地拉伸着有些僵木的四肢,等待因为冻了一晚的体温逐渐回升。
睡了一个晚上的体力恢复了七八成。身上被锋利的刀锋所切割出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脖子上那被掐出的淤青仍旧是青青紫紫的。
李明摸了摸脖子,皮肤上冰凉的触感以及有些疼痛的滋味让他将目光转向了被丢在一旁,已经看不出原样的躯干。
不能浪费了。
于是他将已经成条状,原本覆盖在尸体上的布条给全部捋直了,然后把那躯干像是打碎石一样的敲成了几块,胳膊,腿……吃剩下的全部给一捆放进了用布条临时拼凑起来的包裹里。
作为他以后的储备粮食。
李明做完这些,其实没耗费多少力气。
但他望着那染上了晦暗血迹的布条,却觉得自己好像在这里已经度过了一个世纪。
于是背上了这具陪伴他度过了一晚的尸体,他又踏上了未知的路途。
就这样度过了几天。
一路上李明也碰到过其他的人,成年人,小孩都有。
当他看到成年人的时候,不管对方会不会念,都一概躲得远远的,逃跑的速度倒是飞快。
遇到小孩,一般如果对方不主动来攻击自己,他也不会去侵犯别人。
可是因为身上带着个包裹的东西,被抢夺的概率直线上升。
他杀了三四个小孩,靠着这具身体原本的素质以及战斗意识。
杀完之后,就按照第一次杀人后对尸体的处理,在喝完了鲜血之后把对方的尸体敲成块带走。
不过这样一来,搞得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腥气。
但是因为在这片充满了垃圾的地域里,鼻子遭罪久了以后,实际上这样在普通人眼里即为浓厚的味道也闻不出来。
当然,他最多的时间就是翻找垃圾堆。
翻翻翻,翻到了一些已经早已过了保质期,变得腐烂甚至生虫长霉菌的食物,一开始对于要吃这种食物还是有点抵触心理的,但是一想到身上背着的那些个都快发臭的躯体。
嫌弃的心理很快就被打消了。在身上的尸体能吃的都吃完以后,他就直接扔了那个包裹,开始了靠着翻找垃圾堆里食物的日子过活。
当然,李明的目标还是很明确,学习这个世界的力量——念,变得强大以后走出流星街,弄清楚时间,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能找到他的飞坦大人。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李明恍然感到上辈子的宅男生活就像是一场梦。
二十多年所铸造的道德观念在这个纯粹弱肉强食的世界里面被打的支离破碎。
在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杀了人,还把尸体给吃了。
之后为了生存,抢夺食物也杀了很多人,而且都是一些小孩,在他们那个社会里面被称作是祖国花朵的幼童。
虽然他现在自己也是个小孩……
在流星街里,食物李明是有了着落,但是水资源却是异常稀少。
虽然李明知道在流星街水源是最为珍贵的物资,但是一个人要想活下去,必不可少的就是水分。
在这里当然不用想着喝前世那些纯净的经过处理的水了。
这天傍晚。
在李明小心的躲藏着,翻了一天的垃圾山之后。
终于运气爆发,捡到了一瓶开封过的矿泉水。
下意识的看了看保质期,被脏污给覆盖住了的字迹在暗处更加看不清晰。
李明用手抹了抹,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有些发傻。
然后就立刻停了下来,估量了一下水的分量。
这瓶被人喝了一半的水,差不多有250ml,够他喝个五天的了。
现在每天所得到的食物和水都少的可怜。
他可不再期望像上辈子那样,吃东西能饱腹。
现在他吃东西,只为活着。
把水小心谨慎的放到了破烂的衣襟里,因为之前被袭击的教训让他知道不能再带着包裹招摇过市。
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冰冷的温度在夜晚降临时又开始将人的四肢冻的发僵。
幸亏李明找了一个还算稳定的住所。虽然这个住所比起那些危房还不如。
李明警惕着四周,确认没有人跟踪后,就弯下身子,快速爬进了偶然发现的地下洞穴中。
地下洞穴比起地上来讲还是温暖了许多,虽然潮湿黏腻的泥土碰触到皮肤,空气里一股腥涩的土味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但这个住所还算隐蔽,能让他暂时放松的睡一觉。
不过夜里突然传来的响动,让他在流星街里被迫养成的反射习惯被触发。
在一个身影靠过来的时候,他就立刻出手,转身将对方直接压在身下,右手已经牢牢的捏住了对方的脖颈,头颅垂下,嘴轻轻靠在对方鼓动的喉咙口,稍有异动就直接一口咬下。
“唔……唔……”被他狠狠掐住脖子的人发出了轻微的像猫咪一样的呜咽声。
李明有点回神了,那双黑沉沉看不见任何光亮的瞳孔完全睁大,冷漠的视线扫向对方。
因为这具身体的夜视能力还算良好,使他能够较为清晰的看清楚对方的样貌。
一个银色头发的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和他差不多大。从对方被轻而易举制住的情况来看,实力对自己造不成威胁。
但李明依旧绷紧了神经,格外警惕与戒备。
“你是谁?”没有放松掐着对方脖子的力气,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在这片空间不大的洞穴里听起来有些阴冷的恐怖。
“我…咳咳,我是不小心掉下来的,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听着对方可怜的乞求声,李明没有丝毫动摇,这里的洞穴的隐蔽程度可是不一般的好,不小心掉下来的,这种话说出来他绝对不信。
“真的…相信我,我…咳咳,我叫艾米丽娅·索菲斯。”
李明的眼瞳微微睁大,在流星街里告诉对方名字就是认可对方成为伙伴的证明。
虽然他来到流星街的时间过于短暂,对这一项传统并不十分切实的体会到。
但是……
他微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不过仍旧紧紧的钳制住对方的行动。
在思量了片刻后,他完全放开了对方,爬起身来,靠在土墙边,声音冷冷的警告道:“不准有什么小动作,不然立刻杀了你!”
“…是,咳…请问,你的名字?”
少女在被放开后立刻捂住了自己此刻恐怕已经被掐住了青紫的喉咙,在小声的咳嗽过后,语调轻柔的问道。
“哼,你还不值得我说出自己的名字。”
李明的声音依旧冰冷,不过实际上并不仅仅是他对于这个女孩作为伙伴这一身份尚未认可,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不知道这具身体现在的名字。
虽然也可以报出他原本的名字……但他不想轻易让别人知道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说不定会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他决定等到合适的时机就偷一个名字过来。
“嗯…对不起…”女孩的声音在他开口后立刻变得有些低落。
李明转头看了一眼对方垂着头沮丧的模样,嘴唇动了动,然后轻轻的哼了一声道:
“除非你有足够的实力,我才认可你成为我的伙伴。如果你是累赘的话……我就会杀了你——作为我的储备粮食。”
明明充满了血腥与威胁的话语听起来是如此刺耳。
但是少女在听到在黑暗中倚靠在墙角的男孩的话语后,像是小孩子得到了糖果一般惊喜。
李明看着她立刻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然后声音一改刚才的失落,充满了欣喜和激动:“是的!我一定会努力的!”
转过头,他摸了摸嘴唇,嘴角的冷笑慢慢淡去:“睡吧,明天还要起来寻找食物。”
“嗯。”少女轻柔的声音在李明耳边响起。
于是,两人分别靠在洞穴两端,隔着最远的距离,在这个依旧冰冷的夜晚,进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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