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出轰 温室效应

　　特别授课时间平淡无奇地过去了一半。自第一天的1v1对战之后，绿谷没有再进行类似的测试，只是讲课或准备一些符合雄英特色的训练。而让轰尤其在意的是，每天绿谷惯例的“课后抓人到办公室辅导”。

　　第一天被叫过去的就是爆豪胜己，回来时的表情黑如锅底，谁问也不肯回答具体辅导了些什么。然而接下来数天都陆续有人被叫过去，含含糊糊地只说是“令人印象深刻”“受益匪浅”之类。轰在疑惑的同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仍然没有被辅导，明明他应该算是很有问题才对。

　　Line上的聊天也没有过多的继续，令轰多少有些失落。

　　直到某次绿谷布置了课后作业，内容是“认为对自己提升有帮助的英雄的个性使用分析报告”，完成之后自己送到办公室来。轰推开门的时候正是午休时间，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他攥着两张纸立在走廊尽头，迈开腿时的脚步声和浮动在窗边的熹微日光一样清晰。绿谷的办公桌应该是靠书柜的那张。他想。

　　桌上略微凌乱地摞着几本书和笔记本，敞开的抽屉叠了几张已经交过来的报告纸。轰把自己的那份放在最上面，视线无意间扫过书的封面。

　　《如何用正确的方式走进学生心灵》、《谈话治愈法》、《青少年的叛逆期》。

　　轰伸手拿起《谈话治愈法》，露出了压在下面的另一本书。《家庭不和少年的心路历程》。

　　……

　　他犹豫地把视线投向那本笔记本，最终还是没有伸手翻开。刚准备离开桌边，门被推开了，绿谷拿着水杯走进来，和轰对视之后露出微笑：“轰同学来交报告？”

　　“是，”轰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轰和绿谷交身擦过，快到门边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绿谷有些紧张的声音：“轰同学没有翻看笔记本吧？”

　　“啊，没有。”轰回过头，绿谷正捧着笔记本惊慌地看着他，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工作有关的内容，”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能泄露出去的，大概。”

　　轰顿了顿，说：“老师，如果是重要的东西还是放进抽屉里比较好。”

　　绿谷连忙点头：“是我疏忽了，轰同学如果出去的话帮我把门带上吧？谢谢。”

　　答应了一声，轰的手搭上门把手，半晌又重新转过身：“有件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和老师说。”

　　“啊？”绿谷拉开书柜把书一本本放进去，收拾整齐，“当然可以，什么事？”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得到轰的回应，绿谷分出注意力去看他，轰靠在门边不吱声。

　　“不，打扰了。”突兀地说了这么一句，轰忽然走了出去。

　　“……”门不轻不重的关上，绿谷愣愣地看着轰离开的方向，不明所以。

　　结果还是没问出口。虽然其实本来也没想问。

　　轰站在家门口，拎着可丽饼的袋子，伸手从挎包里拿钥匙。

　　叹了口气，他把钥匙插进孔里，轻轻转动。手机恰时响了起来，是冬美姐。轰一只手拉开门，一只手接起电话：“喂？”

　　那头的声音惊慌而微弱：“焦冻，我被绑架了！快来……”

　　还没等他来得及有所回应，电话立刻挂断了。轰紧紧握着手机，毫不犹豫地甩上了门，转过身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冬美姐在哪里？！怎么会被绑架？！

　　手机又响了一声，冬美姐发来了一条定位，离家仅1.5公里，除此之外再无消息。轰一面调出定位朝目标位置奔过去，一面往回拨电话，第一个被迅速挂断，紧接着手机关机了，无论怎么拨都无济于事。他找到父亲的电话，迟疑片刻皱着眉把手机揣回上衣口袋，脑子里乱作一团。

　　绑架犯为什么会选冬美姐？目的是什么？

　　几乎立刻的，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从牙关里挤出几个低音：“可恶……”

　　那个混账男人的公众形象实在太差，原本就惹来了无数反对者，如今还因为他给家人带来这样的麻烦，难道母亲一人的遭遇还不够吗？！如果冬美姐再出了什么事，他……

　　轰不敢深想，更不愿意通知父亲，只咬着牙一路狂奔。

　　定位显示在前一条巷子的拐角处，轰放慢了脚步，努力压住紊乱的呼吸，背靠着墙向里窥视。

　　阴暗污秽的巷道向里延伸封死，他缓慢挪动脚步以扩大视野范围，在角落处看见了手脚都被捆住，嘴巴上贴着胶条的轰冬美，以及守在她身侧的男人。

　　冬美姐看上去暂时还算安全。轰得以松了口气，继续观察那个绑架犯。

　　男人一身黑色紧身衣，头上用夸张的头套遮住，露出眼睛的位置则是一副墨镜，整张脸挡得严严实实。他抱臂立在那里，像在等待什么人。

　　这让轰更加坚信了最初的想法，男人绑架冬美姐果然是冲着安德瓦而来。恐怕求救电话原本也是要求她打给父亲，怪不得电话被匆匆挂断了。

　　他不知对方深浅，也不敢轻举妄动。虽说他的实力并不在一些职业英雄之下，但面对这样的情况确实还是第一次，习惯的理性思考让他止步不前。或许……应该先通知警察？犹豫地这样想着，他掏出手机，然而男人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一般，忽然踱步朝拐角处走过来。心脏飞快地跳动，轰脑子里警铃大作，挪动步子向旁边躲闪，右手暗暗蓄力随时准备抵挡。

　　脚步声响在了转弯口的位置，男人只需再一转身就能看见轰，然而他停了下来。轰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寒气在爆发的边缘酝酿，左手操作手机编辑报警短信。他一面防范着绑架犯，一面暗暗希望别被发现。这样僵持了近半分钟，轰的短信只剩最后两个字就能发送出去，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他手一抖：“在报警？”

　　轰立刻挥手，冰山在狭窄的巷道之间挤压着直接升到最大，冰块陆陆续续地掉落，隆隆巨响之下轰打完了剩下的字点击发送，毫不犹豫地踏着冰跃到一边与墙的夹角之间，冬美姐就在近在咫尺的地上。必须避免战斗，只要把她带走就好了——然而骤然闪出的黑色身影宣告了计划的终结，轰皱起了眉。果然很有本事么，及时报警真是正确的决定。冰山上的立足点并不稳固，轰不得不在防范的同时加固脚下的冰块。只要坚持到警方赶到就可以了，他咬着牙看向正在狭小空间四处跳跃躲避从天而降的巨物的绑架犯，余光瞥到冬美姐慌张地盯着他，被封起来的嘴发出“呜呜”的叫声。

　　“我没事，你小心不要被波及了。”

　　话落他一跃而起，躲开了男人重重的一击。原本站着的位置离开裂开了巨大的缝隙，碎裂的冰块让轰庆幸自己的迅速反应。这可不是训练，没有人会顾及他在中途暂停，决不能分心，抱着这样的想法，轰紧紧锁定住对方的动作。但是太快了，快得让他无法预判对方接下来会怎样进攻，这样小而挤的空间里，连周全的防范都很难做到。

　　“你就是安德瓦的儿子吧？”男人似乎暂时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可以的话真想和你聊聊，但是可惜，托你的福，我的时间变得很紧啊。”

　　“是说报警的事情么？”轰并不打算和他废话，却也无法先入为主，只能警惕的盯着他。

　　男人轻轻点头：“嗯，意识不错。”

　　“你以为我会感谢你吗？”

　　“啊。”男人顿了顿，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忘记了。”

　　轰没来得及疑惑，他又向前逼近了两步，墨镜底下的眼睛情绪不明，抬起的手邀请意味十足。

　　“这样，来做个交易，”他说，“时间不多，你赢了，我就让你们走，输了的话……就和她一起变成我的筹码。”

　　“绑架犯不缺筹码，”又一次被踢中腹部，轰吃力地退后两步，抬头看向正在说话的男人，“不过你这样是不是让交易变得太单向了？”

　　男人的实力是压倒性的，轰深深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战斗之中时间的概念不太明确，但他开始怀疑自己能否坚持到警方赶到。继续使用冰的能力说不定会让他倒在自己手下，这样下去的话……脑子里回荡起绿谷的话，他握紧了左手，仍然在犹豫。

　　因为父亲引起的事端……却不得不用父亲的能力去解决……

　　如何甘心。

　　角落里的轰冬美因为冰冷的温度蜷缩成一团，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事到如今也不是甘不甘心的问题了……不去做的话岂不是证明了那个男人的话？

　　抵抗…之类的。仅仅因为这些就放弃救回冬美姐，他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深呼吸了一口，轰猛地抬起左手，燃烧着的炙热火焰化作一面巨大而令人生畏的盾牌挡在身前，周围的火舌朝男人涌动。全身上下的温度开始回升，很久没有使用过的个性不可抗拒地带来熟悉感，甚至让他觉得异样的安心。这就是父亲的能力，拥有强大的力量，轻轻松松就能逆转局势，融化坚冰。不同的气场，不同的使用方式。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眼神微微黯淡，他正要发起攻击，才发觉男人已经停止了动作，抱臂安静地立在一侧。发现他看过来，男人连忙伸手制止：“等等等等……轰君。”

　　他说着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绿色的眼睛。

　　“什……？！”轰无比震惊。

　　绑架犯，或者说是那名职业英雄，用力地把头套扯了下来，蓬松的头发拢在脸侧，挂着熟悉的笑容：“是我啊。”

　　轰的视线在绿谷和轰冬美之间来回打转，毫不掩饰惊异的情绪。

　　“啊啊啊，冬美小姐，我现在就帮您解开！”绿谷拿下别在领口大概是变声作用的小装置，慌忙跑了过去，三两下解开了缠住轰冬美的绳子，又小心翼翼地撕下她脸上的胶条，一边不停地道着歉，“虽然是轻轻绕上去的，但还是让您受委屈了，非常抱歉！”

　　轰冬美连连摆手：“不，我没有关系，倒是……”她紧张地看向轰焦冻。

　　“我来解释吧，”绿谷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轰君，抱歉让你虚惊一场了。”

　　“……”轰的表情收敛了些许，“就是说，绑架是假的。”

　　“是的，都是假的，我事先也和警方联系了，收到你的报警电话或消息不用赶过来。”绿谷说，“这是和冬美小姐约定的一个，嗯，计划。”

　　“记在那个本子上的吗？”轰突然说。

　　“呃？是…是的，”没料到他会问到这方面来，绿谷愣了愣才作出肯定的回答，继续道，“其实是为了……”

　　“不用说了，我知道。”轰摇摇头，“谢谢。”

　　好半晌没人回答，轰抬起头，发现绿谷和轰冬美都紧张地盯着他看。

　　“不，我没有生气。”轰说。

　　“那就好……”绿谷叹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其实从你来这里开始我就一直在担心啊。看到你最后用出火的时候才舒了口气，虽然好像也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就是了……我会继续想别的办法的。”

　　轰冬美在旁边小声附和：“很帅哦，焦冻。”

　　轰犹豫了几秒，眼睛微亮地问道：“这算是我的课后辅导吗？”

　　诶？

　　虽然搞不太懂现在高中生的想法，但轰君这是想被课后辅导的意思吗？

　　这样的话……绿谷恍然大悟，点头微笑起来。

　　“啊，比较特殊的课后辅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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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上一个小片段：

　　绿谷攥着手里的头套，有些紧张。轰冬美在一旁摆弄着绳子，也有些紧张。

　　“我是不是要凶神恶煞一点？像是这样。”绿谷板起脸，粗声粗气地吼了几声。

　　轰冬美不太确定地说道：“焦冻那孩子受到惊吓可能会比较暴力……绿谷先生没必要这么拼命吧。”

　　“唉，”绿谷泄气地叹了一声，“那我得好好练习一下。”

　　一边旁观的轰冬美默默看着绿谷努力地模仿各种各样的语调，在心里腹诽。

　　当绑架犯和当职业英雄一样困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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