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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柏越已经很久没有叫过莫怀远哥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叫了呢,大概是从他上了大学之后,疏远加上争吵冷战,两人几乎闹翻了,甚至私下偷偷打过好几次架,窦裕都遭了不少次池鱼之殃。
柏越莫怀远打架,窦裕也要挨罚,再后来,柏越父母去世,莫怀远就再也没有了回家的理由。
莫怀远比柏越大八个月,是柏越父母的养子,但和亲子也没什么区别,柏家家境富裕,打小就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有福一起享,有罚一起领,两人十七八之前真是狼狈为奸的感情。
父母一碗水端平到什么程度,外人都叹为观止,因为柏家的家业,公司的股份,柏越和莫怀远是均摊的,养子和亲子均分家产,这也算是奇闻了。
父母是柏越大三的时候去世的,柏越之后便出国了,他主动担起了公司的海外部分,莫怀远彼时刚刚毕业,就承担了国内的公司业务。
于是几年下来,两人竟只有业务往来,私交几乎是断的,唯一能让他们还能得知对方近况的就是窦裕。
柏越这一声哥哥,让莫怀远着实恍惚了一会,小时候小越想要什么,都不会直说,只会冷冷淡淡地喊一声哥哥,莫怀远便是摘星星摘月亮都给他做到,此时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只想答应,但他的自制力毕竟不是一般的强,否则也不能冷脸对着自己喜欢的人许多年,也不能硬到一半还拔出来走人。
莫怀远战胜了弟控的心,终于从一茬接一茬的巨大冲击中缓了过来,“我不同意,你不能走歪路。”
柏越垂下眼,眼前是一片雪白,医院的被褥总是苍白而千篇一律,他选择对莫怀远的真正心意装作不知情,就绝不会借此来威胁。
“但是哥,”柏越说,“你已经走了,却不许我走。”
“我们不一样,你是爸妈唯一的孩子。”
气氛陷入了僵持,柏越缓和了语气,话里的意思依旧咄咄逼人,“哥你到底是放不下心里那个人还是舍不得这个替身呢?”
莫怀远无法回答。
对柏越的感情已经成了习惯,平时深藏在心里,不敢触碰却一直存在,而林然,林然……
林然推开了门,身后除了窦裕,还多了一对中年夫妇,正是窦裕的父母。
窦裕妈妈进来就看见两个孩子脸色都不好看地躺在床上,以为是车祸的影响,万分心疼的对两人嘘寒问暖,窦裕爸爸看起来很威严,但是眼中的关心却藏不住。
窦妈妈先是把柏越身体的状况问了个遍,因为他的身体看起来就很凄惨,窦妈妈心疼极了,“你这孩子,不知道最近要刮台风,还选择这么危险的时间段回来。”
莫怀远明白这话是对柏越说的,顾及长辈的心情,他想了想便知道了原因,“快到爸妈的忌日了,我想去看看他们。”
柏越根本就不是等转机,他是专程回来祭奠父母的,窦裕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滞留在机场很久了。往年柏越都是偷偷回来祭奠,是以莫怀远祭奠时常常都能看到墓前有一束新放的花。
窦妈妈闻言眼中隐有泪光,擦了擦眼角又去看莫怀远的身体,林然不太自在地让到了另一边,刚刚他见到了窦裕父母时只说是莫怀远的朋友,现在自然不能表现得太亲密了。
“小远啊,你跟小越就安心养伤,公司的事有什么累活尽管差遣窦裕,他反正天天闲着,没事就出去鬼混,给他找点事做。”
柏越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窦裕,把他看的发了毛才应道,“放心吧阿姨,我一定不会跟窦裕客气的。”
窦裕心道,这眼神怎么跟柏越似的,果然近墨者黑。
窦裕的父母坐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离去,走前叮嘱窦裕一定要找两个细心的护工。
窦爸窦妈刚走,柏越的手机亮了起来,之前一直静音,有许多未接来电压在枕头下没人看见,此时它被拿出来,也就非常显眼了,莫怀远余光看到,发现来电显示是苏海琳,便按了接听外放。
焦急却动听的女声传出来,“柏越?柏越你终于肯接电话了,我都要找你找疯了,我爸妈等你一天了,不是说好今天商量订婚的事吗,你去哪了?!!”
一室静默。
莫怀远沉了脸,乌云压顶,刚刚柏越怎么说的,不打算和苏海琳订婚,这通电话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因为意外交换身体,这小子是不是要瞒着所有人等订婚那天直接送个请帖了?
哦不对,说不定莫怀远连张请柬都落不着。
想到这里,莫怀远脸色更难看了,理智知道自己没有立场生气,柏越早晚会成家,不是苏海琳也会是别的什么人,他能阻止一次,总不能阻止一辈子,可情绪是控制不了的。
莫怀远胸口轻微起伏,顶着柏越的脸愈发拒人于千里之外,冷的要下霜一样,林然悄悄离他远了些,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接到订婚对象的电话后是这个反应。
所幸莫怀远还没有失去理智,他当着其他三人的面简要地向苏海琳说明了情况,因为柏越平时也是这么个不咸不淡的样子,所以换成莫怀远来,有些冷漠僵硬的语气并未让苏海琳起疑,她在听说了情况后,焦急的情绪终于被安抚下来松了口气,“没死就好,我还以为你临阵脱逃了呢,你就待着养伤吧,爸妈那里我会解释的。”
语毕就干脆地挂了电话,柏越嘴角有点僵,苏海琳还是这个性格,因为这个交换的意外订婚是订不成了,何况身体被莫怀远支配,对方绝对不会乖乖照他的话去做的。
林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刚那个风风火火的女孩子,叫这个朋友柏栎吗?
他面露犹疑之色,柏越自然不会让他继续想下去,迅速打断了他的思绪抿嘴道,“林然我有点疼。”
林然果然抛开了刚刚的问题,目露一丝惊慌,“怀远你哪里疼,头疼吗还是伤口疼?”
柏越皱眉指了指脑袋上被碎玻璃割伤位置的纱布,林然紧张地查看了一番,“伤口好像没有开裂,你快躺好,不要乱动。”
故意逗他露出小动物一样紧张不安的模样,柏越嘴角动了动,隐隐觉得他有点可爱。
站在一边的窦裕和躺在另一边的莫怀远:“……”
窦裕觉得有什么冷冷的东西在自己脸上拍了拍,倍感萧瑟,不过在他眼中的莫怀远醒来后居然一直对柏越不闻不问更令人惊奇一些。
莫怀远心浮气躁,原本林然应该尽心照顾关心的人是自己才对,他却偏偏要眼睁睁看着如今的伴侣这样无微不至地对待心底深处喜欢的人,还一句话都不能说,索性闭上眼睡觉不去看。
眼睛是闭上了,耳朵边的动静却一直传过来,一会是林然小声的嘱咐,一会是柏越用他的声音说些不符合他性格的话,简直是钝刀子割肉般的慢性折磨。
他甚至分不清,那两个人哪一个更让他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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