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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篇
继军在我们结婚不到一年的时候去世了,在他的办公室,心肌梗塞,大概一个小时后被进去送文件的秘书发现。他拥有那么大的公司,临终前却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得那么突然。据说他的面目安详,没有挣扎的不甘。我不知道应该难过还是舒心,我知道,他走得安详是因为终于可以追随他的前妻了。
伟伟年轻的眼眸中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深沉,那是一种我形容不出的东西,似乎饱含伤痛,然而就是这样的眼神将我吸引。交往不久后一次无意间遇到他的父亲,也就是继军,第一眼我以为看到了中年版的伟伟,他们长得太像了,身材高大,面容坚毅,尤其是眼睛。那样的眸子,饱含深情,却又痛苦,我不知道这对父子究竟是经历过怎样的伤痛,以至于在男人味十足的脸孔上有这样的眼神。
如果说我是被伟伟的眼睛吸引,那么这一次我是无可救药的陷进继军那双历尽人生洗礼的成熟眼眸中。如果说伟伟的眼睛里流动着想要爱的水,那么继军的双眼则是充满着激情与宠溺的火。我很快陷入其中无法自拔,虽然对不起伟伟,但是当时我想我只是忠于自己的情感,于是不顾一切阻拦和继军结了婚。
婚后的生活很美满,继军对我的宠溺与照顾让我认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我骄傲的对我的朋友说,爱情是不分年龄的。然而,没想到一切的美好都只是假象,原来我只是一个替身。在一次激情后,我昏睡在继军怀里,听到他动情的喃喃“蓓蓓,我的蓓蓓”。那一刻,我从云端直坠崖底,我知道那是他的前妻,可是即使如此还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一定不是故意的,只是多年的习惯而已,此刻在他怀里的人是我,是我郭小语,继军他一定是清楚的。
后来的日子中,类似的事情反复发生,甚至在他深情凝视我的时候,我都感觉到他是透过我看着另一个女人。那么,他是不是也是透过我爱着另一个女人呢?脑中突然浮现这个问题,让我心惊,越想越冷。我好想问问继军,可是又不敢开口,害怕一开口所有的甜蜜都灰飞烟灭,害怕他的回答正是我所畏惧的。内心无比折磨的同时,还要享受继军的宠爱,热烈的、带着赎罪般的爱,强烈的令我透不过气来。
心中的痛苦无人能说,直到一次在咖啡厅偶然间遇到伟伟,才将所有的心事讲给他。伟伟没有丝毫嘲笑我的心态,真挚的对我说,“离开他吧,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你是一个好女孩,你值得完全属于你的。”那一刻,我很感动,没想到在我那样对待他以后,他还能这样对我。其实后来我才明白,伟伟大概也没有爱过我吧,所以对我的感情也只有同情吧。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调整心态,思索如何对继军说,我不想他伤心。然而这句话始终没有说出口,他就已经离开了。现在我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所有的问题都随着继军的去世而不存在了。
在葬礼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对继军告别,我想也许他不需要,那就祝福他吧,祝他在另一个世界可以与他所爱的人幸福的在一起。我还年轻,我只是爱错了人,今后的日子依旧会神采飞扬,想到此我便不再难过。我想把得到的遗产转给伟伟,那些东西太丰厚也太陌生,并不属于我。伟伟接受了,因为他是真的理解我的心情,而且他也不舍母亲曾经辛苦创业的硕果在别人手里。
后来伟伟告诉我,他有了女朋友,还掏出皮夹让我看照片。照片插在他母亲照片的旁边,一对璧人亲昵的依偎,笑得温润有情,我知道这次,伟伟是真的找到了相爱的女孩。我笑着说恭喜,伟伟微笑着点头,眼睛中流动着平实的幸福,光彩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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