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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初入难留
其实连洛心里想的是:既然是可解的毒,谁说非得等他的解药,先答应再反悔,找机会脱身就是了,反正自己不是君子。
连洛是悄悄离开隐楼的,小珍都没有来送他。虽然有点落寞,但不管怎么样,自由的空气是最清新的。
“‘难留’很有名,这是去那儿的地图。其他的,你自己去打听吧。”这是季子衿最后对他交代的话。
唉,歹命哦。
连洛头戴斗笠,遮住那一头引人注目的银发,手里掂着很轻很轻,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钱袋,就这点钱还是他顺手牵羊从隐楼里拿东西当的。
逛了半天大街,了解到他现在身处锦丰城,是距离锦华国都锦葵城最近的城镇之一,因此相当繁华。
连洛买了一袋瓜子一包糖缠一把小匕首然后走进一家极普通极嘈杂的酒馆,这种地方的消息向来是最灵通的。
“最近锦平城闹洪水,据说房子啊、田啊都给冲了,死了不少人啊。”
哦,有天灾。连洛开始磕瓜子。
“是啊,锦平那儿经常发大水,怎么就治不好呢?”
看来是老水患,住黄河边上吧。
“唉,官府也没少往那儿送钱赈灾,就是没成效!”
贪官?豆腐渣堤坝?
“每隔几年就来一次,苦了那些百姓老要逃难啊。好在锦丰锦葵也都开城收容他们了。”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嘛。
……
“哎,听说了没有,无相手‘陆摩’死了!”食客A散播江湖消息。
呀,还有人祸。继续磕瓜子。
“谁死了?你说那个一头卷毛,讲话口音奇怪,还连挑赤虎三帮的那个陆摩死了?”食客B搭腔。
听起来蛮有意思的,但是,卷毛、口音和挑帮派有递进的关系吗?
“可不是!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啊,”食客A用离他们两张桌子的连洛都能听见的音量对B说,“据说他是被‘难留’干掉的。”
“又是‘难留’?!”B惊道。
连洛竖起耳朵听着。同时在想,其实古代的糖还蛮好吃的。
“是啊,就是那个‘杀无赦,命难留’的杀手组织干的!一定是陆摩惹到的人花钱雇了那里的杀手。真是下了血本哟,‘难留’的杀手可是天价啊。”
呀,几块糖果粘在一起了!连洛拿出匕首,把它切成小块放进嘴里,吃得砸吧砸吧。
“话说‘难留’最近杀了很多人了啊。好像说他们每次杀了人就在死者身上留下特有的纹章,他们这么张扬不怕被剿灭吗?”
A喝了碗酒吃了口肉说:“切,这样的组织肯定有后台的!依我看‘难留’的主人绝对不简单。讲起来是个江湖帮派,暗地里铁定和朝廷脱不了干系……”
连洛唤来小二,付了茶钱走人。基本情报已经有了。“难留”——以人命做买卖的组织。
看来季子衿没的说错,“难留”是个很有名的地方,而且,不怎么干净。
不过,与一个不怎么干净的组织有瓜葛的隐楼,尽管没有名声在外,一定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吧。
连洛冷笑一声,决定开始实施他的“混进难留当杂役计划”。计划的名字有点长,但是简单、明确、可行性强——虽然他没有绝对的把握。
“难留”的杂役,肯定是不好当的。要么,就要身怀绝技,成为受赏识之人,那样的人定免不了杀戮;要么,就默默无闻,什么也不懂,本分做事。连洛就想成为第二种,那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在意,出现和消失都可以很简单。
况且,他也不知道季子衿到底要他探听些什么情报,他就随便敷衍一下,等他觉得他没用了自然会让他走,不是吗?
连洛一边得意于自己的聪明,一边来到一家制衣店,跟老板要了件最最普通的粗布麻衣,又用白头巾将头发密密实实地包了。然后按着季子衿给的地图走向的“难留”地点。
地图显示“难留”在锦丰城外大约七里处。那里是一座二层的小木楼,隐于民居,背靠惠山,环境不错。但是连洛本以为会是更雄伟的建筑,至少有些江湖大帮派的气势,比如依涯而建,旌旗招展……而眼前的“难留”就好像一间没什么生意的客栈,甚至连个招牌也没有,很寥落的样子。
连洛上前敲门,许久才有人回应。
开门的是位约莫六旬的老者,很瘦,脸上皱纹很深刻,不过精神还不错。
“我们这里不是客栈。”声音沙哑,但意外地和蔼。
晕,看来这里经常被当作客栈。
“原来不是客栈吗?”连洛做出泄气的样子,“我还以为可以在这里谋一份跑堂刷锅的伙计呢。城里的老板都说不缺人,我就想到这里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唉,年底的税钱可怎么办啊。”
接着开始自嘲,以博得同情:“哼哼,不过也是,家都没了,一家人能活着就不错了还谈什么税钱。”
说完还不住摇头,叹气连连。
在来的路上连洛用黄土将脸、手、脖子都蹭了蹭,显得历经沧桑,风尘仆仆,俨然一副背井离乡的游子模样。
“这位小哥莫非也是从锦平城来的?”老者有些动容。
“是啊,家乡水患总也治理不好,我们的日子难过啊。”看来有戏,继续装可怜,“如今我爹已故,娘身体又不好,哥哥忙着重建屋子,嫂子要照顾三岁的娃儿,我就想出来找分工,也好补贴一下家用。”
老者看起来很是不忍:“小哥怎么称呼?有二十岁了没?读过书没?”
“我叫连洛,老伯您就叫我小洛吧。我年底就满二十一了。书嘛,粗略读过一些。”就是不知道在这里用不用的上那些知识。
“唉,小伙子年轻力壮,看着也挺实诚的,能干些粗活不?”
“能,能!我什么都肯干。”哦耶~为了解那该死的毒,我绝对什么都肯干!
“嗯,那小洛你就跟老夫来吧。”老者很慈爱地笑笑,皱纹的褶皱纠结在一块儿。
连洛暗暗做了个V的手势,恭恭敬敬地随他进了门。
外面看着破败,里面还是很干净整洁的。几张老旧的木头桌子,一些长条板凳,要不是事先知道这里是“难留”,连洛真会坚信这里是个倒闭的客栈。
跟着老者穿过大厅,来到后院。后院是三间小房子,大概就是给下人住的。左侧是厨房,烟囱里正冒着烟。院子的角落里有一个马厩,里面却没有马。
老者给连洛介绍道:“马厩有老于照看着,你不用管,二楼是主子的居室,自有别人打理,你是不可以上去的。”
“嗯,知道了。”连洛小心记着。看来自己果然是那种没什么存在感的杂役,正和他心意。
“你就和阿路挤一间房吧,待会儿我给你加个床铺。你平时就和阿路一起扫地、劈柴、打水和打扫大堂,有空再帮着张婶理理菜。”
“好的。”连洛一口答应,虽然没怎么做过这些活儿,边学边做就是了,“有什么规矩没有?”
“我们这里不是大户人家,没那么多规矩,唯一要牢记的就是——少说话,多做事。”老者交代。
连洛躬身道:“小洛一定谨记。”
“好,就这些了,你明天开始吧。一会儿过来大堂,好好吃个饭,再好好休息。”说完转身欲走。
“哎老伯请留步。”连洛叫住老者。
“什么事?”
“还没请教老伯怎么称呼呢。”连洛嘻嘻一笑。
“呵呵,我是这儿的管家。你就叫我秦伯吧。”秦伯似乎挺喜欢连洛的。
“嗯,那秦伯您慢走。”
连洛送走秦伯,看着夕阳西下,忽然觉得有些安心。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安心。
也许,是这里有温暖的味道吧。真奇怪,这里不应该是充满血腥的杀人殿堂吗?“温暖”对于这里,应该是一种奢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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