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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篇第四
陆流逍躺在舒适的大床上。
陪着一大家子人,抱头痛哭了一整天,脸都酸了。
夫人陆氏看见自己就嚎啕大哭,知道的是儿子重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债主要债。
来了陆氏仙府没几天,陆流逍可算是体验到了什么是被伺候的幸福。
怪不得人界的男人总是三妻四妾,被伺候真是好啊。
洗脸有小丫头送水,吃饭有大丫鬟递茶漱口,洗澡有小厮打水,吃穿用度一应不用自己操心。
陆慕非每日清晨亲自教授他剑法,夫人则每日派人把能撑死一头成年公牛的家常菜送到他房里。
“人,就是麻烦。”
“不过我喜欢。”
陆流逍脑海中偶尔闪现一些残存的记忆-自己以前当魔界世子的时候 -想想都是一把辛酸泪。
人人都说他是天之骄子,是老魔君宠爱有加的唯一魔界继承人。
可是他过的是什么生活,只有魔界的人才知道。
陆流逍天生灵力卓绝,可魔性却淡薄。
这问题可就大了,在魔界,魔性是灵力施展的媒介,也是震慑魔界生灵的唯一标准。
如果魔性淡泊,即便有多少灵力,也无法使用法器或者降服高阶魔兽,更别提召唤傀儡鬼兵鬼将战斗了。
于是老魔君的人生理念是,既然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那就只能笨鸟先飞。
为了锻炼陆流逍的魔性,他被迫寅时起子时息。
每天学习魔界法典,抄写魔经。和魔界的部落少主们练功。
小小年纪就被扔进四断鬼间去历练。
说是历练,实际上就是去做沙包给人家打。
有一次陆流逍被人家打断了肋骨,回家休养了一段时间。
也许是四断鬼间的魔界生灵打他打习惯了。
他一下消失大家竟然都不习惯了。
所以等着陆流逍鬼鬼祟祟的再次出现在间中时,大伙却亲切的将他围了起来。
“世子,你有些日子没来了。我技术都生疏了。”
“对呀对呀,家里那个死鬼根本不经打,还是世子你皮糙肉厚,打起来顺手。”
“大家都挺想你的。我们给你带了粮食和水,保证你不会晕过去。”
“。。。。。。”
打着打着竟然打出了感情。
于是当老魔君带着蚩尤君微服私访到间中,视察陆流逍进步的时候,便看到了这样一幕 -
陆流逍抱着一只幼年饕餮和三只树精,两个骷髅鬼兵围坐在一处,麻利的折下几根木柴,点着红莲业火的火苗考地瓜。嘴角是滴落下来的口水。
魔君震怒。这一次陆流逍被打的三天下不了地。
世人把陆流逍的抗击打能力归咎于他强大的灵力。
其实只是被打的多了,适应了而已。
在陆家的日子,比起魔界的日子,当然是滋润的多了。
虽然面子上,魔君显然更威风,可是最后万箭穿心,灵脉尽毁,魂飞魄散的,也还是他这个倒霉魔君。
这辈子老老实实的做个陆家老二也不错。
虽然陆浮那个家伙,三天两头的找他麻烦。
趁人不见的时候还伙同家丁对自己拳打脚踢。
可为了这舒适的生活,被揍两下也无不可。
每每夫人问起,他便说是自己练功摔的。
陆慕非看在眼里,心中了然,对他更加温和宠溺。
也略显尴尬,他失去这个儿子多年,一个大男人,不太知道怎么表达感情。
陆流逍也做过几次梦。
无一例外的,是熟悉的蓝色身影。
长袍猎猎,遗世独立。
前世大部分的记忆都很模糊。
魔界的,人界的。
生命初始的。
生命最后的。
尤其是年少时期的自己流亡人界的记忆,更是抹杀的干干净净。
但是一个人的名字他永生永世不会忘。
像是永恒镌刻在灵魂深处的。
躲不开,甩不掉。
那个把他打下三清山,害他功体俱毁的仙门名士。
燕留,燕灵蕴。
他很想找那个人问问清楚。
前世他到底做了什么,至于这么痛下杀手。
心中隐隐的痛。
这个人,自称仙门名士。
杀起我来,真是毫不手软呢。
陆流逍承认自己有怨气,但更多的是不甘心。
若是我全盛之时与你相对。
我一定将你碾的渣渣都不剩。
有机会,要重再打过!
陆流逍闲不住,腾地从床上起来。
扶风陆氏地练功校场。
陆氏喜阔朗。校场不曾设隔断,布置的大气威严。
四角置有红色巨鼓,骨面由青冀兽兽皮制成,印着麒麟的图腾。
日光下,剑光闪现。
呐喊加油声此起彼伏。
白袍修士们列队,目光紧紧望着比武台上两个白色纷飞的身影。
陆浮紧咬牙关,手中剑招极其狠戾,招招攻击要害。
他虽得陆慕非亲传剑术,手法熟练,却灵性不足。
与他过招的少年身法轻盈,几个闪躲,险险避开了凌厉的攻击。
可这少年毕竟修为尚轻,几个回合下来,气息明显跟不上。
不一会,终于让陆浮抓到一个空档,一招长虹贯日。
少年避过,却被剑气伤了手臂。
白袍瞬间渗出嫣红。
少年忍痛,不吭一声。手中长剑跌落,躬身一礼。
转身准备走下比武台。
“等等。”
陆浮冷冷道。
“你什么意思,不恭不敬,是不服吗?”
“少主,秦青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前两日偷看阿爹教我仙术的不就是你?”
秦青捂着袖子。苍白的脸微微有着一丝羞愧的红晕。
“少。。少主,秦青只是路过。并。。并无偷学。”
“你还狡辩?真是胆大包天,你原本是个家仆,是父亲看你可怜,才教你旷世仙学,准许你像门生一样修习。没想到你竟是偷学本门秘传心法。”
“我。。我没有。。” 秦青涨红了脸。
“还狡辩,那为何好巧不巧你偏偏那时路过阿爹的书房?”
“我真的没有。是。。是因为。。。”
“哼,我懒得听!收起你那一套。回来再打!”
陆浮说着手臂一挥,秦青吃痛,一个趔趄摔回了台上。
“拿着!”陆浮将一把剑扔到他面前。
“哎呀,光天化日的欺负自己门生,真不知是哪家公子,如此有涵养?”一个清亮的满是讥讽而又戏谑的声音响起。
陆浮抬起头,看到不远处参天古树上坐着的的轻巧身影。
那人拎着一壶酒,也穿着白衣,古板的长袍被他扯短了些,松松的用一条玄色布条竖着腰,利落不羁,却又十分好看。
陆浮的眼睛顿时变得血红。
“陆沉!你给我下来!几天没有揍你,我看你皮又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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