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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夏复道:“帽子本身并不奇怪,江南人冬天戴厚布帽或着绸缎帽,春秋戴罗纱帽,夏天则多以方巾束发。对于这个自称杜铎的辽东人,不单单他戴帽子,他的随从也戴帽子,而且款式大同小异,只是颜色不同。从这一点上,说明这些人完全没有主仆之分。但这个杜铎又明显是这些人的主人,他的随从怎么不知道戴帽子要和主人的相区别呢?”
左良玉道:“或许人家主仆情深呢?”
夏复道:“这一点或有可能,但是我想除了王爷您不会计较下人的穿着外,其他的当官的或者富人都很是重视自己的身份的,如何能和下人有相同衣着呢?再主仆情深,下人们多半会估计到主人的脸面,尽量避免和主人衣着相同的。而且从刚才的情形看,武功将一个随从打倒之后,杜铎并不是显得很急切,或者很关心的样子,好像根本就不把下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因此可以排除这种可能。”
左良玉道:“那又是为什么呢?”
夏武功抢着道:“我知道了,他们头上有问题。”
钱秦篆道:“有什么问题?”
夏武功道:“有脓包,或者有伤口什么的,怕见风,怕见光了。”
钱秦篆道:“胡扯,你动点脑筋好不好。就算有脓包或者伤口,总不能这几个人每个人头上都有吧。怎么会这么巧,大家全有脓包?”
夏武功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那倒也是。”
左良玉道:“夏兄弟,你的看法呢?”
夏复道:“武功说对了一半,他们头上确实有问题,但不是脓包或者伤口,而是他们的头上和我们不一样。”
柳敬亭一拍桌子道:“我知道了,这些人是女真鞑子。”
左良玉道:“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他们的口音是辽东的,帽子如此奇怪,必是鞑子无疑。”
夏复道:“这些鞑子根本就不清楚我们汉人的主仆习俗,以为有顶帽子就可以乔装打扮,正是这点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左良玉道:“现在长城一带我们大明正在和鞑子交战,怎么这些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夏复道:“这一点我也不太清楚,边疆的战事我也每每听说,不过这个杜铎认识王爷,或者说他熟悉王爷的事情,应该是别有用心的。”
柳敬亭道:“鞑子自称满人,自袁崇焕袁督师死后,蓟辽总督洪承畴松山一战殉国,朝廷再也无人可以抵挡鞑子入侵了。现在边疆形势并不是很妙呀。现在陕西的李闯王起义声势日大,看来京师有难呀。”
左良玉道:“左某虽然身为宁南王,其实更多的是闲赋家中,皇上对我并不重用,以至于我只好听听说书,到处溜达了。我们就不再多提国事了。”
夏复道:“王爷,我们都知道您的苦衷,不过学生我要提醒王爷以后多留意杜铎这个人。”
左良玉道:“树欲静而风不止,该来的想躲也多不开,不过我会留意的。谢谢你,夏兄弟。今天没有空了,我改天一定到几社拜访尊父夏先生和尊师陈先生。”
夏复忙道:“王爷架临,我们几社书院定当蓬荜生辉。”
左良玉笑道:“可千万别这么说,说不定到时候还要请你们帮忙呢。”
夏复笑道:“能给侠王帮忙,放在柳先生评书中,也是一段美谈呢。”
众人都笑了起来。
钱秦篆道:“柳老先生,学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柳敬亭道:“尽管说来听听吧,只要我能做到的,刀山火海也行呀。”
钱秦篆笑道:“不需要老先生刀山火海的,只是想请先生今天到两个地方。”
柳敬亭笑道:“是不是给人说书呢?”
钱秦篆道:“当然。一个是我们的几社书院。”指着夏复两人续道,“今天他们两个为了听您的评书,偷偷在课堂上跑了出来,回去后肯定挨罚,所以需要先生……”
柳敬亭道:“带人罚过?呵呵,亏你想得出来。”
钱秦篆道:“不是啦,陈老师一见先生到来,气肯定消了,定不会责怪夏复他们了。”
柳敬亭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如此讲义气,好。几社书院我去。还有一个地方呢?”
钱秦篆忽然脸红道:“就是我家了。”
左良玉和柳敬亭都大笑起来。柳敬亭道:“为你爹再说一段。哈哈,好。想不到你又讲义气,又知道效忠,忠孝两全都让你做到了。王爷,它可是有些您的风范了。你看呢?”
左良玉笑道:“嗯,我就封你为‘小侠王’,你们两个挺好了,钱兄弟对你们这么够意思,你们以后要听他的。”
夏武功道:“王爷您不是当真的吧。”
左良玉道:“左某一向言出必行。此次当然也是真的了。”说着从腰中解下一对玉佩,拿出其中一个递给钱秦篆道:“钱兄弟,这块玉佩你拿着,见玉佩如见本王。我可是当真的。”又转过头来对夏复道:“夏兄弟,你也很好,小小年纪聪明绝顶,又很替本王着想,这块玉佩你拿着。将来可以作我的座上客,我就封你为‘小侠客’。”说着将另一块玉佩抵给夏复。
两人知道不好推辞,道声谢后,接了过来。左良玉又道:“你们两个看看,这对玉佩是对玉鲤鱼。要收好了,以后见到玉佩,就要想到对方的好处。”
柳敬亭笑道:“今后你们可以称作“云间双鱼”了。这个称号可是王爷封的,不必你们的老师陈子龙的‘云间绣虎’差。”
左良玉道:“不错,这正是我要说的。”
夏武功忽道:“王爷,他们两个您都封了,我呢?”
左良玉哈哈笑道:“你看我,居然把你忘了,你的武功不错,名字也叫武功,将来肯定是个高手。就封你为‘小高手’吧,负责保护这两个小兄弟。”
众人大笑起来。
崇祯二年,太仓张溥联合江北匡社、中州端社、松江几社、莱阳邑社、浙东超社、浙西庄社、黄州质社、江南应社,成立复社。它以复兴古学、务为有用相号召,大约成立于熹宗天启末。它的规模很大,“春秋之集,衣冠盈路”。“社集之日,胥闾之间,维舟六七里,平广可渡,一城出观,无不知有复社者”。参加复社的人物,自认为是东林党的继起者,很有威信。“声气通朝右,所品题甲乙,颇能为荣辱”,而“执政大僚,由此恶之”。因此不断地有人借故迫害,加以“敌天下”的罪名。复社是文社,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又与政治斗争结合,在历史上是少有的现象。张溥在文学上,维护前后七子的主张。实际他的复古,是要使古学为现实服务,与前后七子的拟古主义,在精神上是大不相同的。他的《五人墓碑记》歌颂英勇的苏州市民与阉党的伟大斗争,强调匹夫之死“有重于社稷”,远非“缙绅”所能及,是一篇政治性很强烈的散文。
陈子龙和夏允彝、徐孚远、王光承等结“几社”,与“复社”呼应。“几者,绝学有再兴之几,而得知几其神之义也”,它同样是以复兴古学相号召的。
夏复和夏武功的逃学虽然躲过了陈子龙的责罚,还是在当天晚上被夏允彝狠狠责罚了二人。先是不给吃晚饭,每人重责戒尺十下,然后抄《出师表》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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