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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日
天色向晚后伊武刚准备去吃晚饭,玄子就来了。他见她没有带左岸一起来还有些奇怪,她随即解释说直接到镇上会和。
“你们这是叫了多少人?”
“原本就左岸一个,现在把你算上去的话就两个。不过牧花镇说大也挺大,到时候会遇到不少熟人。”玄子瘪了瘪嘴,“就是希望别遇到太多国中时期的同学。”
“尴尬?”
“可不嘛!”
伊武试想了一下如果是自己在庙会上遇到国中同学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遇到的是网球部的伙伴呢?这问题一想恐怕又很难解脱了。
“况且身旁还有你这个家伙,到时候可就更难撇清了。对了,等下分头走?”
他想说不。
“噗哈哈哈……我是不放心你那方向感,到时候走丢了这锅我可不背。”
说时已经到了人群集中的街道。
玄子踮起了脚尖从人群中挤进去,回头看见伊武还站在原地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拽着走。
好不容易过了最拥挤的地方,走到小吃街的时候两人已经气喘吁吁,背后也出了层薄汗。
左岸从街道的另一边小跑过来,刹住脚后不由得感慨道:“今年人还真是多。”
“是啊!刚才入口的地方还有两个交警在指挥,结果反倒更加乱了!”两人幸灾乐祸地笑在了一起。
“说起来伊武君也来了啊。”左岸这才想起来还没有打招呼。
“是的。”
“深秋的庙会比不上暑假和盂兰盆节时花样儿多,总不过是些吃的。”玄子说,“所以才叫你别吃晚饭,等下可不撑死。”
运动部的人要是饭量少是会被笑话。不过这话伊武没说,就让她们顾自笑去吧。
三人一边逛一边吃,街头到街尾都吃了个遍。苹果糖、巧克力香蕉、章鱼小丸子这些寻常庙会都能吃得到,还有一些卖相稀奇古怪名字也稀奇古怪但是味道却很不错的。一路吃下来三人都觉得很是满足,哦或者说不满足的只有钱包而已。
“哇——大冷天吃冰激凌果然最爽了!”玄子冻得牙齿打颤还不忘感叹。
左岸一边嘲笑她一边拿塑料匙挖了一口,两人很快打闹起来。
伊武在一旁吃着关东煮,默默望着眼前的人来人往。这时有几人冲这边走过来,伊武偏头望了一眼还在嬉笑的玄子,心想还是来了。
“哟!这不是相叶和左岸吗!”第一个说话的是一名很高的男生,笑起来的时候有些痞气。
玄子一听这声音脸就耷拉了下来。
那些人围着这里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伊武也没心思听只顾吃自己的。准备去扔杯子的时候他却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袖子,回头一看是左岸在朝他使眼色。
“怎么?”他低声问。
“帮我们开溜!”她神色紧张。
伊武本无意插足别人的事情,但眼前此景又很是不妙。思索间其中一人已经把手搭在玄子肩上,情急之下他走过去伸出手不着痕迹将手拂开,一面说着“不好意思”,一面和两人交流好了眼神,一声“快跑”出口后三人破开人群冲出去。
周围是各种怒骂声,身后又传来追逐的脚步声,混杂在各种小吃翻滚煎烧的声响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感觉。
“这边!”左岸喊了一声,立马变道换了一个方向。
伊武偏过头望去,玄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仍露出痛快的表情。
等跑到没人的地方,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
“烟花?今年有烟花吗?”左岸趴在护栏上问。
“不知道,前年还有,去年就没有,今年说不定。但是交警都来了,最近烟火又管的严,估计是没了。”
“嗨呀真可惜……”
“你们谁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刚才是怎么回事?”伊武说。
玄子刚想开口,左岸突然惊呼了一声“烟花”,所有的注意力就都被盛开在天空中的花朵吸引了过去。
伊武一声不响地注视着玄子。
那漆黑眼眸中倒映出绮丽的色彩,心底那杂乱的思绪也在这盛大的狂欢中如烟花般舒展开来,最后消逝不见。
回去的路上只有伊武和玄子两个人。
“刚才的事情吓到你了吧。”
“什么?”
“那一帮人。”玄子说,“国中的时候交友不慎,和一个有点混的女生关系好。我那时候性子也是倔,不肯听左岸的话远离那些人,最后当了好几次替罪羔羊……”
“那还真是挺辛苦的。”
“不过现在他们也拿我没办法,不是同一个学校还能怎样。”玄子得意地笑了。
“那东京呢,不去吗?”
玄子停下脚步,望着他的表情像是快要落泪了。
风起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伊武君你为什么要来千叶?”
“没有什么为什么。突然想逃离那座城市,于是就来了。”
“万事总该有原因的——校园暴力?还是前途茫然?”
伊武不作答。
“我倒是一点也不想走,因为我有一个没出息的梦想!I have a dream!”玄子突然喊道,低下头把脸埋进手掌里抽泣。
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两个迷茫的人互相站着,却救赎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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