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蝉时花火

　　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呢？
　　千叶觉得这短暂的几天中，她差不多把她认为棘手的问题都给遇尽了。
　　千叶有点僵硬地轻拍着紧紧圈抱着自己狼狈流泪的女孩子。待她安全归队，他们的队伍也已经将需要保护的贵族撤离到了安全的地方。千叶得到了花月的召唤，她便来到她的临时居所。保持着镇静端坐的贵族少女挥退了左右却留下了她，然后……他们始终趾高气扬的花月殿下就突然抱住开始无声哭泣。
　　“花月大人……？”
　　“呜呃…呜、不要…不要、叫我大人…！”
　　千叶眨了眨眼睛，听着女孩子哽咽不清的声音没有再吱声。雇佣的关系也好，年龄的关系也好，她也不能对着这个小贵族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某种程度这可比突发意外的任务还要棘手，她一时真的不大能理解这个受着保护的女孩究竟为何如此行径。
　　花月的啜泣渐渐停下来了，然后千叶就听到了她闷闷的声音。
　　“还好，你没事……”
　　千叶一愣，有些意外从花月的口中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你、你呆个什么…啊，混蛋。…本殿下可是…可是放下了面子再跟你说话的啊！”
　　没有得到千叶回话的女孩有些急躁地跺了剁脚，瞬间改变脸色瞪过她，如果不是她还红着的眼眶，千叶甚至觉得刚刚她应该是中了幻术才对。
　　“花月大人，是之前没有接触过忍者么？”
　　千叶有些疑惑。家族的教导和她曾经的所遇所见中，自诩高人一等的贵族大多数对忍者都算不上客气，礼数相待那也只是对拥有着绝对力量的忍者而已。
　　“不要叫我大人！我…我…有那么像那群一板一眼的老头子长辈么！”花月抹过还通红眼眶，忿忿地踢过一侧木阶沉顿了片刻。“我问你、为什么要代替我…你会死的，你知道么？你才多大啊…”
　　“因为这是任务。”
　　“我不要听这种话！少给我装深沉，小鬼！装什么臭屁大人成熟的口吻！”
　　千叶看着眼前似乎抛弃了一切贵族礼仪瞪视着自己的少女，沉顿片刻放缓态度，再次开口。“说不害怕才是骗人的，我中途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就会这样再也回不去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并没有什么其他选择给我们。再者，说我是小鬼，花月是什么呢？”

　　“啰嗦。”
　　“还有……谢谢你。”

　　千叶看着垂着头谢语低到不可思议的女孩子，忍住了伸手触碰她发顶的举动。

　　【小千少和扉间学，小孩子装什么老成，要开开心心的每一天才对啊。不要担心，要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妹妹的！】
　　那是千手柱间带着巨大的笑容点着千叶额头对她说过的话。

　　老成啊……
　　她的大哥总是能把一些褒义性质的东西用比较不中听的说法说出来。
　　随着征战的辗转流落，一直以来，村落里算上熟悉的人对千叶的感知便只有懂事，千叶也习惯了用大人最喜欢的样子活着。和千手家兄弟相处的一年间，她才渐渐学会了用撒娇的方式对待亲人，虽然也保持在很小的频率之中。
　　被一个大概与自己同龄的小孩指着怒嗔小鬼，倒是也有些新奇。

　　“这是我应当做的，以及我该走了。”
　　“喂…下次，我一定不是只会哭哭啼啼给别人添乱了，所以……”
　　“我叫千手千叶，不是喂。”
　　千叶打断了她将要脱口的话语，淡笑着向花月最后行了个礼。千叶能感受到藏在话语下别扭的好意，或许是因为自己救了她，或许是因为某个细节的触动，可她自己却并不善于回应他人的好意。只是，或许适度的偶尔像个小孩子一样随心一些吧。
　　“就此别过了，花月。”

　　忍者和贵族，是活在不同层次的人，却也构成了这个战国最重要的几个部分。

　　回程的一路显得格外平静，千叶能够明显感受到同队的队友对自己的态度更为缓和了。不同于出发前仅仅是遵从千手佛间的命令听从自己的冷淡，而是再看到她推动任务完成、甚至安全归来后对她的认可。队伍内僵硬的日常气氛已经淡去，时不时能听到些许人互相打趣的声音。

　　“找到了。”
　　那是独属于千手扉间的冷淡声线。千叶微微仰头，似乎是刚刚赶到的扉间从树间轻跃而下，来到了他们队伍之前。
　　“其他人继续保持前行。千叶留下来，我有话和你单独说。”
　　千叶不解，“扉间哥？”
　　扉间没有立刻说话，等待着人群走远才再次开口，“大哥知道了，千叶。”

　　扉间传达的意思很简单，却是一个迫在眉睫需要处理的问题。
　　匆匆回归族内，千叶就随同着扉间拜见了千手佛间。她俯身向段位主位的族长大人行礼，简单的报告任务并请求与柱间交谈见面。这是她的舅舅，她敬他也有一些畏他。提出让她进行忍者学习的是他没错，可她亦是出自自愿。
　　佛间听完千叶的叙述不语着只是点头应允，眼神中的凌厉不变，千叶鞠躬退下。
　　千手柱间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无法否认的他是个爱护弟妹的好兄长，如果说什么是他最无法容忍的，大概就是让年幼无辜的弟弟妹妹们卷入战争的漩涡中。而作为他们的族长他的父亲而言，却有着这个时代最不可磨灭无畏牺牲的精神。两者间那种激烈的矛盾从未淡去。

　　内室。
　　气氛有点凝滞。除却千手柱间见到千叶无恙后短暂的安心表情一闪而过，他便再也不出声，选择背身相对。千叶唤了几声兄长却得不到回应，干脆也耐心地不出声端坐着，静静看着自家大哥。

　　要知道哪怕到最后千手柱间成为一族之长，忍界之神，比耐心这种东西，他可也从未赢过自家的妹妹，更别说少年时期了。

　　“我听到家里人的议论了，任务出什么了意外了么…”
　　有些事情发生了就不能改变了，柱间是知道的，他最后的固执大概就是死守着墙角，妹，妹不使劲哄他，他绝对不回头！
　　“嗯，虽然是护送任务，中途意外遇到了流寇忍者，发生了一些争斗。”
　　千叶随意地像吃家常便饭一样的语言，让柱间上一秒内心的誓言都不复存在。他立刻不带任何犹豫转身，紧张地来回审视着幼妹。
　　“有没有受伤，为什么初次任务会让你遇到这些，啊啊啊果然还是不对的！”
　　千手柱间丧气地垂下了脑袋。“我果然还是无法认同父亲塔子，为什么连小千你也要…可恶…！”

　　千叶静静感受着她的长兄愤懑的情绪，开口轻唤。
　　“柱间哥。”
　　“成为忍者，是我自己的想法。”
　　千手柱间有些怔愣地抬起头。

　　“或许，来到这里是契机，但是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一直以来，母亲想要我过的更好，所以试图让我用普通的方式长大。柱间哥，你想要保护我们，所以也不想我们投身战场。可是，这都是你们的想法，那你们知道我的想法么。过去里记忆害怕最多的就是，我永远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妈妈回来…妈妈每次回来身上总会再多上一些伤口，我知道已经很辛苦了…我不能给她再带去困扰…可我真的…一度曾经怨恨过把我留在原地的妈妈。”

　　千叶用很平静的语气叙说着她一直深藏心底的话语，不知觉间泪水从眼角滑落。千手柱间从怔愣中走出，一顿手足无措地试图给端坐他面前的女孩子拭去泪水。
　　“小千，你…你，别哭啊。这件事，是我错了，你别哭了。”

　　千叶闻言方从情绪中缓缓抽离，揉去了眼窝一汪湿意。

　　“我、才没有哭，笨蛋大哥！现在的我，在千手家，很喜欢哥哥们。所以这一次，我不想仍然做那个被保护着、被远远落在你们身后的人了。我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可我绝对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我想成为像妈妈那样独当一面的忍者，想成为能和哥哥们共同进步的人。所以，柱间哥，我能和你们一起么？”
　　“小千你都这么说了……”千手柱间依旧心情颇低，“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不能勉强自己！”
　　千叶郑重地向柱间点头承诺，“嗯，放心吧，柱间哥。”

　　他们的路，都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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