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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送惜别酒
回到了十里店,进了我与九斤叔居住的小院,但见院中一片狼藉,我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急忙奔入房中,却没有见到九斤叔。心里是深深的恐惧,不管我是李识君还是李淋,九斤叔是我来到这世上后唯一的亲人,我害怕失去这个亲人。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九斤叔,你在哪儿?在哪儿?”
秦琼轻轻抚抚我的头,安慰道:“屋内虽然狼藉,但并没有血迹,你叔叔应该没事,我们四处找找!”
我抹抹眼泪看看四周,果然如他所说,这房子倒像是被人洗劫,翻箱倒柜在找什么东西。听见屋外有脚步声,秦琼左手一把将我拉入怀中,右手抚锏,门外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只见他一身黄土,像是才从地低下爬出来一样。竟然是九斤叔!
我上前拉住他的手嚎道:“九斤叔,你到底到哪儿去了,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九斤叔神色严肃,指着秦琼问道:“这位是谁?”
不等我介绍,秦琼双手抱拳:“在下齐州府秦琼。”我在一旁补充道:“我与秦大哥已经结为异姓兄弟。”关键将兄弟二字压重说出来。
九斤叔看看我,已明白秦琼还不知道我的性别和真实身份。客气的说:“秦英雄能与我家公子结义,是我家公子的福气。日后还要请秦英雄多多照顾我家公子!”又拉着我的手,“少爷,我有些话想给你说。”秦琼望望九斤叔和我,已经明白九斤叔想要单独和我说话的意思,“我去外面看看,以防再有贼人进来。”
看秦琼走出屋外,脚步声渐远,九斤叔才从怀中摸索出一块东西,外层用油布包着,九斤叔小心翼翼地打开油布,里面是一快边长有三十厘米的正方形白色锦帕。
我打开锦帕,右上角有两个蝇头小字是用小篆书写,可惜我不认识。我不禁问:“九斤叔,这是什么?”
“鬼谋!”九斤叔答道。
“鬼谋是什么东西?”我还是不明白啊!
“鬼谋是一本惊世奇书,相传由鬼谷子所书,不仅是本兵书,还能预知过去将来。”九斤叔慢慢开始向我解释。
“能预知未来,那为什么我们家就没有预知到满门遭祸的未来,看来是骗人的!”我不以为然。
九斤叔摸摸锦帕,叹息一声,继续说:“这鬼谋自太老爷得到后,就一直在参悟其中的奥秘,却总是不得其法,后又传给老爷,老爷还没有悟出一二,就被隋帝知道了。我们这满门被灭都因为这个东西。”
我惊道:“你不是说是因为一个梦吗?”
九斤叔冷笑:“这仁寿皇帝虽不是千古明君,也是立国之君,尚算英明,怎会因梦获罪臣下。那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我隐隐听出些眉目。
九斤叔继续讲道:“仁寿帝得知老爷手上的这样东西,曾暗示老爷交出,以观瞻之名让老爷献上此书,老爷无奈之下只好上交给皇帝。”
我看看这白色的锦帕,上面仅有鬼谋二字,是谁都不会相信这是什么鬼谋奇书。何况是身处高位的皇帝。
九斤叔继续说道:“皇帝第二天就将它送回,只是留话说老爷真乃忠君之人,此物即是李家之宝,君子不夺人所好,即赐返李家。”
我暗想,看来皇帝认定李浑欺君了。
“没想到啊!”九斤叔声音突然提高,“皇帝没有死心。先是借所谓的梦将小少爷处死,后又暗中派人将李家满门俱灭,幸亏老爷嘱咐,我将小姐扮作小厮才和您逃出来。”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我忽然想到,“九斤叔,是不是皇帝发现我们了?”所以家里才翻得乱七八糟,是因为他们还在找鬼谋。
“这我也不知道,按说如果是皇帝的话,我们……”九斤叔沉吟道。
“是啊,我们应该没有命了。”难道是小偷?可我们这么穷哪个不长眼的谁会光顾呢?新贼报道?
九斤叔打断我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不管是谁,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要换个去处了。小姐,你跟着我会很危险,毕竟我在李府是管家,有人会识得我。小姐却是养在深闺,没有几个人见过。我本想将小姐托付给李大夫,刚才却看小姐与秦琼很熟识,而且我对齐州的秦琼此人也略有耳闻,是一位侠义君子。小姐既然与他结拜,我也就放心了。今后小姐与我暂时别过,可以安全许多。”说完,将鬼谋塞进我怀中,“希望小姐能领悟这绢帛上的含义。”
没想到住在这十里店这么久,今天就要离开了,竟有些不舍,我带着秦琼大哥一起去找李虫,来到他独住的小院外,就已经闻到了药香缓缓飘来。大门内,李虫仍是那一袭白衣,长发束起,认真的检查着院中晒干的药草。傍晚的夕阳在他身上投下浅浅的光晕,看不真切,看不明白,恍若所有都在云雾中,他就像一个世外的仙子,让人不敢打扰。我竟然能与这样的谪仙做朋友,真有些兴奋,但一想到要与他离开,莫名的开始有些哀伤。
呆立在门口有些久了,秦琼问到:“还不进去吗??”
李虫听到声音回身望向我们,眼中的欣喜因看到秦琼而迅速熄灭,恍如我看错了一般。听他仍用那懒懒的声音问:“还要立多久?”
我才从愣神的功夫里转醒。踏进了小院。
李虫看看秦琼,朝我问道:“我一向药到病除,难道这位兄台又吃错了东西?”
秦琼尴尬回答:“上次多谢李大夫妙手仁心。叔宝在此谢过。”
李虫摆摆手,“妙手我有,谈不上什么仁心,更不要谢我。就算这山间的禽兽有恙,在下心情好的时候也会练练手。”说完转身继续收拾院中药材。
我不明白李虫为何一直对秦琼没有好感,话里总是夹枪带棒的。只好陪笑道:“李大哥,我已经和秦琼大哥结为异姓兄弟了。而且准备和秦大哥一起回齐州,今天是特地向你辞行的。”
李虫检查药材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我明显感到他身形一顿,但对上的是他毫无表情的脸,半晌,他低声问道:“不再回来了吗?”
“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无奈的看着他。
秦琼忽然插口:“李大夫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贤弟。”
李虫忽然大笑,“有秦兄照顾小君,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既然你们要走,我就祝你们一路顺风。”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我,“这瓶固本培元的佳酿你就带在身上,必要时可用。”他紧紧握了握我的手。眼中一闪迷离的光芒,我的心莫名的漏跳几下。
怀里揣着李虫的药酒,走出了李虫的小院。身后是“叭”的一声大门关闭的声音。院中传来悠悠的萧声,我听着出,那是我哼过的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
我望着紧闭的大门,听着熟悉的萧声,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
“臭虫子,后会有期。”
回到二贤庄,秦琼将去意告诉单雄信,单雄信再三挽留,最后看秦琼归心似箭,也只好话别。晚间又是美酒佳肴不在话下。
次日一早,我与秦琼收拾妥当,单雄信亲自来送行,魏征也赶来送我。单雄信又说了些离别祝颂的话语,便叫人捧来了礼盒三箱。里面装着潞州特产的丝绸,已经作好的锦衣,还有一盘银两。
单雄信上前拉住秦琼的手道:“微薄之礼,望秦贤弟笑纳。与贤弟相处时日不长,却感为知己,相逢恨晚啊。望能与贤弟他日再叙离别之苦。”
秦琼口中答谢:“兄长之恩,弟铭刻在心,已叨扰兄多时,这礼万万不可收。”
二人又是一阵你推我让。我看得心烦,却见魏征在旁正望着我。想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随即走到他身边。
魏征先开口问我:“可与李虫贤弟话别?”
我轻轻点点头。
魏征轻笑:“是不是受了李虫的气?”
我微微摇头。
魏征拍拍我的肩膀:“无论如何,那条虫子很关心你!”看我未语,紧接着说道“我也很关心你。你一路小心。”
我感激地狠狠点点头,一句话已经不经大脑脱口而出:“魏道主,天生我材必有用,离开潞州往西去吧。那里才是你练道的地方。”
魏征看着我的眼神忽然深邃许多。缓缓吐出四个字:“多谢指点。”
这边厢秦琼和单雄信终于扯完皮了,最终的结果是:秦琼拒收了丝绸锦衣,但收下了那五十两的盘缠。
出庄上马,我和秦琼二人一骑,迎着初升的朝阳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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