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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下)、
段拾弋的前十八年人生中,一直都没有过伴侣这个概念。
可是,突然跳出了个付洇染。
他一周大概会与她遇见个两三回。段拾弋可以肯定她没有尾随,但是,如何解释总会在各种店铺遇上她呢?
后来,他想明白了。
也亲眼看到了。
付洇染抓住手里的阄条,按照上天的指示,深吸口气,走进了一家成衣铺。
然后她等啊等,从清晨等到傍晚,从鱼肚白等到火烧云。
今天的阄条终于准了一回,就在黑天之前,她看到了她的心上人。
她动了动因站了一天而僵硬的腿,对着段拾弋笑道:“啊,好巧,你也来买衣服吗?”
段拾弋哪里看不出来,她的欣喜,像是饱满的浆果,即要喷涌出甜蜜汁液。
就快要炸裂开来的喜悦,藏在她眼底。甚至,他可以听见这句话尾音处的轻颤。
以至于,段拾弋有种错觉,自己的心也被拨动了。
他想,如果是选择某一间日常店铺,等上一天,总有一个可能,她会等来一场非既定的偶遇。
她在里面等了一天,他也在外面站了一天。
然后,他走进这家成衣铺,鬼使神差地去赴一场非既定的约会。
这场约会的开头,叫“好巧”。
涟闫县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付家闺女跟着县内的混混狼狈为奸了。
其具体就表现在,以往那个混混被人追捕的时候,顶多只有几个铁杆兄弟帮忙,现在又多了个打手。
想当初付洇染也是个人尽皆知的泼皮儿,从小就跟街头的孩子厮打在一起,惹得不知多少三姑六婆背地里叽咕。
可这,也没那么大能耐,还能帮上手不是?
事情其实很简单,付洇染在凭着自己坚持不懈的毅力,与无人能敌的脸皮跟段拾弋熟识之后,又十分热忱地上赶着要学武。
混熟了之后,付洇染无时无刻都不在对段拾弋的身手眼放精光。
原对话是这样的。
“你要学武?”
“对!”
“不行。”
“……师父!”
“……哎。”
本来就有心收徒的段拾弋,就这样漫不经心地套了个便宜师父的称呼。
于是,就这样,付洇染一个用力过猛,栽倒在段拾弋的坑里。
可怕的是某人还甘之如饴。
段拾弋也慢慢了解了这是个怎样的姑娘。随着深入的认知,他越来越庆幸那一天最终走进了那家成衣铺里。
他曾经问过她,你喜欢我什么呢?
那个时候,他的心情,是无奈多一些,还是窃喜多一些,都像那晚的月光一般,摊在瓦片上,渐渐分不明晰了。
那晚的月光很凉,又带着股奇异的暖,使他的血和脸都有些沸腾。
她说:“我喜欢你,并不是从那天你救我时开始的。你不惧□□,悍然揭发唐府苟且之行,而后遭人诋毁污蔑,我知道,我也一直都很仰慕你。你对所有人都很和善,但那种和善,透露着救济苍生的关怀。”
付洇染说的很平缓,语调悠扬,像是飘荡的芦花。
那片芦花,最后降到了他的心上。
“本来,你也只是个我脑海中的人物。可是,怪就怪你偏要出现,所以,我就喜欢上了。”
“这是很简单,也很没道理的事啊。”
付洇染在最后轻叹一声。
这声喟叹,似一滴水珠坠落幽潭,溅开满地清冽水光,也溅开了穹顶布满繁星的夜。
那晚,确实月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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