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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失踪的当日,童璇出门到下车一直在看手机,她是单纯的浏览,还是在和人聊天?”唐密提出了一个疑问,紧接又说:“再者,她为什么要带墨镜和口罩?戴墨镜勉强能说得通,冬天的日光有时也很刺眼。不过她为什么不上车再戴墨镜?从电梯和车库的画面来看,她唯一的动作就是看手机,这说明她的墨镜是出门就戴上了,一般人都是上车后再戴的,车库又挺暗,这就有点奇怪了。还有,她出门就是车,即使再冷,这区区的一点路也不会冻着的,干嘛戴口罩?”
“口罩?”咸示接话,“还记得那个打扫卫生的王阿姨的话吗?她说和童璇通话时,手机里听到的声音感冒很严重,如果是这样的话,带口罩也能说得通。”
唐密想了想,“确实如此,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想不通就别想了,我们往下看。”咸示继续播放着录像。3月4日下午3点,童璇的车进了小区大门,3点06分车出现在B1车库,两分钟后她进入电梯,直到出电梯,还是低着头看手机。晚上7点13分,外卖送到。一分钟不到外卖便走了。
“又是口罩墨镜看手机,不过这次戴的是小礼帽。她帽子倒是挺多。”唐密问:“外卖确定是送给童璇的?”
咸示说:“没错。警察核实过,是用童璇的手机打电话订的,地址也是她家。”
唐密想了想又问:“送外卖的怎么说?”
“送外卖的说记不清了,那个时间段是最繁忙的时候,他模糊地记得外卖送给了一个女人后他就走了。”见唐密没在问话,咸示又继续往下放着录像。3月3号没有童璇出现的画面,上午8点30何光亮背着包拎着两个布质环保袋出现在电梯里,没有任何异样。五分钟后他的车出了小区大门。2号没有童璇出现的画面,那天中午12点40分何光亮的车进了小区大门。1号上午9点40分童璇挎着包进入电梯,42分上了车,9点45分车子驶出大门。再往前就是2月28号,晚上9点,童璇的车进入小区大门。9点05分出现在B1层,下车的时候右手抱着大袋子,几乎将她面部遮挡住了。左手领着几盆花,光线太暗,咸示放大了录像,仔细看了看,是三小盆仙人球,用包装绳捆在一起。又继续往下看。一分钟后,童璇被后方开来了辆车刮蹭了一下,画面上显示她踉跄了一下,跌坐在柱子旁,东西都散落一地,她四下看着迅速弯腰去拿仙人球,应该是没注意到有盆散落出来,于是被狠扎了一下,她猛地直起身狠狠甩甩左手,又弯腰将仙人球捡起放在一旁的消防栓箱体上,又去快速地收拾袋子里的东西,放大画面仔细辨认便能看出大纸袋子拎口处有点破,里面放得是很多衣物,怪不得童璇要抱着。童璇收拾的很快,不到半分钟她便抱着衣袋去拿还捆在一起的两盆仙人球急急去了电梯。9点9分到了家,至此再也没有出来。
“这两口子开得都是大型SUV啊,够有钱的。童璇一直都是口罩墨镜礼帽的打扮,这次童璇不再低头看手机了,因为她手里拿着东西。她好像挺紧张的。撞她的是不是就是姓邓的车?”唐密又问:“警察有没有调查,3月1、2、3号这三天童璇去哪儿?”
“撞她的就是姓邓的,从画面上看显然像是故意为之。”咸示回答,“很无奈的是童璇没有出现在监控的时期,警察没有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我刚才给你画的度假山庄那图你还记得吗?童璇的车会在那个十字路口往南走,行驶了一小段后进入了山区的道路,那里就没有监控了。”
“看来这条路我们是必须要走一下了。这到底有什么秘密呢?你说童璇每次都低头看手机,她背后有没有个神秘的情人?伍彬吗?她拐入山路是去会神秘情人吗?”唐密问。
“这个问题我们明天讨论。”咸示继续摆弄着录像。2月27日晚上九点半童璇的车回来了,童璇吃力地拖着巨大行李箱进入电梯,一个半小时后又拖着同样的行李箱出来,凌晨11点10分车开出了小区。2月25、26日童璇没有出现在小区监控里。何光亮倒是出现在小区监控里,26日晚上回来的,27日早上一大早拎着两个大的布质环保袋就走了。再往前看,24日凌晨2点35分童璇的车驶入大门,三分钟后童璇B1层车库,2点39分出了电梯。中午12点30分童璇拖着那个巨大行李箱现在电梯里,12点33分出现在B1层,显得非常吃力,七分钟后车子驶出车库,又转了个弯没有去向大门,而是驶向7栋。咸示调出了围墙上的监控,由于树木遮挡,加之监控只是为了向外监视防盗的,所以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有车辆停在单元门前。12点50分,四单元的电梯监控出现了何光亮,12点53分车辆启动。两分钟后大门监控出现了童璇的车,虽然不清晰但也能看出,开车的是何光亮,副驾驶坐着的是童璇。下午5点何光亮打车回来,半个小时后又开车出去了。再往前,23日上午8点17分,童璇和何光亮的车一前一后开出了小区大门,12点40分,两车又是一前一后开回了小区。
咸示特意将大门的监控又倒回去放了一遍,唐密看清楚了,23日11点51分,有辆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下来两个老人,一男一女,很朴素,两人都背着蛇皮口袋,鼓鼓囊囊的,老太太还背着个单肩老人包,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这两位是农村人。保安上来询问,老爷子拿出手机拨了下放在耳边,片刻又将手机递给保安,保安接听了两秒,将手机还给了老爷子,又招呼来另一位保安带两人进去了。其它监控显示这三人走得不快,56分的时候来到7栋,58分时电梯监控显示只有两位老人,到了六楼便出来了。楼道没有监控,后面老人的情况就不知道了。到了下午1点26分,电梯监控再次出现两位老人的画面,蛇皮口袋没有了,两人似乎很不高兴说着什么。1点28分,大门监控就已经出现了老人的画面,转眼两位老人一拐弯就出了监控范围。两分钟后何光亮跑来的画面出现在大门监控中,他跑出了监控范围,三分钟后又出现并往回走。同时,1点31分,电梯内出现了童璇的画面,34分童璇的车出现大门监控中向外驶去。
咸示停止了观看,“我觉得看到这里就可以了。”
“为什么?”唐密想了想,“因为口罩和墨镜吗?23日上午童璇出去和回来都是正常的。下午1点31分电梯里出门的童璇已经戴上了墨镜,其后监控画面上的童璇都是戴着墨镜,而24日中午12点半出现的童璇又戴上了口罩,之后,墨镜口罩她就一直戴着。这是不是就说明23日上午童璇没有一点异常,所以在往前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她又问,“三年前警察调查到这里?”
“没错”咸示点头赞同,说:“不过他们觉得价值不大,把调查方向放在了5日童璇出行的路线以及这段时期她的通话记录,还有人际关系上,当然还是有一定收获的。”
唐密捋了捋思路,又说:“2月23日上午童璇和何光亮出门的时候,电梯里的监控拍摄到了童璇进来时的面部,虽然只有一个镜头,但可以很清晰看出,那个时候的童璇只戴着小礼帽,却并没有戴口罩和墨镜。而他们中午回来,童璇的表情依然是正常的。然而到了下午1点31分电梯监控明显拍到童璇戴上了墨镜。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吗?12点40的阳光和13点31分的阳光有什么不同吗?不可能。她中午开车不戴墨镜,一个小时后就必须戴墨镜开车?当然,也有可能是她上午出门忘了戴墨镜,而下午出门想起来了。但是奇怪的是24日凌晨她回来的时候居然还戴着墨镜,当然现在也有人为了防止远光灯刺眼晚上开车戴的墨镜的,可是一般人都不会去尝试。她又不是明星,出门还需要遮掩?还有,到了中午,她不光戴着墨镜,怎么又戴上了口罩?如果是凌晨回来感冒了,这也可能。可她为什么拖着个大行李箱呢?她要去哪儿?”
“你想的这些,当时的警察都调查过了。”咸示回答了唐密的疑问,“很简单。那对老人就是何光亮的父母,他们来看儿子,和童璇发生了争执,何光亮的父亲动手打了童璇一拳,老头子是干力气活的,虽然五十多岁了,但力气不小,将童璇的眼角打破了。何光亮说他当时埋怨父亲不该动手,结果老两口生气跑了,他安慰了一下童璇便追了出来。哪知童璇也气不过,拿着车钥匙赌气跑了,不过她这样的女人不可能让自己顶着破相的脸出门,这就是戴墨镜的原因。至于口罩,我刚才解释过了。而且据童璇的闺蜜侯媛说,那天童璇很委屈,找她吃饭唱歌、去酒吧喝酒,闹得凌晨才回去,她说那时童璇嗓子就已经哑了,也不知是哭的还是闹的。”
“也许那时童璇就已经感冒了。好吧,虽然我总有点说不来的感觉,但是我觉得我不应该纠结这些小细节。”唐密又问:“行李箱呢?她那么吃力拖着行李箱,箱子里肯定装满了衣物,她要去哪儿?”
“三年前警察就调查清楚了。2月24日晚上九点多、27日晚上八点多和十一点多,童璇的车在她家父母家的小区出现过,大约不到一个小时就开走了。应该是搬衣物回家,这点她父母已经证实了,那个大行李箱也在她父母家被发现了。她父母现在住的是老小区,物业基本不管事,监控摄像头都是坏的,时间并不准确。但是小区几个门出来的路口都是有交通摄像头的,能看出是童璇的车。之后她的车是往西南去了,然后又拐入了那个山路。”咸示说:“还记得24日中午她的车一开始并没有出门而是转回了7栋吗?据何光亮说,他们2上午大吵了一架,主要是童璇在发火,他在劝说。童璇走了后,他也要出门,24日下午2点在山水怡人度假山庄有个研讨会,他是主讲之一,必须要准时到场。可是因为昨天他父母和他老婆的事,他忘了给车加油,那天他的车几乎没有油了,如果他先去加油站再去度假山庄,时间上肯定来不及,他实在没办法就给童璇打了电话,哀求童璇帮他一下。虽然感情上两人已经吵得不可开交,可童璇是识大体的女人,也就答应了。其实他也能叫车,可是他说自己还有个小心思,希望再和老婆好好谈谈。但是没想到还是谈崩了,半路他老婆就把他赶下车走了。他只好叫了辆车,结果还是迟到错过了演讲。从那儿以后,他基本就没和他老婆碰过面了。他被赶下车的那条路,就是明天我们要走的——‘爱情公路’。”
“看来童璇是铁了心要离婚了?”唐密自言自语地说了句,“都准备往父母家搬了?何光亮父母和童璇究竟发生过什么纠纷?如果何光亮是个孝子,他的内心会容忍父母受到屈辱吗?你怀疑何光亮吗?我觉得他嫌疑很大。”
咸示笑了,“这案子奇怪点就在这里,看似有好几个嫌疑人,但却没有任何证据。”
“好几个?说说看,警察调查出什么?‘爱情公路’?好熟悉的名字。”唐密非常感兴趣,但是咸示却故作神秘,“明天详说。我们明日的任务很多,最好早睡早起。”
“好吧。”唐密虽然满头雾水,但是听从了咸示的话,毕竟她也知道,案子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破了。可看着卧室礼仅有的一张床,她有点皱眉,“我睡哪儿?”
“我觉得你应该早就觉悟我们会睡在一起。”咸示奸笑着,“你要回家我也不反对,但是别指望我会怜香惜玉地送女士回家,我可是很累了。”
“哼,我真没看出你有什么累的。”唐密强悍地耸耸肩,“虽然这年头和同/性睡在一起也不安全,可姐不是吓大的。”说着,拽过了被子就要躺下,却突然想起什么,又坐了起来,“今天上午从何光亮家那台单反里弄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看。”咸示见才晚上九点,还都精神着,立刻就跳下床去摆弄电脑,不打功夫,卧室电视上就出现了照片。放大的效果引得两个人同时“哇”了一声
唐密两眼放光,兴奋不已,“哇,你看这长款耳坠,这可是Cartier的经典款,这项链和耳坠,哇塞,还有这戒指,都是同一系列。哇塞,我一直都想卖,可是那价格,想想就肉疼。”
咸示的关注点就不同了,“真的挺漂亮。”这是夏日的照片,照片上那一头波浪长发的女子挎着小包、抬手轻轻往后拢着额头碎发,一袭碎花长裙随风轻摆,显得十分美好。咸示感概,“怪不得何光亮死活都要娶她,值啊。”
这两人同时说的,说完后又互相看了一眼,又同时笑了起来。唐密见咸示忽然沉默起来,奇怪地问了句“怎么啦”。
咸示没有立刻说话,又出去捣鼓电脑,片刻后回来,电视上出现了刚才的监控画面。
唐密见她不停地翻着有童璇画面的录像,追问:“找什么?”
咸示没有回答,一会儿功夫,屏幕上出现了2月28日晚上9点5分以后B1层的画面——童璇正蹲着捡散落的物品,可能是由于长发落下遮住了视线,她下意识抬手往后拢了拢,正好那时她在四处张望,镜头捕捉到了她的侧面。她让画面停格在这里,又调出了2月23日早上童璇进电梯的画面,那时童璇的正面非常清楚。她再次调出了刚才童璇的照片。把这三张画面放在一起对比。
“这又有什么看的?”唐密不解。
咸示提示了一下,“看首饰。”
唐密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听话的看去。她先指着23日的画面说:“童璇虽然是长发,可是她转头时长款耳坠还是能隐隐看得出来,她的大衣是敞开的,项链也挺清楚。她左手下垂拎着包,看不见戒指,可右手去按电梯键时,无名指上的戒指非常明显。”随后又指指照片,“耳坠、项链、很清楚,我看不出来是不是和23日的是同一款。她左手挎着小包,无名指上的戒指很清楚,说明她拍照的时候还是认可婚姻的。右手拢发,无名指上的戒指也很清楚。”接着再指指28日的画面,“光线挺暗,项链还是能隐隐看见。但是戒指,她把头发往耳后拢的时候用的是左手,无名指上已经没有戒指了。右手在捡拾东西时能隐隐看见无名指上有戒指。”她思考了一下,又拿起手机看了看,“我搜索了一下,右手无名指戴戒指在国内是热恋的意思,但在国外是有修女的心性的意思。还有有心理解释说是戴无名指是暗示无野心、随和、不计较得失。你说,童璇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说明什么?如果是代表热恋,那她背后热恋的人又是谁?这人的嫌疑也很大。”
“我怎么知道,只能调查后再说吧。睡觉。”咸示干脆地关了电视,麻利地上床躺下。
“你什么意思,让我说这么多,你居然什么都没表示就睡觉了。”唐密狠狠抽了咸示几下,才气呼呼躺了下去。没想到,她居然一夜好眠,等醒来洗漱出门后发现咸示正在客厅的跑步机上慢步,顿时心中升起一点小火苗,“你这是吃过早餐了?还是等着我做呢?”
“我是吃独食的人吗?要知道和美女吃饭是件享受的事。”咸示爽朗地笑笑,“做早餐对于我来说是件困难的事。当然我也不指望你做。留住胃就等于留住人的理论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女人了,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大美女,如果你是直的,多的是男人为你下厨,如果你是弯的,不妨考虑一下我,我虽然不会做,但我保证会把你做的任何魔鬼食物给吃光。光凭你美女的特质已经征服我了,所以放心,我一直在等你睡醒了一起出去吃早餐,只是没想到你睡得像只小猪。”
“美女”一词让唐密脸上露出了笑容,从而忽略了了最后一句话。“小瞧人是不是,等着。”说着,她进了厨房,十几分钟后,两份牛奶、煎蛋上桌了,她似乎还意犹未尽,“你这厨房和冰箱空的都可以当摆设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做这些了。”
“没关系,早餐先垫垫胃,中午我请你在山水怡人度假山庄吃饭。”咸示一点都不客气地坐了过来,咬了口煎蛋,赞美说:“不错,焦嫩适中。早和你说了,我这里就是缺个女主人,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
唐密嗤笑了声,“即便你对我一见钟情,也请走正常流程,OK?”
“正常流程?”
“追求,交往,热恋,水到渠成。”
“原来你和那些普通女孩也没什么区别嘛。”
“弯的,也是女的。难道因为你是女的就可以有特权?美死你。”
“美死?这种死法听起来就让人荡漾。”
……
两人打着嘴仗欢快地吃过早餐出了门。
“今天我坐你的车。”唐密见咸示挑眉疑问,也挑眉回应说:“你开车耗油会有报销,我可没这待遇。”不等咸示反应,自个就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位子上,口中还嫌弃说:“这国产车是你自己买的还是警局给你配的?”
“市局自己钱都不够,还能给我配车?你没看这是私家牌照吗?”咸示故意一叹,“局长亲戚要换车,这车折价买,局里找个由头给我报销一半,我算算,也挺划算的。”
“局长和他女儿一样,果然都是抠门。”唐密不满地嘀咕了一句,“那么接下来我们是要去度假山庄?”
咸示点头,她们出门较晚,快九点了,又是往郊区走,路上几乎不堵。一路闲聊,时间过得很快。
忽然间,唐密觉得车速慢了下来,“怎么回事?”
“到了。”咸示指指窗外,“就是这个十字路口,我昨晚画的。”
“所以我们现在要向左拐了?”唐密立刻的接话让咸示很是赞赏,“记忆力真不错。现在我要开始向你解释昨晚的一些疑问了。”车子向南拐去,行驶了一小段,来到一个三岔路口。车没有走大路,而是拐进了山区小路,咸示放慢了车子的速度,说:“这里开始就没有监控了。童璇没有回小区时,警察追踪的线索车子基本都是往这里拐的,至于到哪儿就不好说了,因为这里山区岔路挺多的。”
唐密往外看去,感叹道:“风景很漂亮,山道两旁的树冠已经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绿色隧道。我想起来了,我看过报道,这里被称为爱情路,周末的时候来得人很多。”
“不愧是记者。”咸示继续开着车,“你还记得我昨晚说的2月24日何童两人吵架后,何求童带他一程的事吗?何说童就是在这里把他赶下车的。据他说出门时他看到童似乎感冒很严重、老是揉着太阳穴,他就提议自己来开车,童也没反对。到了十字路口童让他左拐时,他还没多想,可一到这里,他本来一直都在好言相劝的脑袋忽然就短路了,对着童火了几句。然后童就赶他下车了。他说他没办法控制火气,这里是以前童和伍彬定情的地方,这两人好的时候经常来。何说,有次童和闺蜜侯媛一帮人在外喝醉后,他去接人听侯酒后吐真言说的。”
车子出了“绿色隧道”,坡度便不是固定的,上上下下,还有好几处岔路。在经过一段下坡后,车开到了一处稀稀落落的树林里,见咸示下了车,唐密紧跟着下来,“停在这荒郊野地的干嘛?”
咸示神秘地说:“带你来见识见识。”
唐密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好见识的?”
“这片稀稀落落的树林范围还是挺大的,而且没有监控,周围不是山就是荒地。”咸示指指树林里停着的、间隔很远的车辆,又指指不远处视线范围之内的几处小水塘,贱兮兮地说:“据说——这一带是——野钓和野营,尤其是野/战的最佳场所,车震尤其受到欢迎。”
“咸示,你找死吧。”唐密恶狠狠下手了,用力拧了一下咸示的胳膊,“调戏到老娘头上了。”
“不是不是。”咸示笑嘻嘻地告饶,“三年前警察调查过的,童璇不是好多天都没回小区吗?她的车出小区都是往度假山庄这个方向来的,但是都会左拐,不过只有3月5日是直接到了度假山庄。你不是说童很可能有个热恋的人吗?我想热恋一定会干柴烈火的,这里是很好的场。”
“这里还有好几处岔路,你怎么知道是这里。也许童坐了情人的车去了别处呢?不过如果这样,那童这个神秘情人的身份一定是不能见光的。”唐密气哼哼地抱怨,“政府也是的,现在这里周末来的人也挺多,政府怎么就不安几个摄像头。”
“这我倒是知道,你应该也知道。”咸示指指远处,“电视报纸上报道过的,那里发现过一座寺庙的遗址,还挖掘过地宫,出土了好多宝贝,说是古代有记载的一个著名寺庙。所以原本有意给开发商的地盘被文物局叫停了,政府就想把这一带建成个大型寺庙,做成旅游项目,所以这一带的村民也被迁走了,好多鱼塘就成了野塘。”
“我知道了。我听说过,”唐密想起来了,“项目资金太大,政府没这么多预算,只想掏一点,让私人企业接盘多掏,本来谈得差不多了,结果金融危机后通货膨胀的太厉害,资金翻了又翻,私企和政府都在扯皮,这项目就耽搁下来了。不过要是真能开发下来,这地方还真不错。”
“所以啊,扯皮中谁还会管监控呢。本来这山、这荒地开发起来都是一体的,谁开发这里,这里的监控就归谁建,政府在这方面倒是会精打细算。”咸示说完,招呼唐密上车。
唐密还对“野战”有点耿耿于怀,踢了一脚轮胎,这才上车,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说:“就算童璇是到这儿的又有什么用呢?三年过去了,没人证物证啊。就算来这儿的车子有车载记录仪,也不可能还留着三年前的记载,车载记录仪都是自动循环覆盖的,我那个最多也就能记录几小时。人就更不要提了,无关紧要的事谁还能记住三年?”
“说不定呢,琐碎的寻访让警察去做。我们去度假山庄。”咸示一脚油门下去,将车开得飞快。
由于路上耽误了一会儿,她们到度假山庄时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早上吃得太少,咸示便和唐密商量了一下,先去吃了午餐,当然是咸示请客。这里说是度假山庄,其实也就是外表中式的酒店而已。原来没有严/打/腐/败的时候,这山庄可是非常红火的,沉寂了一段时间,渐渐又开始有火爆的迹象了。十一点钟,午餐已经开始供应了,餐厅居然人也挺多,不过菜的味道倒是不错。
由于还有事情,唐密吃得挺快,见咸示慢条斯理,便又急了,不断催促。咸示无可奈何,吃完之后一看时间,才过去二十分钟,不由苦笑,“你着什么急呀。”
“赶紧的,我就烦你这样,明明有事还慢吞吞。”唐密不由分说拉着咸示起身,来到大堂,环顾四周,“要不要问问前台?或者问问监控室在哪儿?或者问问送餐的工作人员?”
咸示打了个哈气,“没有或者。送餐的人记忆模糊,而且是打包送餐的,他把餐盒递进去就走了,过程可能还不到十秒,反正餐费是从押金里扣的,他也不用上心,他只记得好像是给一个女士送过餐。而这里的监控,昨晚和你说过了,三年前除了大堂和客房过道的摄像头有用外,其余的只是摆设。大堂前台就更不要提了,忘了和你说,这里监控拍下的所有童璇出现时的装扮和我们看到小区监控里的装扮是一样的,口罩墨镜还有帽子,捂的严严实实。服务员说这女人的项链和戒指,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再加上衣着的品味和周身气质,唉,这服务员来这里工作之前也是在大酒店做服务前台的,工作了好几年,接待了无数达官贵人,眼神也很毒,一眼就能看出这女人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所以她就没多问,拿了身份证很快就办好了手续。”
“唉,这年头人人都只看钱财不看心啊。”唐密还是有点不信,“我对这里的人员和监控真是有点无语了,餐厅居然也没有摄像头,不可思议。”
“所有进入山庄的人都要经过大堂,所以当时在资金不到位的情况下,能省则省。”咸示往外走去,“我们现在要去警察认为的第一案发现场。”
唐密精神一震,赶紧跟上。出门就是喷泉小广场,正前方能看见一片稀稀落落的树林,目光透过树林,能见到波光粼粼的湖水,左手边就见到一座小山峦近在眼前,虽是初春,但依然绿意盎然。顺着旁边的鹅卵石小道,两人轻快地上到了山顶。唐密估算了一下,这所谓的山最多只有七八十米高,不过风景真的很不错,也显得出规划者的用心。上山那两人并肩宽的石路是主路,但是每隔一段都会出现一条蜿蜒的岔路延伸至林中,除了各种各样的树木中夹在着竹林阻挡着视线,既有曲径通幽的雅致,也颇有绿色迷宫的玩味,似乎条条小路相通,又似乎每条路都等着客人前来探究。山顶处没有树木,只有一处凉亭,视线极其开阔,往南眺望,金湖尽收眼底,湖的四周散落着片片绿色树林,赏心悦目。
“想不到这样一个小山还有这么舒心的风景。”唐密跨出亭子,不自主向湖的方向迈步。
“小心。”咸示提醒,“临湖那边可是悬崖。”
“我知道。”悬崖离着凉亭很近,唐密走两步到了边上,探头向下望去,说是悬崖,但其实叫陡坡更准确,紧密的绿色灌木和稀疏的矮树从顶一直延伸到底部。唐密感概,“如果身手好的话,从这儿也能下到湖边。就是灌木丛扎人。这么漂亮的地方,政府竟然能让度假山庄独占?我不相信。”
“度假山庄的宣传上将这里的山、湖作为一个亮点,但其实这里还是属于公家地。据说政府招标时要求将金湖和银山一同规划。正好这里也可以当噱头,山庄的股东就同意了。其实这山这湖任何人都能来。”咸示走到唐密身边,也向下看去,“之所以政府对这里不重视,是因为这湖这山也是人工造出来的。这湖原来很小,五十年代时要挖个大水库,而这山原来顶多算个荒草土堆,湖挖出来的土往这里堆,便成了今天的规模,这里的凉亭也是和山庄一起建的,原来根本没有。我听说,这里开发之前,这山就是荒山,这湖到处都是漂浮物,所以你该知道为什么最后山庄连安装摄像头的钱也紧张了吧?光弄着这山和湖的花费就是巨资。当然,这世上不可能有白干活的奸商,说是政府给了这家公司诸多极为优惠的政策,尤其是税收,这方面我也不太了解。”
唐密敏锐地抓住了一点,“开放的地方?什么都可以来的话,这里的晚上确实是个理想的作案地点。我上山的一路上观察了下,岔路很多,蜿蜿蜒蜒,即使有监控,由于路太多拐弯角度,并不是每个地方都能看到,监控死角太多。虽然我刚才看到山庄有保安巡山巡湖,可这么大的范围,就这几个保安根本不可能无缝对接,而且山上路灯也不是很多,天色一暗,密林处很容易被忽略。你昨晚说童璇是晚上6点半多出了大堂,3月5日还是初春,6点半天色已经黑了。”
“想的不错,可是这案子蹊跷也在于此。说是案发现场,但是警察只在——”咸示指指陡坡下面,“找到了童璇的包。这还是赵力交代后找到的。开始,警察认为,先不管什么原因,既然包在陡坡下,那童璇也应该是跌落下去了。可问题来了,灌木没有被任何重物下滚或下压过的痕迹。警察还是很负责的,请来了市潜水队,这是封闭的人工湖,湖底并不复杂,潜水员一无所获。警察已经排除了童璇落水的可能,警察又搜索了整座山,你也看到了,这山并不大,虽然建的这些小路有点故弄玄虚,不过地形就这么简单,很容易就能搜索到全部地点,三遍之后还是一无所获。警察唯一的推测是童璇应该不在这山上,至于怎么走的,是自己走的,还是跟别人走的?是被人掳走?是清醒时被人掳走?还是没有意识后被人掳走的?那时这里还没有监控。当然,如果是被掳走的话,这嫌疑人的力气应该很大,或者团伙作案。要知道,童璇身高一米六八,体重也有一百一十斤。”
“赵力交代的?这名字——”唐密猛地想起来,“那个门卫,让我想想,想想。”她只沉默了两分钟,便恍然大悟起来,“昨天上午我们过去的时候,这人的表现好诡异啊。原来你问的话——”
“聪明。”咸示的赞赏完全没有引起唐密的注意,她继续着自己的思绪,“赵力有赌/博的习性,这种人的性格最难说了,为了钱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她不满地瞪了咸示一眼,“你痛快点行吗?警察的档案里写得什么,你就统统说出来吧,别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的,你要急死人啊。”
咸示笑了,“警察3月10日接到报案,11日开始调查,调取监控查到这里。刚过完年,客人极少,大堂服务员和工作人员可提供的线索几乎没有,而外面的目击证人——没有。警察不能确定童是去哪里,由于范围太大,无法搜索,只得将调查方向先调整为童的人际关系。从何光亮口中得知了伍彬的存在,警察便找到了伍彬。没想到伍彬提供了一个大线索,他说3月5日上午童给他发过一条微信,约他晚上九点在这里的凉亭见面。”
“会是什么事呢?”唐密忍不住插话。
“等会儿他来了,你可以自己问他。”咸示微笑让唐密手痒,“你约了伍彬到这里吗?你居然不告诉我?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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