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之约

作者:默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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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遇


      卫庄自小就是这么一副眼高于顶俾睨天下的样子。
      即便他出身韩国王宫里最冷僻的那一处,韩王对他从未有过好脸色,卫庄照样将背脊挺直,自己封自己一个公子做着。

      七岁时母亲郁郁而终,将卫庄托付给绕了好几道弯的表哥。

      卫庄这位表舅不知与韩王说了什么,将卫庄领出了宫。教书启蒙了两年,自觉自己这位外甥有十分的才能,遂把人扔给了苏厉。

      卫庄咬咬牙,只能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低头跟着两人往前走。

      三人走出不远便依稀能听见水流声,阿瑶三两步往林子里奔了进去,熟练的将外衣脱下“扑通”一声就跳进水里,好半晌才从对面冒出头来。

      卫庄跟着盖聂慢慢走近,才看清此处原来是山间泉水积聚而成,“最近雨水不多,泉水都小了。若碰上大雨,泉水暴涨形成飞瀑,自崖顶落下,时常能看到七彩霞光,甚是好看。”

      盖聂指着旁边山崖笑着给卫庄介绍起景观来,神色间颇为自得,卫庄顺着看过去见那山崖直上直下,倒真是颇为壮观。

      难得有人这样认真听话这么给面子,盖聂心中感叹苍天真是开了眼,先生捡孩子的眼光越来越高明了,怎么看卫庄怎么顺眼。

      然而盖聂早被阿瑶她们磨成了个喜怒不行于色、纵有雷霆万钧我自泰然处之的习惯,此时虽心里高兴的什么似的,面上却越发端成个大人的样子,一双眼笑眯眯的充满了慈爱。

      这表情把卫庄看的心里着实发毛。
      这边厢盖聂自顾自开心,言辞间又开始啰嗦起来,简直要把这山间多少个山洞,洞里几块石头都要一一给卫庄描述一番。

      卫庄一开始还颇为配合,一边听一边点头,浑身的暑气被林间凉风一吹,舒畅的很。

      本以为盖聂说个三五句也就完了,谁知越听越不是那么回事。
      眼见水里的阿瑶都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了,卫庄不禁心痒难耐,这还让不让游了?
      卫庄轻咳一声,“师哥,”盖聂忙止住话头,往前凑近一步,转身冲卫庄亲切的问道,“怎么?你想去哪里看看?”

      卫庄还未答话,抬头却瞧见阿瑶在水里冲他招手,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又指了指背对她的盖聂,示意让他往水面靠近一些,然后悄悄往水里一钻,没了声息。

      卫庄面色不变十分淡定的开了口,“咦,师妹怎么没动静了?”

      就瞧着盖聂眉头明显一跳,带着三分疑惑两分担心,却是五分的谨慎转头看向水面,只是往水边小小的迈了一步,一边还冲卫庄摆手,“不不不,那丫头水性好得很,指不定要使什么坏呢,”话音未落,兜头便被浇了一身的水。

      阿瑶一击得手,咯咯笑着迅速往池水中央飘去,“我的聂师娘,你又在那啰嗦什么啊?小师哥,快来,快来,有鱼呢,帮我拿根树枝来。”

      本来卫庄瞧着盖聂被浇了水,好险没笑出声来,心里暗道这个师妹以后还是离远点吧。

      此时听说有鱼,这念头瞬间烟消云散,快速将上身外衣扔在一边,弯腰从地上挑了两个树杈扔给阿瑶,从盖聂身旁跃过,好一番刻不容缓雀跃不已,又是一阵水花劈头盖脸冲向盖聂。

      不,这不是水花,这简直是一片飞镖。

      盖聂一阵头疼,天呢,乖巧的师弟被臭丫头一条鱼就给拐跑了。

      犹不死心,“哎,师弟,你,水性如何啊?”然而眨眼间,卫庄早就游到了阿瑶身边,两人嘀嘀咕咕起来,谁也没理他。

      池水清澈,最深处也不过四五尺,时不时有鱼儿蹭过脚踝,惹得阿瑶嘻嘻哈哈的笑起来。抬头见卫庄游过来,手一扬,将什么东西扔向卫庄,“师哥快来帮忙。”

      卫庄接过来,竟是一张细绳编成的网,勉强算是渔网吧。

      见阿瑶将一边捆在树杈上,也学着她将手上的一边捆在另一根树杈。

      随后阿瑶将树杈往岸边石头堆里固定好,拉着卫庄与她一起赶鱼。

      卫庄第一次这样捕鱼,觉得十分新鲜。
      两人左右站定,闭了气潜进水里,随着阿瑶手指一抬,有鱼来了。
      两人迅速展开手臂,逐渐收拢,将鱼往渔网方向赶去。渔网一荡,鱼儿卡在那里动弹不得。

      阿瑶大喜,攀着卫庄臂膀站起来,一抹脸上水珠,“小师哥,你比聂师娘厉害多了!”

      远处少年闻言手里一顿,忍无可忍,“等会衣服自己洗!”

      卫庄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连忙装作呛了水咳嗽起来。

      阿瑶可没这么含蓄,大声笑了起来。

      卫庄与阿瑶年龄相仿,少年的身量还略显单薄,只比身旁的阿瑶高出半个头。

      两人站的极近,阿瑶忽然“咦”了一声,歪头又往卫庄面前凑了凑。

      卫庄不明所以将头往后仰了仰,无声看着阿瑶,要干嘛?

      阿瑶甜甜一笑,小声说道,“师哥,你这眼睛真漂亮,就像…嗯…”不等阿瑶说完,卫庄神情略有尴尬,抬手虚握成拳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一条鱼够吗?”说完往水里潜了下去。

      阿瑶随即便将方才的话题一丢,赶紧忙正事。

      待池水被搅动的浑浊起来,两人才作罢收了手。

      阿瑶收了网往岸上随意一扔,任由四五条鱼在岸边乱跳,仰头往水面上一躺,随着水面飘来荡去十足的惬意,不一会竟然闭上了眼。

      那边盖聂将三人衣服略略洗了一遍,仔细在岸边石头上铺摆好,见状不由叹了口气,心里好一番天人交战,最终还是站起身缓缓走到阿瑶身旁,将人给抱了起来。

      阿瑶脸上挂着笑,半梦半醒的伸手揽住盖聂脖子,任由盖聂将自己放在岸边大石头上,身子一蜷,不一会就睡着了。

      盖聂熟练的将阿瑶头发打散,一点一点将水挤干,卫庄看的眼角直跳,好一个贤惠的聂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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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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