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契

　　十年一度的大型相亲活动——“我为仙狂”，在云踪山上如火如荼的开办起来。清屿掌门张老头，带着他的心肝宝贝疙瘩首座弟子小古板，以及清屿一众，浩浩荡荡地搬进豫琉，死皮赖脸的，好吃好睡的住下了！

　　与会的还有绿萝山的琅嬛，琅嬛收的都是漂亮的女弟子，形形色色什么样的都有，总有你好的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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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师妹在写什么呢？”白苏鬼鬼祟祟地从门外探了个头进来，幽幽地问道。

　　“啊！”连拾音嘭的一声合上手下厚厚的簿子，“你是鬼啊，走路没有声音的！”她把手里的簿子往被子里一塞，皱着鼻子叫道。

　　“是你心里有鬼，你看，吓得脸都白了。”白苏大大方方走进门，靠着连拾音，往床上一坐。

　　“自从你十年前从山下回来，有事没事就在那里涂涂写写。说！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阴谋了十年这么久。关键是竟然十年都没有露出一点口风，简直不符你的行事作风。”白苏凑过去，眯着眼，坏坏地笑道。

　　“我才没有！”连拾音嘴一抬，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被子，提防着身边向来以奸诈闻名的小师哥。

　　“切，我还不稀罕。”白苏嘴一撇，眼角正好瞟到门口，“哇，小师弟，你来啦！”

　　“啊！”连拾音吓了一跳，蹭蹭两下冲到门口，伸长了脖子张望。

　　也不怪她这般紧张，这个小师弟也是个极品，古板得简直不符合豫琉的风格。告状的事情没有少做，而被告肇事者十有八九是连拾音。气人的是，这个小师弟的人缘还不错，不光和师兄弟们玩得来，还深得师父师母，也就是连拾音爹娘的喜爱。简直就是老天瞎了眼！

　　张望了一阵，未见其人，连拾音方知被骗，气急败坏地转身。

　　“渝州四大美男图志……什么东西？！”白苏索性卧在连拾音的床铺上，翘着腿，手里拿了一本蓝皮簿子。那簿子边角有些泛黄，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样子。

　　“白苏！”连拾音大吼一声，“你骗人就算了，还乱动我的东西！”

　　白苏懒懒地抬了下眼皮，应了声：“哦！”

　　半晌，他未得见连拾音的回应，便抬了下头。只见连拾音眉头皱的死紧，抿着唇，一脸不善地盯着他。

　　白苏一骨碌儿爬起来，盘腿而坐，嬉笑道：“小师妹，你这样盯着我看，我会不好意思的。要知道，男人的脸皮薄，不禁看。”

　　连拾音愤愤地坐在床沿边，不打算理他。

　　“啊呀！小师妹，你说，此次仙道大会，琅嬛与会的那几个师姐师妹，哪个最好看？”

　　“哼！”连拾音撇了下头，不说话。

　　白苏往连拾音身边靠了靠，“要我说的话，是云兰师姐最好看。且不说五官，就那身材，啧啧！”他的手比划了下，作了个凹凸有致的手势。

　　见连拾音还是不理不睬，他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旁边还在别扭的小人儿，奸笑到：“小师妹，这十年你怎么都不见长。”

　　连拾音嘟囔：“我有长高了点的，娘亲都说过的。”

　　“是么？”对方继续奸笑，“我倒是没见你长，还是那样。”

　　他双手上下一比划，连拾音立即会意，对白苏伸手就是一推，“你无耻！”

　　白苏连连摆手，笑道：“小师妹饶命。我说你还是吵吵嚷嚷的样子好……”

　　他话还未说完，却见连拾音垂着头，不言不语，心知不妙，便上前劝慰：“是小师哥不好，小师妹大人不记小人过。”

　　“都是你不好！”连拾音说，“要不是你一直说云兰师姐身材好，还顺带嘲笑我。我也就不会担心因为修行会长不大，我也就不会修习法术故意偷懒，也就不会连个凡人都保护不了！”

　　“小师妹……”白苏扶住连拾音的肩膀，微微弯腰，平视着她，认真地说：“小师妹，众多是兄弟中，就我们两个最亲。从小到大，你什么话都和我讲。十年前你偷偷溜下山，回来时却是清屿的师兄带回来的。刚回来的那段时间，你常常发呆，问你什么你都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以告诉小师哥吗？”

　　“你还说，”连拾音哼了一声，“那你为什么也会下山，还回来的比我晚，回来时还要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样子！”

　　“那我不是下山找你去了么，”白苏撇过头心虚地回答。

　　“看着我眼睛！”连拾音踮起脚，掰过白苏的头，让他面对着自己。

　　“你明明下山的早，我才是去找人的那个人。难倒真的如师兄弟们说，你下山实为采花，还被打的很惨？！”

　　“冤枉啊！”白苏怪叫一声，“我像是那种没有道德没有修养的人么？”

　　“哼！那种东西，你什么时候有过！”连拾音不屑地回答。

　　“那我也不至于被打的很惨吧，好歹我也是师父师母座下的得意弟子！”话毕，白苏似有了悟，说道：“好哇，小师妹，你故意扯开话题。”

　　连拾音也不想相瞒，十年前的往事如数倾倒出来。从小到大，她从未对小师哥隐瞒过什么，只是这次，她心底觉得沉重，一直不愿提及罢了。

　　那年的事情历历在目，傻瓜云沐，那个在山下陪伴她带给她快乐的人，因为她不计后果的贪玩，永远消失了。消失，意味着尘埃间，再也寻觅不到，那个曾经只懂得为她好的人。

　　空气中，寂静蔓延。她不言，他不语。

　　过了很久，白苏叹了口气。他微微蹙眉，眼波流转，眼中有道意味不明的复杂情绪在沉浮。
　　连拾音抬头，正好撞上他灼灼的目光，不觉心下一跳。“小……小师哥……”

　　又一声叹息消失在空气中。白苏收回目光，转而幽幽地说：“小师妹，那个傻瓜会长的比我好看？”

　　连拾音重重垂下头，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种很松了口气的感觉。

　　“自是不及你，普天之下我还没有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了。”连拾音无力地回答。

　　“那这渝州四大美男……”他拖长了尾音，就等着连拾音接口。

　　“不如你，都不如你。”连拾音翻着白眼摆摆手。

　　“那是自然！”白苏得意地说。

　　白苏的长相出挑在恰到好处上。俊眉修眼，唇红齿白，鼻若悬梁，面如冠玉。一双轻佻的狐狸眼，眼波流转时，让人难以自持心若擂鼓；冷眼旁观时，却是别添寒意。只可惜，对待旁人，他习惯了冷眼旁观。

　　“小师哥，云沐被鬼吃掉了，还能入轮回么？”

　　“这十年，你发奋苦修，只是为了待他轮回世间，你有能力去找到他？”明明是疑问句，在白苏口中说出，却是字字铿锵。

　　“那他还能轮回么？”连拾音也不作正面的回答，继而问道。

　　“不能！”白苏负气说道。

　　不知为何，他觉得胸口有些气闷。缓过一阵，他看向连拾音，见那个丫头闷着头，不言不语，心中顿感心疼。

　　“诶……我替你打听过了，肖师兄救下你后，顺便探查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生魂的迹象。一般来说，凡人死后，生魂游荡人间，待到黑白无常领了去，方入轮回。”

　　“你是说……”连拾音仰头看着白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恩，”白苏闷闷地应了声。

　　“当然也不排除魂飞魄散。”他心里补充，自然不会说不来，好不容易把小师妹哄乖了，何必再去打击她。

　　“小师哥你真好。”连拾音向白苏冲上去一个熊抱。

　　“重死了，快放手，脖子断了！”白苏咋呼叫嚷，甩不开挂在脖子上的臭丫头。

　　两人吵闹了一阵，气喘吁吁地在床上七倒八歪。

　　“小师妹，你刚刚说，这本《渝州四大美男图志》是你专门爬人屋顶偷窥得来？”

　　“那是，了不起吧。我爬了不下百八十个墙头，不是连清屿张老头的宝贝疙瘩弟子肖卿珏都栽在我的眼下了。”连拾音得意地笑道。

　　“……”

　　“十年前出门，爬墙头，偷窥良家男子一百八十余人。”

　　“嘿嘿没那么多了，百来个而已……”连拾音摆摆手。

　　“作下□□一本，内容不堪入目。”

　　“还好还好，身心健康。”连拾音猥琐一笑。

　　“调戏清屿肖师兄，败坏肖师兄名声，手段令人发指。”

　　“……那倒还不至于……”连拾音猛地弹坐起来，转头，“小师哥，你胡说什么呀。”
　　白苏懒懒起身，嘴一瘪耸耸肩，说：“我什么都没说。”说完还不忘往门口瞟了一眼。

　　连拾音僵硬地转头，“小师哥，小师弟来了你为什么不告知我一声。”

　　“强迫白苏师兄同床共枕！”楚凌风小师弟记录玩最后一笔，袖口一张，记事簿和云豪笔同时收入袖袋之中。他面无表情，福身说道：“师兄、师姐，凌风告退。”

　　“小师弟，等等……”待连拾音追到门外，早已不见楚凌风的影子。

　　孤单单的门框，徒留风中凌乱地连拾音……

　　“哎呀！”白苏慵懒地躺回睡榻，娇嗔道：“可怜我被师妹强迫共枕，师妹，你一定要对我负责啊！”

　　一记杀人似的目光闪过，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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