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媳妇性冷淡怎么办

　　褚渚递交辞呈的那天是个大晴天。他站在董事办公室里，用高高累起的文件挡住视线，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爬上他的黑色西装。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黑皮文件夹上，假装看不到史蒂芬眼里的惋惜。

　　“老大，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臭小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好马了。”史蒂芬用中指扣了扣办公桌。

　　“那可不，还是一匹英格兰纯血马！”他的视线扫过整个办公室，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一粒尘埃，用一种特殊的仪式在告别，“好了，老大，我要走了。再见。”

　　然后他的皮鞋踏过大理石地砖，脚步沉闷急促，孤独在他的身后滋生，萦绕不散。

　　大厦外的太阳很刺眼，他抬起手遮在头顶，却没有眯起眼睛。他头一回不带任何伪装和屏障地看这座城市，心里想的再也不是无法控制的股票大盘。周围的高楼建筑反射着太阳光，长枪破甲一般的照进他心里。

　　或害怕，或感激，似嘲弄，更似解脱。

　　他突然又想起来，这已经是第八年了。

　　回到家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查理，他拿着一个单反照像机，穿着一身西装，装模作样地朝褚渚摆弄：“华尔街商业大鳄褚渚辞职回国！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褚总被太阳晒得心情大好，并没有理会他的胡扯，目光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去：“叫你好好带着帮我整理屋子指绘一下搬家程序，你又想偷跑去哪？”

　　查理很暧昧地笑了一下，手肘搭在他肩膀上，附在他耳朵旁边说：“有你家那位，还要我干嘛？”然后趁机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兄弟，灵魂伴侣啊，柏拉图式爱情。”

　　“什么？”褚渚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很想一拳打掉他露出的门牙。

　　“听说你在床上很浪啊褚总。”查理把照相机放进背包里，迈开一条腿做着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然后才开始说：“炮友都跑家里来了，我们可是交流了一个早上的！”

　　褚渚对炮友这个词迟疑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查理讲得是什么，他抑制着要摔手机的冲动。查理刷的一下跨上摩托车，发动机轰鸣，扬长而去时留下一串黑色尾气。

　　他积攒着一肚子火走进别墅，看到顾长恭两腿交叠地坐在沙发上，指挥着搬家工人忙上忙下。一向不喜形于色的褚渚在心里默默地模拟出了惊讶的一万种表情。

　　“顾长恭。”他把文件放在桌子上，手又放在文件上，而整个人就这么倚在桌子旁，语气偏冷，甚至不再使用敬语。

　　“褚先生，早上好。”他的语气依然很沙哑，褚渚判断是昨天晚上酒精的作用。

　　有些人仿佛是天生为□□而生的，从声音到动作，从灵魂到躯体。一声简单的早上好就能被顾长恭说成婉转动听的情话。再加上如今入秋，房门外落叶与泥土酝酿出糜烂的芬芳曲折流入，让那句问候更加轻浮得不真切。

　　“早上好。现在房主已经回到家了，你可以出去了吗？”

　　“不可以，褚先生，我可是你的顾客。”他顿了顿，“你见过有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这房子现在还不是你的。”褚渚抬眼看着顾长恭，这个下流胚子总是能够风轻云淡地把世上所有的威胁和警告无视。

　　“有区别吗？再过半个月他的使用权就归我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整理了衣服的褶皱，又走向褚渚，挨在他的肩膀上说：“说不定不用半个月，你也是我的。”

　　当正午太阳达到最高点时，搬家工人也停歇用餐，潮水一般地撤出了别墅。

　　褚渚开始到厨房做饭，透过厨房的磨砂玻璃门看到顾长恭还是一脸惬意地靠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电视剧，他一点要走的迹象都没有。

　　褚渚转头继续研究菜谱，按着上面的步骤烹饪食材。在美国待了十年，他从生活方式到思维模式都更加像个西方人，即使已经对菜谱了然于心，却还是习惯一板一眼地做饭。他做得很专注，也很慢。相对的，成品也十分漂亮。

　　他端出牛排的时候顾长恭还在看电视剧，里面女主角叫，床的声音延绵不绝。他把牛排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也跟着看。

　　盯了十多分钟，电视里放映的还是缠绵床榻的色/情画面，画面的劲爆感赛过岛国三级片。他用刀叉切割这盘里那块黑胡椒牛排，又饶有兴致地观察楚长恭的脸色——脸上清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有那么一瞬间他俩的眼神对到一块儿，顾长恭一脸渴求地看着他。褚渚被视奸得十分不舒服，低下头又撕扯着盘里的牛排。“厨房里还有一份你自己去拿，然后把你a片关了。”

　　他看到家里有两个人，下意识地就做了两份，即使心里是很不乐意让顾长恭吃。

　　看着褚渚的反应，顾长恭不由得失笑，从善如流地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又去厨房拿了另外一份牛排。

　　褚渚的厨艺的确很好，牛排煎得七分熟，再撒上桂花蜜汁，盘上还有两片柠檬片点缀，小巧而且精致。他切开一小块尝了一口，又颇为赞许地看着褚渚。

　　褚渚被他笑得发毛，走去厨房拿了一瓶啤酒。

　　他的目光顺着褚渚的脚步一直望去，褚渚身上还穿着正装，西装外套被规整地挂在衣架上。他的身子看上去有些羸弱，两翼突出的肩胛骨在白衬衫里依稀可见。

　　他对褚渚的感觉十分奇怪，这人行事谨慎规矩，不会过于轻浮或刻板。有时若即若离得恰到好处，就像是黄山的烟。他甚至觉得褚渚源自灵魂的多层面深沉得让他无处探寻。

　　简直把人有千面这个成语诠释得淋漓尽致。

　　褚渚拿啤酒的时候看到一片狼藉的冰箱，又忍不住去收拾了一阵。

　　回到客厅的时候他一脸懵圈，对着桌子上的空盘子愣了半晌：“我的那份呢？”

　　接着他又看到顾长恭举止优雅从容不迫地抽出餐巾纸抹嘴巴，气得说不出什么话来。他抄起遥控器就把电视关掉，气得都笑出来了：“你他妈上辈子是饿死的吗？”

　　褚渚辞职后的一段时间都呆在家里，顺带也每天能看到顾长恭带着墨镜一脸骚气地走进家门，然后开始指挥工人搬这搬那，大有男主人的气势。

　　他这个真房主早就被遗忘在九霄云外了。

　　他的生活也跟着规律起来，鉴于顾长恭的厚颜无耻，他也逐渐习惯了家里多了一个人的存在。

　　这样的生活倒也说不上无趣，只是褚渚习惯了平常超负荷的工作量和极快速的生活，现在突然松懈下来让他有了一种自己快要废了的感觉。没有电子手表每分每秒的提醒，也没有完全处理不完的商业文件，让他觉得有一些不知名情绪正在缓慢侵入骨髓，像虫子那样撕咬着他。

　　史蒂芬说过，他从来都是属于商场的，他一点也不否认。

　　可人总是要做出改变，他没法永远留在原地。

　　这天晚上的天气不错，星星和月亮都很亮，他自己跑去酒吧喝了两杯酒才回到家。

　　家里的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半。他看到三楼上有微亮的灯光，澄黄的光在黑夜里显得分外柔和慵懒。

　　光亮的来源是三楼尽头的房子，那是前房主最喜欢的一间屋子。里面摆着一台天文望远镜，可以很直观地看到离地面遥远至极的浩瀚宇宙，那也是之前的房主留下的。

　　褚渚出于敬重并没有动用过屋子里的物品，每隔一个月还会请人打扫一次房间。

　　他匆匆的上楼，房间里是谁已经有了答案。房门虚掩着，光线透过门缝投射出来。他站在门前，思虑了许久，才喊了一句：“顾长恭。”

　　没有回应。他又等了很久，寂静像凶猛的海浪，不断吞噬着他们，在得到回应之前都没有止歇。

　　顾长恭对房子的执着，对前主人的不断询问，对这间房间的心心念念，早让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猜想。

　　他还皱着眉站在门，外毫无防备时，门却忽然打开了。门后的顾长恭穿着一条灰色衬衫，站立得很直，神情很憔悴，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顾长恭。

　　“Alyssa……”他走向前抱紧了褚渚。

　　像是确认了什么，褚渚没有推开他。

　　任由灯光打在他们身上，拉出一道彼此粘连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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