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命

　　奴仆似乎也心神不定。他带褚秦走的路不是原来的路，他漫无目的走。左拐右转，走的这一截路看上去极偏僻，小道隐藏在繁茂的草木间，铺下的石板也并不光滑，棱角分明，给人修建不久之感，却布满了尘埃。

　　这里，是哪里？

　　褚秦强使自己转移注意力，尽力脱离方才的无力感，与被鞭打的死亡的不同，在那两人眼中，奴连狗都不如，轻易抛出，就像是个可以随意把玩的器物，灰飞烟灭，蝼蚁般渺小。

　　死亡。褚秦并不害怕，奴总会死去。

　　但他拼命活下去是为了什么？褚秦不知道，他本能的去做，他认为有一天，自己可以找到答案。

　　眼下最要紧的是，奴仆是真的领错路了？

　　脑海中闪过奴仆被掐住脖子的行为，奴仆的样子像是习惯，更可以称为接受。

　　他接受自己的身份，就算危及性命也不敢抵抗。

　　这才是正常的，不是吗？心里很是不悦，不快，杂念如潮水般涌来。

　　不能再想了，当前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和外面精心摆放安置各种盆景，花团锦簇，精巧绚烂的情形相较，这是一处说的上落魄的地方。散落的石块随处可见，开出的花草也未作过修剪，显得凌乱不堪。

　　他想做什么？奴仆转过身来，笑的有些异样。

　　像预感一样。
　　褚秦潜意识想要躲闪，但奴仆的速度更快，高他不少的奴仆猛地把他遏制住，锁住他的双臂，用膝盖压住他的小腿腓侧，褚秦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奴仆犹如磐石般，不动分毫。

　　太快了！不应该放松警惕。不行！稳住他！

　　“大......人，这是做什么？”褚秦尽量让声调显得卑微低下，没料想，许久没发声，反而使声线低哑，更突显勾人魅惑。

　　该死！

　　“你说，我要做什么？如果不是你站在我身旁，我都没发现。藏的不错啊！”奴仆贴近他耳边，将他散乱的黑发往左右挑开，褚秦将脸抹的很脏，白皙的皮肤被遮掩，看不清轮廓，不过遮不住的一双眼眸，像是含情百魅，顾盼多情，勾魂摄魄，望你一眼就可沉溺其间。

　　“果然，果然是美人！这次，我可要好好享受，刚才的事的确太惊吓了，不是吗？”

　　奴仆狠力一拳打向褚秦的腹部，剧痛使身体不得不蜷缩倒下。

　　快点！站起来！

　　站起来啊！

　　“你要乖一点，我就会好生待你。不然，束奴石可不是摆设！”话语甜腻的近乎让褚秦想吐。

　　说着奴仆不放心地又多补了两拳，从腰侧取下水袋，水冲刷着褚秦的脸，冰凉的水洗去泥垢。褚秦放松身体，想要起身，身体的疼痛使之不能立刻起身。

　　“你很聪明，但是我不喜欢太聪明的奴。”

　　快点起来！快点！快点！

　　奴仆放大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水流滴落在眼角处，褚秦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知道他的眼睛直盯着自己，满盈贪欲邪念。

　　褚秦并不知晓他的容貌有多么吸引人，沾满水的眼睑微微抖动，蝶翼般扇动，眉弯恰好，勾勒的淡雅脱俗，唇色红亮，光滑没有瑕疵的肌肤，见之忘俗，没有完全长开，带有青涩，却更为纯洁又妩媚。

　　“不过，你这么漂亮，我会很温柔的。”

　　起来！腰部被击打后，难以用劲提起。褚秦手支在地面，石块割破手掌，他用力一抓，带起土和石。

　　心里一下有了活下去的答案。

　　不甘心！一辈子为奴！

　　不甘心！生死由他们掌控！

　　不甘心！如果这就是命运！

　　奋力扔向奴仆的脸上，奴仆捂着双眼，从自己身上移开，但他反应很快，眼见着马上就要起身将自己打倒。

　　不能！

　　莫明地从身体爆发出一股强劲的力量，一跃而起，双手掐住奴仆的脖子，和适才风微轩掐住的位置一样。

　　自己的力气还是太小，不够！不够！

　　奴仆面容虽泛红，但从他想要从自己手上挣脱的力度看，他还有余力。

　　怎么办？眼神狠绝。不能退。

　　褚秦竟直接将自己的头撞向奴仆的前额，奴仆刹时意识不清，脑子仿佛隔了一层布。褚秦发狠的一次次撞，头撞破的血流过眼角，鬼魅惑人。奴仆的反抗渐渐弱下来，手指生出新的力量，用力，奴仆终于不再动，翻白的双目，肌肉痉挛渐变为松弛，瞳孔散大，呼吸微弱直至消失。

　　呼，呼，呼，呼。自己喘息声好像就在耳畔。

　　昏暗的斜阳，穿透高密的草丛射入里面。

　　答案！活下去的理由！

　　就是！如果这就是命运！我就将它斩断！

　　我想掌控自己的命运！我自己的命不由别人决定！

　　他笑得释然，脱力的瘫倒在尸体旁。

　　这时，细细簌簌的声响从草丛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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