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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宮
芳若又陸陸續續說了宮內嬪妃的種種情形:皇上正值盛年,目前已有三子四女,高位嬪妃亦不少,但自從當今皇後自貴妃被冊封為皇後之後,正一品貴淑賢德四妃的位置一直空著虛位以待。
目前夫人之位有二:披香殿端夫人齊月賓,為皇上最早的嬪妃,育有皇長女和惠帝姬,宓秀宮華夫人慕容世蘭,育有皇二女和謹帝姬。
妃位有二:仁安殿景妃李惠瑜,育有皇三子予瀚,承毅殿愨妃湯靜言,育有皇長子予漓。
九嬪有二:仁福殿謹昭儀陸雲秀,育有皇三女和雅帝姬,飛霜殿良昭媛秦怡雯,育有皇三子予澤。
貴嬪之位有四,均昭殿敬貴嬪馮若昭,柔儀殿和貴嬪鄭雅柔,已有四月身孕,漪蘭殿昭貴嬪袁儀,長夏殿欣貴嬪呂盈風,育有皇四女和淑帝姬。
貴嬪以下小主眾多,其中順嬪曹琴默已接近臨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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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琴默懷著身孕不過是嬪位?江憶文忍不住驚訝,這未免也太低了些,看來這位順嬪並不十分得寵啊。
宮中嬪妃共分八品十六等。像江憶文和安陵容等人不過是低等宮嬪,並非內廷主位,只能被稱為“小主”,住在宮中閣樓院落,無主殿可居。只有從正三品貴嬪起才能稱“主子”或是“娘娘”,有資格成為內廷主位,居主殿,掌管一宮事宜。
自聖旨下了以後,母親帶著妹妹忙著為她准備要帶入宮中的體己首飾衣物,既不能帶多了顯得小家子氣,又不能帶少了撐不住場面被人小瞧,還必須樣樣精致大方。
這樣挑剔忙碌,也費了不少功夫。家中自安陵容住了進來之後,待遇與江憶文一視同仁,自然也少不了要為安陵容准備。雖然家人不得隨意見面,但江憶文與安陵容的感情卻日漸篤定。日日形影不離,姐妹相稱,連一支玉簪也輪流插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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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前的最後一個晚上,依例家人可以見面送行,父母帶著兄長弟妹來看江憶文。芳若早早帶了一干人等退出去,只余一家人哭得淚流滿面。
這一分別,自己從此便生活在深宮之中,想見一面也是十分不易了。
母親淚流滿面,絮絮叮嚀著入宮以後要注意的事情,她用帕子不斷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可就是擦不淨,淚水象斷了線的珠子一串串滾落下來。江憶文含淚勸道:“娘,女兒此去是在宮中,不會受委屈的。
母親不住地點頭,可止不住哭,抽泣得更厲害了。母親用力拭去眼淚,叮囑道:“一入宮門深似海。文兒要多珍重,心疼自己。與後妃相處更要處處留意。能做皇上寵妃自然是好,可是娘只要女兒。所以自身性命更是緊要,無論如何都要先保全自己。”
江憶文勉強笑了笑,說:“娘親放心,我全記下了。也望爹娘好自保養自己。”父親面色哀傷,沉默不語,只肅然說了一句:“文兒,以後你一切榮辱皆在自身。自然,江家滿門的榮辱也系于你一身了。”
“女兒知道”江憶文用力的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什麼,猶豫的說:“爹,伯父那邊.........”伯父一直很疼她,可他難得回京一趟,這一個月來卻連話都沒能說上幾句。
“妳放心”江義看著女兒說:妳的心思妳伯父都知道的,定然不會責怪於妳。
又說了好一會話,眾人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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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六日,宮中的大隊人馬,執禮大臣,太監宮女浩浩蕩蕩執著儀仗來迎接江憶文和安陵容入宮。雖說只是宮嬪進宮,排場仍是極盡鋪張,更何況是一個門中抬出了兩位小主,幾十條街道的官民都湧過來看熱鬧。江憶文含著淚告別了爹娘兄妹,乘轎進宮。
吉時一到,江憶文在執禮大臣的引導下攙著宮女的手下轎。轎子停在了貞順門外,因是偏妃,不是正宮皇後,只能從偏門進。
才下轎便見貞順門外已有好些新進嬪妃,懸著的一顆心登時安慰不少。因顧著規矩並不能說話,只能互相微笑示意。
江憶文一眼就看到沈眉莊跟甄嬛姐妹,甄玉姚看著她微微點頭,沈眉莊跟甄嬛卻連正眼都不屑看她一眼。
江憶文本就無意與她們交好,索性就當作沒看到她們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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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的天氣很好,勝過于選秀那日,碧藍一泓,萬里無云。秋日上午的陽光帶著溫暖的意味明晃晃如金子一般澄亮。從貞順門外看紫奧城的後宮,盡是飛簷卷翹,金黃翠綠兩色的琉璃華瓦在陽光下粼粼如耀目的金波,晃得人睜不開眼睛,一派富貴祥和的盛世華麗之氣。
江憶文在心中默默:這就是自己以後要生存的地方了。她不自禁地抬起頭,仰望天空,一群南飛的大雁嘶鳴著飛過碧藍如水的天空。
在鑾儀衛和羽林護軍的簇擁下引著江憶文和幾位小主向各自居住的宮室走。進了貞順門,過了禦街從夾道往西轉去,兩邊高大的朱壁宮牆如赤色巨龍,望不見底。
走了約一盞茶的時分,站在一座殿宇前。宮殿的匾額上三個赤金大字:明光宮。
讓江憶文意外的是,甄玉姚也被引到了這裡,兩人竟是同住一宮,看來自己這輩子注定要跟甄家姐妹牽扯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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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引著江憶文來到東配殿仁福樓,名字取得吉利,宮殿也頗為寬敞,院中廊前新移植了一排桂樹,皆是新貢的禺州桂花,植在巨缸之中。花開繁盛,簇簇金黃綴於葉間,馥郁芬芳。遠遠聞見便如痴如醉,心曠神怡。
江憶文在院中默默地站了片刻,掃視兩邊規規矩矩跪著的太監宮女們一眼,微微頷首,隨口問:“新移的桂花?”
身邊攙扶江憶文的宮女恭謹地回答:“皇後吩咐,宮中新進貴人,所居宮室多種桂花,以示新貴入主,內宮吉慶。”江憶文心想,吉慶是好的,只是皇後這麼做太過隆重了一點,仿佛在刻意張耀什麼。
走進仁福樓,裡面佈置的雅緻又不失身份,低調中透露出一絲奢華,又不缺文雅。
正殿是地平台,紫檀邊鑲琺瑯山水花鳥座屏風前,設了蟠龍寶座、香幾、宮扇、香亭,上懸先皇隆慶帝御書"令德淑儀"匾額。這是皇帝臨幸時正式接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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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憶文在正間坐下,玉珍玉雅侍立兩旁。有兩名小宮女獻上茶來。仁福樓首領太監王義和掌事宮女傅錦霞進西正間里,向江憶文叩頭請安,口中說著:“奴才仁福樓首領太監正七品執守侍王義參見莊嬪,願莊嬪小主如意吉祥。”“奴婢仁福樓掌事宮女正七品順人傅錦霞參見莊嬪,願莊嬪小主如意吉祥。”
江憶文看了他們倆一眼,王義看起來將近五十了,應該算得上是資深太監,一看就是十分精明的人,傅錦霞三十上下,容長臉兒,皮膚白淨,雙目黑亮頗有神采,很是穩重端厚。江憶文一眼見了就喜歡。
他們倆參拜完畢,又率其他在她名下當差的五名太監和七名宮女向我磕頭正式參見,一一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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