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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段间是善是恶
“娘,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被赶出楼的。”换揣着那瓶毒药,复九来到了兰花儿的跟前。
兰花儿摇摇头,神情不安,面容憔悴,只是低声道:“九子,不管这件事怎么样收场,到时你可别留恋什么,娘让你逃就逃。你是不知道这次娘是将那许大少爷得罪的有多深……”说完,低下头,哀叹了几声,便不再言语。
复九心里也只能干着急,他娘亲这时候什么都不愿意诉说出来, 那事情已经发生,可还这般惦记着,愁着一张脸,复九见了心里也跟着着急难受。
“娘,您要是不愿意说那天的事就不要说了,娘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这几年的恩九子今天就先报了些,娘不用怕那许大少爷。我今日遇到了个高人,他也与那许家有仇,他要助我,娘亲就不用过虑了。”复九凑到兰花儿身边,胸有成竹的说出这番话,说出的话也字字有力。
兰花儿一听,不再垂眉哀愁,忙问道:“那高人是谁?“
复九见兰花神情不再那般悲伤,心里还以为娘听了高兴,连忙说出了那人来历。
夏国的三水镇,丰月山教派……顾长风……
“顾长风……”兰花儿嘴里咕哝着,眉宇之间虽是散了哀愁,但在听了复九的阐述之后,她竟深深的蹙起了眉,双眼无神,好似在回忆什么。
“娘,怎么了?”复九问着,兰花儿竟也不理睬,只是沉默着继续回忆着一些事情。
“记不起了,记不起了……”过了一会儿,兰花儿开始喃喃低语着,“顾长风那厮的样貌我是记不起了,不过……”
复九耳尖,自然是听了清楚,心里好奇着便问道:“不过什么?娘难道见过顾大侠?”
“你这皮猴儿耳朵挺尖。”兰花儿突然轻笑了起来,“九子,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的爹?”
兰花儿那双桃花眼笑眯眯的盯着复九,不知其意。
复九摇摇头,“肯定没说过,我还当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呢。”
兰花被逗笑,“呵,你石头里蹦出来的,那老娘干嘛养你这么多年?”
复九抓了抓脑袋,“那娘的意思是……哪个顾大侠是我爹不成?!”
迎头一个爆炒栗子,脑门被弹得生疼。
“别胡乱说,你爹怎么可能是那……那顾大侠,只不过你爹和顾长风是同乡人,还是……挺熟的朋友。”兰花儿的语速放慢了些,说出的话也犹豫了些。
“真的?有那么巧的事?”复九有些不信。
兰花儿点点头,闭上了眼,心里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那只修长白净的手轻轻地撩起了床上的棉被,兰花儿打开了床板。
“九子,娘说的话你都不信?看好了,娘这里有个小盒子,若是见到了那顾长风,你把这个拿给他瞧上一瞧。”
复九点点头,接过那木盒。
将之放在手中仔细端详着,这个盒子不大,又扁又长 ,黑乎乎的好像是故意弄上去的黑漆。看着到时挺像一个装扇子的盒子,但结实的却像藏宝贝的。
复九被勾起了好奇之心,想问问这盒子里是何物,但转念又想,娘亲应该不愿意告诉诉他,不然早就直接拿出里面的东西了。
“娘,九子知晓了,不过关于我爹九子还真是好奇,要不娘给我说说~”复九笑嘻嘻着说道,眼睛里闪着光芒,一个孩子当然是渴望父母双全,复九也一样。
兰花儿身形一顿,那只素手轻轻拖着下巴,眼中沉淀着一种看不明白的东西。
她开了口,但那话却是违心的。
“我与你爹不过是露水情缘,虽然挺投缘的,但也不过一夜风流……若真要说的话,你爹和是一个和顾长风一样的好汉。”
兰花儿心里七上八下着,说出的话自己都快信了,但心里却明了复九那个所谓的“爹”究竟是何等人物。
呵,那人若是好汉,她兰花儿岂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吗?!
不过纵使事实如何如何,复九听了兰花儿的谎言竟是高兴异常。
他爹如果是大侠,那他就是大侠的孩子,也不会被那些同龄人说成是下九流窑子里出来的了。
“九子,别想了。”兰花儿不忍看到复九那脸期待的模样,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叹着。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便等到了那许大少爷来念春楼的时辰。
复九将身子伏低,蹑手蹑脚的潜进了花魁南烟姑娘的房里,用了老方法,在点心里撒了些那无色无味的毒之后钻进了桌肚里,身材矮小的复九藏在地下很难被发现。
接着,目睹了一男一女调情的过程,虽然见的多了,但复九只要再看到那许大少爷心里就会窝火起来,这些个动作在复九眼里竟也变得难堪起来了。
“呸,就这相貌德行还真配不上我娘来伺候,多看一眼都觉恶心。”复九心里想着,眼睛也因内心的不平而瞪得又大又圆。
“来,大少爷,吃点点心~”那南燕姑娘随手拿起了桌上盘里的桂花糕,亲手送到了一脸饥渴难耐的大少爷的嘴边。
那声音娇弱又不失妩媚,大少爷听得耳根子都软了下来,浑身酥麻,也不多想,张口就把一整块桂花糕给吃到了嘴里。
复九心里暗暗惊道:“乖乖——刚刚失手在桂花糕上倒多了分量,那大少爷这么一口下去,还不得全废了。”想是这样想,但复九心里可乐呵着呐。
废了最好!!兰花儿拿着解药,以后大少爷就只能对着兰花儿撒钱,看这大少爷还敢不敢把兰花儿赶出楼!!
当然,那药效也没那么强,不至于在有解药的情况下也残废一辈子就是了。
当爱半柱香之后,只听那许大少爷一声咆哮,“娘的!今儿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不是身子太虚了,连事儿都办不起来了?南燕姑娘嘴上虽是不说,甚至装作不知,但心里也是狠狠的嘲弄了一番。
这纨绔子弟要她伺候,她是得来,但心里是多么鄙夷或是厌烦这就没人管的着了。
“大少爷~奴家给您倒一杯清茶去~消消火气。”南燕这种情况爷见多了,沉着应对着,一如既往的摆着小女子的娇媚姿态。
许大少爷忍着心里的憋屈,僵硬着点了点头。
而藏在桌肚里的复九心里早就晓得前仰后合了,暗暗叫好,心想顾长风顾大侠的“灵药”果真灵验,只是不知拿药叫啥名,以后他复九定买个十七八瓶的,好去作弄那些欺负他娘的登徒子!
南燕姑娘亲手端来了一杯品相不错的龙井,大少爷抿了几口,内心爷平静了些。缓了一会儿,大少爷又起了色心,将没人抱入怀中搂搂抱抱,好不亲昵!只是苦了那南燕姑娘,遇到这种磨磨蹭蹭的客人就是倒霉,还得耐着性子伺候。
在蜡烛都燃了半截之后,那大少爷仍旧毫无进展,裤头里平的像个太监似的,先不说大少爷心里有多烦闷,南燕姑娘可坚持不住了。
那双芊芊玉手抬起遮在面前,装作咳了几声,“大少爷,奴家好像着了凉……”
“着凉?”大少爷皱眉,心里怀疑南燕是因为厌烦了他才这样说,但复有打量了下南燕,那身形单薄,柳腰不堪一握,心里竟忘了猜疑。
美色果然误人,美人的话即使是假的,朱唇皓齿轻启之后,吐息若兰,愚蠢的人也照样信。
“那南燕姑娘先躺下歇息会儿,爷我去楼里转转,过会子回来继续和你共度春宵~哈哈。”大少爷摸了摸南燕的小手,滑嫩的触感让他情不自禁的轻笑了起来。
真是猥琐,复九心想。
大少爷转身出了门,南燕终于可以不再装成娇滴滴的妩媚女子,现在脸上渐渐浮现了一直压抑着的厌烦,“哼,那大少爷还想让我伺候,以后不说,现在我是头牌,随便一个四品官来都比一个贼人的无用儿子强!”
是呀是呀,复九心里也赞同者南燕的话,不过是个祸国殃民的贼子之儿,看,谁说婊子戏子无情无义?他娘待他不薄,连这南燕姑娘也都暗藏不低的气节。
等南燕在床榻上昏昏欲睡后,复九便弓着背弯着腰,轻手轻脚的从门缝里窜了出去,动作快的还真像只小仓鼠。
这楼里上上下下每个角落他都清清楚楚熟记在心,老鼠洞有几个抖明明白白,他若有心,再加上这灵活的伸手,不明显的身段,还真没几个常人能发现得了他的行踪。
上蹿下跳着,钻这儿钻那,硬是让楼里的所有人都以为他复九在刚刚一直都没离开过兰花儿的住处。
复九一个跟头翻过了一个木栏杆,跳到了念春楼,面对正门的大厅里,一下子,厅里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复九身上。
“这小子要搞什么幺蛾子?”老鸨皱着眉,心里竟然莫名慌了起来,眼神往同样在到了大厅的许大少爷身上瞟了瞟,不禁吓出了身虚汗。
“看什么看?都来这人花钱看姑娘的还是看小爷我的?”复九扯着嗓子喊了韩,也就没人再关注他了。
不过是一个小屁孩儿,来这儿寻欢作乐的人们谁爱搭理。
复九心里打着小算盘,勾唇一笑,坏主意冒了上来。
接下来的步骤就容易多了。
复九来到了一人在喝着闷酒的大少爷跟前,装作掐媚的挤了挤眼睛,然后笑嘻嘻的道:“许大少爷啊,小的见您一人神情黯然的,想帮帮忙,不知少爷是否愿意搭理下子小的。”
谁要这贼子搭理,复九心里泛着恶心,但戏还是要演足的。
“你这小子,哪懂男人的事,滚一边去!”大少爷正烦闷,根本不想搭理任何不适姑娘的东西。
“大少爷,别介呀,您怎么就觉得小的我不懂呢?我九子从小生仔这念春楼,什么秘闻秘辛啊,神药秘方啊,调理秘诀啊都耳闻目染知晓不少呢。”复九不依不饶的说着,他就不信了,一个站不起来的男人会放弃治疗自己!
果然,当大少爷听到“神药秘方,调理秘诀”这几字只是眼睛亮了许多。
“小子,你说的可信吗?调理,爷我还不如找太医呢,哪能找你?”
复九勾唇笑笑:“太医算什么,太医学的太杂,九子我专攻那档子事的东西,就算爷您不信我,那可以找我师父询问,保证比太医胡乱开几贴补药随意的药不对症强!”
太医没用?复九心里嗤笑着,太医医术自然好,不过你许大少爷去太医院治阳痿,也不怕被传出去让人笑话。
许大少爷当然也怕自己的秘密被传出去,好面子的他当然对太医避之不及,找郎中更是没拿脸面可以丢。
最后,复九又巧舌如簧的引诱了一番,那大少爷终于心甘情愿的上钩了。
接下来,大少爷心甘情愿甚至带着期待之心地跟着复九出了念春楼,到了偏僻的野外,要去见那所谓的专治男子病症的师父,只是他不知晓这就是个圈套。
是顾长风设下的圈套,复九帮助顾长风将许大少爷引来,顾长风本领高自然有本事让许大少爷这个肩不能抗的白斩鸡再也不敢到处撒野。
复九了了自己的心愿,能让大少爷这瘟神不再招惹他母女两,顾长风自然也有自己的计较打算。许大少爷有了把柄在自己手上,不敢上告他那身为左柱国的爹,不然只会让那层已经金玉在外的外壳被撕裂,败絮其中的样貌只会给大少爷带来麻烦。
犹记得在烈日下初见那会儿,带着毒药回念春楼前顾长风与他说的话,虽然复九年幼,那么长的一段话一下子不能全懂,但其中意思也大概知晓,内心对顾长风也越加崇拜。
当时微风扬起顾长风额前的碎发,发青的胡茬和浑浊的双眼显得他有些深不可测般的陌生,开口字正腔圆,一字一句皆沉重的扣在复九心头:
“许承平这个人能当上左柱国,能成为东宫辅臣,靠的不仅仅是钱财和口才,而且此人心机不浅,冷酷无情。虎毒不食子,只是因为那大少爷也就是一平常纨绔子弟,名声虽然臭但还没臭到一定地步,做的坏事也都不在明面上。但这次下的毒虽然名头不好听,虽是个下三滥的毒,但效果惊人,只要一有消息说许大少爷年纪轻轻就日夜寻欢作乐,沉溺青楼女色,成了不举之人,与太监无异,成了传承不了后代的不孝子。而在这王城大街小巷的最不缺说闲话的,用不了多久就能传开了。这等臭名,甚至全国皆知,全国都会耻笑。这样一来的后果,无非就是许承平不认这儿子,甚至虎毒食子,大少爷心里应该有这自知之明,而这把柄是自然牢牢的攥住了。这就是人心的可怕,一个圈套便能毁人一生。”
“复九有些听不明白,但顾前辈说的自然没错。”挠着脑袋,那时复九尴尬的笑了几声。
“你还小,不用明白,只要记住,人心险恶,自己的弱处万万不能漏于他人啊!” 顾长风摸了摸复九的脑袋,眼神慈祥,包含沧桑的刚硬脸庞竟也有了柔和的线条。
这种感觉就像是以为父辈对子辈的循循教导。
仔细看看那顾长风的脸,千人千面,面对复九这孩子他可以温柔和蔼,可见了那仇人,必须分外眼红啊。
待见到了那许家大少爷,一招一式都快的只剩残影,背后双剑甚至没有出鞘,仅仅用剑鞘轻松一刺,顾长风便打中了那许大少爷的软肋。
而大少爷不明所以的只见来人向他冲来,还不见身影,就觉腰间刺痛,喉间一甜,血腥味从内脏涌到了口腔。
“咳咳咳——”血液呛进了气管,许大少爷咳得肺都快被撕裂了。
顾长风将长剑的剑鞘往大少爷背后一压,顿时,大少爷连咳嗽都不敢了,吓得直哆嗦。
复九早在将许大少爷领到这荒郊野岭之处时便听从了顾长风的指示,找了个不显眼的草丛,藏在了里头,以免被伤。此时见大少爷如此狼狈模样,忍不住偷笑了起来,笑声很小,但顾长风是习武之人耳力非凡,自是听到了。
微微勾起唇角,顾大侠真是一代大侠 ,连那笑容都带着狂傲,一个眼神便能让对方不敢抬头。
“你这贼人之子真是倒霉,正巧撞上了我。” 顾长风将剑鞘压得更紧,内力顺着剑鞘附着在了大少爷的动脉处,“
听好了,我们之间的过节待会儿我会和你慢慢说……不过现在,你给我记着!若是哪天你那贼父被阎王要去了性命,你可得好好替我问问他,问他,是否还记得七年前那三百五十二条人命的债,让他到了阎王殿里好好赎罪!”
说着说着,他情绪控制不住的浮动让手上的劲儿使大了些,大少爷背后刺痛无比,也不管顾长风说了什么,只是不断点头求饶。
“善恶,自有因果报……”顾长风蹙眉,七个字说的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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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手段间是善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