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土|煎饼摊的老板娘

　　坂田银时旗下的煎饼摊占地不少，六七张塑料桌子，二十来把变形的小铁凳，气势磅礴地往那辆破旧的煎饼车旁边一摆，再搭配上一个用来熬豆浆、一个用来炸油条的俩铁锅，至少银时自我感觉还是挺气派的。

　　银时把毛巾往身上一搭，非常专业地吆喝着：“哦——新出炉的煎饼哦——”
　　神乐从旁边掏出一个碗，从锅里往碗里撑了一大勺豆浆：“阿银，今天生意格外好啊。”
　　“听说都是挤着来看新娘子的。”新八把榨菜端给桂，“桂先生，您不会也是吧。”

　　“当然不是，是伊丽莎白想看。”桂往嘴里塞了口榨菜。
　　“说白了还是你想看吧。”银时把毛巾扔到桂脸上，晃晃悠悠地坐下，脚叠在桌子上，用性感的鞋底和坐在他正对面的高杉打了个招呼。
　　“假发，你家高杉的屁股真是愈发硕大了啊。”神乐端了一盘油条递给桂和高杉，“看上去似乎要生儿子了。”
　　可怜的高杉一口豆浆全都喷了出来，银时从桂脑袋上抽回毛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豆浆。

　　“不是假发，是桂。”桂拍了拍高杉的胳膊，“好像是大了。”
　　高杉淡淡冷笑着抓过一根油条，灰常地高贵冷艳：“你们眼里除了屁股还有别的么。”
　　“不是屁股，是桂。”桂也抓了一根油条。
　　“没人说你是屁股。”银时也抓了一根油条，塞进嘴里用力嚼着。

　　他们眼中的自己是这样的：
　　坂田银时，高杉晋助，桂小太郎，坂本辰马四人是村里的四大美男子，自称搓麻四人组，四人总是在深夜里欢聚一堂打麻将。
　　但是这几年因为坂本辰马外出下海，坂田银时致力于个体工商发展，高杉晋助从事专业化科研工作，桂小太郎专注于产品销售，大伙儿很难再次凑一桌好好搓麻了。
　　他们的代号是：白夜叉，黑修罗，狂乱的贵公子，剑豪。

　　他们在村民眼中是这样的：
　　坂田银时，高杉晋助，桂小太郎，坂本辰马四人是村里的四大害，自称搓麻四人组，四人总是在深夜里欢聚一堂打麻将。
　　但是这几年因为坂本辰马出去拐卖人口，坂田银时开小卖部，高杉晋助开了个专门的赌馆，桂小太郎搞传销，大伙儿很难再次凑一桌好好搓麻了。
　　他们的代号是：苍蝇，蚊子，土耗子，蟑螂。

　　银时嚼着嚼着，忽然发现土方不见了，他拍了拍新八：“喂……新八，看没看见那家伙跑去哪了。”
　　“啊？谁啊……”
　　“哎呀就是那个谁嘛！”
　　银时也懒得解释，他抓了抓头发，左右看了一圈，扫量到了正姿势专业地潜伏在大树后的土方，于是没好气地叫他：“喂！让你过来没听到么，乱跑什么！”

　　土方咬牙切齿地一拳头砸上大树，他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一场逮捕大戏，就这么被这个二百五给搅合了。
　　一不做二不休，土方干脆也不潜伏了，他破釜沉舟地打腰间抽出刀来，步步紧逼，大有鱼死网破之势：“高杉，桂，果然满地跑通缉犯。”

　　高杉淡定地瞥了一眼土方，又看向银时：“你再给我摊个煎饼，多刷点酱，带走。”
　　“我也要。”桂也瞥了一眼土方一眼，举起手，“多刷辣子两层薄脆。”

　　“你们没看见老子啊！”土方把刀猛地按了回去，“怎么不跑却想着煎饼的事啊！”
　　“看见了啊。”桂挠了挠头，“那我们饿怎么办？”
　　“饿就吃啊讲个屁啊你！”土方又把刀抽了出来。
　　“是啊！那你吼什么吼。”桂牵上伊丽莎白的手，“伊丽莎白，回家吧，条子太神经了。”
　　土方实在是接受不了在自己面前通缉犯们还能这么其乐融融地吃煎饼的温馨场面。
　　而且他还要被骂神经病？！！

　　银时走过来，拍了拍土方的肩膀，一边安慰他，一边走到小车旁边，舀了一勺面摊好：“这个村子是通缉犯的天下，你不要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就太随便。”
　　土方：“什么意思。”
　　“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银时磕了一个鸡蛋，摊到面饼上，“如果说有点不一样的话，就是个城里来的洋气妞吧。”
　　“……妞你大爷。”
　　“况且如果被人知道你不能生儿子，登势一定第一个杀了你。”
　　土方瞥了一眼银时：“为什么她对生儿子执念这么深。”
　　“不光是生儿子，还有屁股。”
　　土方倚在煎饼车旁边，生无可恋地骂他：“你有完么你！”

　　他俩正吵着，忽然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传来：“……老板，要两套煎饼。”
　　银时抬了抬眼，轻声哦了一下：“要香菜和辣椒么。”
　　“一份不要香菜，一分不要辣椒，两份都多刷酱，都要两个鸡蛋，在不要香菜的那份里面填些许粪便即可。”男子岁数不大，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银时偷偷骂了句娘，真难伺候：“粪便自己拉。”
　　“我给你钱，你帮我拉。”

　　神乐兴高采烈地凑过来拍了一把土方的后背：“老板娘！收钱啦！——唉？我怎么不认识他们两个？”
　　“什么老板娘啊！小姑娘你别乱叫啊。”土方不耐烦地闭着眼伸出手，“交钱！”

　　近藤低头打量着老板娘伸出来的手，确定了一遍这一夜之间怒变老板娘的自家兄弟：“十四啊……”
　　土方听到近藤的声音，猛地睁开眼，吓得直结巴：“你、你们怎么在这……”

　　“我刚刚听到那小妮子叫你老板娘。”冲田指指摊煎饼的银时，“他是老板么。”
　　银时没搭理他，直接扯过刷子往煎饼上刷着大酱：“高杉！假发！你两的煎饼！拿走滚蛋！土方你能不能安静点——”
　　“哦呵呵呵呵老板娘哦呵呵呵呵我闻到了男性尊严和小弟弟烧焦的气味哦呵呵呵。”冲田简直开心地不能自已。
　　银时捂着耳朵咆哮道：“都说了让你们安静点儿吵死了！”
　　土方此时一把扯开银时，抽出了大刀直着冲田：“你他妈的！给老子住嘴！”
　　银时一把扯住土方，大吼一声，一个过肩摔扔出去十多米远：“城里人真是烦死了！”

　　近藤一个箭步杀出去，大叫着以消防员接住坠楼儿童的姿势一把接住了土方。
　　“深藏不露……”冲田的目光离开了好险没摔死的土方，赞叹道，“老板，你是练过的。”

　　“没有，只是我除了摊煎饼之外……”银时脸上没有表情，只是茫然地抬起头，一双嗜血的猩红色死鱼眼不带光芒，“还是村里杀猪第一人。”

　　近藤打横抱着土方往回走：“他们叫你老板娘？十四，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土方从近藤怀里爬下来，跑到银时旁边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你敢摔我！”
　　银时揉着屁股道：“我不光敢摔你，我还敢杀猪。”
　　土方一巴掌抡上了银时的头：“他妈的两者有关联么！”
　　银时依旧不动声色地挨打，他手下摊着冲田和近藤的煎饼，冷漠地将大酱刷到上面：“我是个心狠手辣的男人，我不光杀猪，还杀鱼，杀鸡，杀鸭子，杀鹅，杀老牛，杀驴，杀骡子——你两要葱么？”
　　“……原来是一位资深杀手，怪不得身上腾腾散发出杀气。”近藤坚定地点了一下头，“要葱。英雄，请再给我再来一套煎饼。”

　　“嗯。”银时一点头，“我双手沾满了鲜血，我从仁慈变为了麻木，由麻木逐渐嗜血，为了挽救我自己，避免太损阴德生不出儿子，我决定摊煎饼，这个和肉类不挂钩的职业。连油，我都用的花生油。”

　　“太感动了……”近藤捂住自己的额头，“英雄，请再给我加一套煎饼。”
　　“呃，没面了，你喝豆浆么。”银时用勺子敲了敲空了的面盆，“神乐！加两碗豆浆！新八！再炸四根油条两张糖饼。十四，端榨菜去，两位找地方坐吧。”
　　等近藤和冲田离开，银时就贱兮兮地凑到土方耳朵旁边：“学着点，这才叫做生意。”
　　土方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每天都能碰上近藤勋？”
　　“唉？好像你们挺熟。你们什么关系。”
　　土方：“同事。”
　　“哦……”银时把手伸到一旁的水盆里洗洗，甩上两把，然后往衣服上抹了抹。
　　土方抹了一把被甩到脸上的水：“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算是吧，我杀生比较有经验。”银时把手上的水往土方的脸上抹，“唉，你们城里人不用种地果然皮肤就是好啊。”
　　“我单纯没有在田地里挥洒汗水露出古铜色的肌肤给小女孩看的变态爱好而已。”
　　“那叫做挥洒阳刚之气好吗？唉，你已经学会了如何辅佐朕摊煎饼，那么下一个单元。”银时打了个响指，“去小卖部，你得把价钱都背下来。”

　　“大哥，我很快就走了，怎么觉得你像是要留我常住一样。”土方倚在煎饼车上，“提前说，我任你为所欲为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你别蹬鼻子上脸听见没。”
　　“我当然知道啦……”银时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看得土方想抽他。
　　土方肩膀有点疼，他别扭地动了动，突然想起刚才银时摔他时候那手劲儿：“你练过。”
　　“没有，我就是看武侠小说跟着学学，猪可比你沉多了，摔你比摔猪容易。”
　　“你杀猪怎么杀？”
　　“就像刚才那样，摔死啊。”
　　土方被他的惨无人道震惊了。

　　“比起你们这些道貌岸然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税金小偷来说，我摔死一只猪算什么。况且你不觉得摔死猪肉口感更好么？”
　　“你才是税金小偷——我怎么会吃过那么恶心的东西！猪肉都成肉酱了吧！”
　　“还好啊……最起码在它们临死之前我让他们体验过了宇航员上天一般的快乐。”
　　“别糟践宇航员行不行啊！”
　　“唉，那种如鸟儿腾空一般的感觉听说很棒。”
　　“你要不要试试啊！”土方一把扛起银时的胳膊，甩出去二十多米远。

　　出其不意的是银时竟然翻了个身，身轻如燕地平稳落地了。

　　冲田坐在桌子旁边，嘴里嚼着煎饼：“这个老板是个高手。”
　　“恩……是啊，难怪十四都愿意嫁给他了。”
　　冲田瞥了一眼近藤：“你煎饼里有大便么？”
　　近藤一愣：“啊？”

　　“老板娘！为什么咱们局长的煎饼里没有大便？我可是特意和老板交代过的！欺骗消费者是要赔钱的哦！老板娘！”冲田看着土方气势汹汹地杀过来，“哇，老板娘的胸好平哦，像飞机场一样哦，可以跑马拉松哦，老板一定是猪杀多了遭报应了哦。”

　　新八回头看了一眼奇怪的三个人：“他们的衣服很像，应该是制服吧？”
　　神乐体贴地帮新八盛了一碗豆浆：“新八，喝豆浆吧。”
　　新八接过豆浆：“神乐……你长大了……知道给我留一口了。”
　　“嗯！”神乐笑着点头，然后端起大锅，把剩下的半锅豆浆一饮而尽。

　　银时刚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回来，就被一只大手从背后拍了一把：“唉？小子，这就是你家的新媳妇吧？”
　　“西乡夫人啊。”银时一见是西乡，连忙手忙脚乱地跑到土方旁边，一把抱住他的肩，“哦，对啊对啊，昨天刚刚娶过来。”

　　“西乡夫人么。”土方挂着一副黑脸，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爷们，对外宣称是个女人也不会有人怀疑了——面前比自己高一头宽一倍，络腮胡型青色胡茬，阔面方脸，粗眉巨鼻的纯爷们，竟然叫西乡夫人？

　　“哦，长得不错。”西乡眯起眼笑着，上下打量着土方，看得土方有点瘆的慌。
　　银时下意识地把土方往后挡了挡：“这么可爱对吧，他可是个女孩子。”
　　西乡没听进去，他伸出了遒劲有力的胳膊，扯过土方：“你有工作么？”
　　“有工作啊。”银时凑过来，却一把被西乡抓住脖子扔了出去。
　　西乡抓住土方的下巴跟他对视：“你有工作么？”

　　土方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逃不出去了，就这个男的恐怕他和冲田近藤加一块也打不过。

　　西乡和他你死我活地对视半天，最后交代：“明天来我这上班。还有那个吃煎饼的小子。”
　　“不要！”远处吃煎饼的近藤赶忙往后一跳，护住自己的胸，“你想对我做什么！”
　　“他说的是我，你长得很安全。”冲田吸了口豆浆，“好的，我知道了。”
　　西乡捏着土方脸的手越发用力，厉声吼道：“摊煎饼的！”
　　银时缩在一边：“唉……”
　　“你也去，叫上桂和高杉，坂本这几天不在，放过他了。”
　　“西乡夫人……您老能不能先把我媳妇放下，他城里来的，受不了您折腾。”

　　土方一脸懵逼：“折腾？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西乡恐怖的笑容越凑越近，“明天你们都来，我缺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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