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剑派

作者:黑山老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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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阵


      麒渊闻言便乖巧地跪地磕头,随后站直歪着小脑袋看向染了苔色的木碑,面带奇色地问道:“安哥哥,宗祖是什么啊?”
      素安想了想,便问道:“小胖这人你记得吗?”看麒渊点头,他继续冷声问道“小胖他奶奶你还记得吗?”看麒渊再次点了点头,他继续绷紧脸说道:“他奶奶的奶奶的奶奶大概就可以叫成他宗祖。”
      “所以那个画上仙女姐姐是俺奶奶的奶奶的奶奶了。”麒渊小脸红扑扑地喊道,接着再次朝着木碑磕了个头,可过会心情完全由雀跃转为沮丧了,低着头说:“可俺没有奶奶。”
      素安摸了摸麒渊毛茸茸的小脑袋对他说:“其实是有的。”也不解释便拉着他的手在这附近里瞎闯。
      当何家村还是何家庄的时候,全庄是同族聚居的格局。而这个占了几百号人口的大族在其他村民还在住茅屋的时候就全族住上了瓦房。
      可不想在安土重迁的思想下这个族竟会全族迁徙,只有何小二家在搬出瓦房后住到了村里的茅屋。
      素安看着远处野草丛生的荒田,周围零星散落的废屋,还有在那棵眼熟的歪脖子树下那只不停转圈的老母鸡,心下不安,紧握着麒渊的手便要往回赶。
      忽然他整个人呆住了,记忆不受控制的涌起。
      他看到了自家娘亲怒喝他的画面,“你再吵吵,我就不要你了!”隔天她就不见了……明明自己已经改了,为什么她还不回来?在等自己去找她吗?
      他又听到何妈在她还好好活着的时候,向自己讲的很多事情。关于人间界和修真界的,关于何浣青和这片瓦房的,还有关于麒渊的,就是没说关于泯月和素安的事。
      他又见到何妈临死前躺在矮榻上的时候,给自己留下的很多东西。一个储物袋,只有等自己修练了出灵气了才能打开;一颗白珠,是代泯月留给素安的;一个何麒渊,为她族中后人留下一份仙缘。
      他还看到了在何妈去世的那天,自己呆呆地坐着将储物袋贴身放好,一手拿看那颗白珠,一手揽着坐在腿上的小娃娃。
      当时才三岁的小麒渊不晓事,看着素安光顾着盯那颗白珠都不管他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便直起身子一口叼起白珠吞下。
      自己愣愣地看着那颗小指头大小的珠子就那么不见,心里气极,想掐着他的脖子逼他吐出来,可就只是想想,因为他更气自己。
      气自己好好珍惜娘亲唯一留下的东西,也气自己竟然担心这蠢货吞下珠子也气自己竟然担心这蠢货吞下珠子会不会出什么事,急得连鞋都没穿便带他去找徐娘子。
      突然觉得自己这两年到底干了些什么,何妈走了,就该离开何家村了,去找娘亲,去让自己变强,而不是龟缩在这村子里带小孩玩和打猎。
      难道还要像那个的遇事只能靠女人保护,四处逃避的自己那样软弱无力吗?其实潜意识里是知道的,自己是娘亲的累赘所以被抛弃了。
      而麒渊这个何妈托付给自己的包袱,正在耗着自己,不让自己离开村庄,他对自己也是累赘所以自己应该拋弃他!
      想到这,素安便要把麒渊的手狠狠甩开,却被耳边撕心裂肺的哭声惊醒了。
      入眼就是张涕泪横流,带着婴儿肥的红彤彤的圆脸却莫名和初见时那张皱巴巴的小脸重合,让素安不禁感叹:“时间时间过得真快,都五年了!”回应他的是更响亮的哭声和手被拽得更用力了,抽不出来便只好用另一只手笨拙地安抚。
      看麒渊这副誓要哭个天昏地暗的驾势,素安没辙了,此时也没那个心思去搭理这个小泪包了。
      素安看向旁边那棵歪脖子树,那只老母鸡毛都掉一地了,仍在转圈,这明显不正常。而走了大半个时辰,看到这只老母鸡不只一次两次的自己才发现不对,这更不正常。
      再加上刚才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想法让他确定这很可能是何妈讲过的修真者的手段一一迷阵。设阵法,迷人眼,惑人心。
      真是很险,他刚才差点就被迷惑了心志与麒渊分散在这迷阵里,再难走出。虽然眼下谈破修者阵法很不切实际,可毕竟还有机会找到出去的路。
      心念至此,眼眸一转便到麒渊身上,这小子虽哭得稀里哗啦但双目还算清明。看样子是因为年纪小,遇事少,心清而定,只不过被刚才自己的样子吓到了。
      素安抬头看了眼日头,却辨不出方向,只好每走一段路便停下来用树技划个记号,直到他在一个未曾见过的栅栏上发现自己划个的记号才暂时放下寻找出路的心思,专心哄小孩。
      突然飘来一阵肉香,直把麒渊的小肚子勾出声,哭声也就止了,只是手愈发用力地拽着素安,用湿哒哒的眸子看着他。素安只好带着他寻着味走去了。
      不一会儿,素安俩人站在一间烟囱上正冒白烟的破瓦房前,看着不远处那棵眼熟的歪脖子树,肉香就变成了真真切切的炖鸡味,勾人的狠啊。
      这会连素安也饿了,一想到那还没享用的矮脚牛便举手敲门了,只有先吃了这顿才有力气回徐娘子家吃到管饱。
      怪就怪在,这门刚一敲便吱一声开了,灰尘簌簌地往下掉,梁下蛛网耐不住破了,屋内一片漆黑看不出有人住的样子。
      却在小厨房那里拐出来一男子,自带光环,在这黑不隆咚的破屋里闪瞎人眼,头戴镂花漆金镶玉坚冠,身穿斜领广袖窄腰曳地道袍,腰佩七尺寒刃青锋,端的是仙气逼人。
      可他面前两小子都没被唬住,光顾着瞅他正啃着的那根油花花的鸡腿了。“啧,哪家小孩啊,这是?来告诉哥哥,哥哥给鸡腿哟~~”
      素安皱着眉头用树枝拨开了面前那根已经被啃得七七八八的鸡腿,看到那人油腻腻的脸上荡漾着的活像再见到两烤鸡的笑,食欲都消个差不多了,也不回话。
      “真的吗?大哥哥真是好人,俺们是从何家村来的……”麒渊望着正不停飘香的麒渊望着正不停飘香的小厨房不停咽口水,好在素安一个冷眼阻止了他继续在奇怪的陌生人面前吐露家底的行为。
      陌生男子闻言便上下打量两人一番,然后目露精光,放声一笑“真是有趣的小子,皆未修行却可破我阵中迷心一环,了不得啊。”语声一落,便在两人面前将鸡腿啃了个精光,一个响指,鸡骨连带着他身上的油污都失了踪迹,再一个响指,一口浓香四溢的宝锅凭空出现被他虚托着呈到两人面前,优雅俯身一笑:“尝一下吧,里面可废了我不少好料。”
      麒渊早被男子露的这几手哄得一愣一愣的,素安到底多长几岁,心底不屑这雕虫小技,只惊他话中隐露的这困住他们二人的迷阵为他所设,便无视那锅,状似无意地问:“我两兄弟在此处迷路了,你可否指条出路?”
      男子笑着为麒渊提供好饭食后对素男子笑着为麒渊提供好饭食后对素安摇了摇头,无奈道:“眼下我也不知该往哪走,正在等我家老头子来救呢!”“怎么如此?”素安一脸不解。
      “唉,你们也是倒霉的,那我就说了吧,我就是设了个阵法和老头子,也就是我师傅闹着玩,结果阵眼被他改了,我反被困住,出不去了呗。”男子顿时耸了耸肩,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道袍下摆直接当了抹布,好在质量上层,不染纤尘。
      麒渊:“好好吃咧!!!”
      素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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