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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宋涂眼珠子慢悠悠地转,终于有了丝生气,她低头开始抹泪,纸巾很快浸湿一片,她小声吸气,一嗝一嗝地抖着身子,两颊通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哭成这样。
段闲抱着胳膊靠在路边电线杆,抖腿看着她。
“好了没?”
宋涂把头埋得更低,声音若蚊,“谢谢,好多了,就是被吓到了。”
段闲没来由地好奇,他忍不住凑上去,挨得极近,气息若有若无扑上宋涂脸颊,她一惊,急忙倒退了两步,差点拐到脚,还是段闲好心将她捞起来。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坏人,刚才还救了你一命,你忘了?”段闲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气呼呼地扭头。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宋涂解释不清,有些慌乱。
“行了行了,心情不好?我刚才注意你很久了。”
宋涂神色一暗,慢慢点头,气息微弱无力,“嗯,没等到人。”
“亲人?朋友?”段闲慢悠悠地猜测,转念又忽然拔高音量,“男朋友?猜对了吧,看你眼神就是了。”
宋涂点点头,“嗯,未婚夫。”
“比男朋友还高上一级,厉害了我的大妹子,我看你年纪挺小,没想到快要结婚了。”
他上上下下打量宋涂,宋涂难堪地偏过头,咳嗽了一声。
“行了行了,回去吧唉,大晚上的,路上小心,别闷头走路。”段闲被她提醒,收回视线,冲她摆摆手。
“那再见,刚才谢谢你。”宋涂和他挥手道别,收紧了衣领,不让寒风趁势灌入,她剁了几脚取暖,正巧一班车过来,甩着背包一路追上去,很快隐入车门一侧。
“大妹子,你慢点啊。”段闲好心提醒一句。
宋涂爬上车,靠窗坐下,车厢比车外暖和不止几度,她带来的冷气将玻璃车窗蒙上薄薄的白雾,透过不清晰的窗片,依稀看见男孩的身影停在原地,她展臂挥舞,做着口型。
车渐渐开远,段闲摇头无奈的看着依旧挥舞不停的女孩,可惜白雾遮住了她的面容,大概是在和他说些道别的话。
真是个可爱的女孩。
可惜已经有未婚夫了,段闲又在心底补上一句,插着裤兜哼歌,慢慢转身离开。
换车的时候,宋涂接到妈妈的电话,她刚把手机举到耳边,声音便迫不及待挤进她的耳朵,
在夜幕中清晰炸响,一瞬间,宋涂的耳膜隐隐作疼。
她将手机举远些,凝神看着呼出的热气在空中结成白雾,打转复而又飘散。
“妈,你慢慢说,怎么了?”宋涂听见妈妈嘤嘤的哭声,心脏被揪着狠狠抛向半空,她握着手机的指间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是要在金属机身上烙下五指手印。
“涂涂,你今天别回来了,你还没到家吧,别回去。”后半句几乎是被扯着嗓音呐喊出来,宋涂的心狠狠摔在地上。
“妈,你跟爸在哪里,他们又来了吗?”
“我跟你爸从后门出来了,现在往镇上去,晚上就住在那里,等找到地方再告诉你,你别回家,知道吗!”那头气喘吁吁的声音终于平复一些,浇灭了焦躁不安的情绪。
宋涂靠上临时广告牌,身体的重量悉数下压,广告牌年久失修,发出老旧的呻吟,苟延残喘。
“嗯,我知道了,你们小心,我现在快上车了,等会儿过来找你们。”
宋涂挂断电话,盯着远处的灯光发呆,她有点近视眼,眯眼才能将溃散的光线聚拢成原先的精致,不然光晕四处散开,周围模糊一片。
她拨下陆森南的号码,漫长的沉默后,响起嘟嘟的声音,不见人接起。
陆森南重新坐回原位,白露眼巴巴地看着他。
“森南,什么礼物呀?”她迫不及待地去翻他的口袋。
陆森南大方地把空间让给她,白露一阵摸索,从中掏出蓝色锦盒,外壳精致,鎏金的品牌字迹让她眼前一亮,她一脸惊奇,“森南,给我的吗?”
她虽然说着询问的话,陆森南的余光见她紧紧地握着盒子,生怕被人夺走。
“你试试。”他浅笑,但这笑并不达眼底,牵不起脸上几块肌肉。
白鹿把盒子打开,是女式钻戒,款式时髦,她偷眼看到陆森南手上带着同样的一只,原来是情侣钻戒。
这个认知让白鹿心底雀跃,她喜滋滋地摘下,端详良久,这才朝无名指套去。
森南带的也是无名指,这可是要结婚的带法。
白鹿的笑很快僵在嘴角,她狠狠地用力,不惜弄疼自己,钻戒擦过的皮肤通红一片。
依旧还是没法套进去,戒指卡在指关节,就一点,就差一点,她不甘心,依次在个个手指摆弄,不是太大,就是太小。
“森南,这是怎么回事?”她努力不让维系的笑容奔溃,但细听声线颤抖紧绷。
陆森南耸肩,冲她抿唇淡笑,手下的动作却不含糊,伸手夺下她手中的戒指,小心翼翼装进锦盒,放入口袋。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之后没再看白鹿一眼,白鹿将他的身体掰向自己,见他眼底的疏离不加掩饰。
陆森南给她留足了面子,长辈都在,他不希望这场家宴到最后弄的不欢而散。
白鹿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戒指怕是他偶尔翻到的,不是给她的。
不是给她的,是给那个人的,照着那个人的尺寸打造,她当然套不进。
白鹿很快站起来,木椅四角与地板吱嘎摩擦,她把椅子推开,单手撑在靠背。
长辈纷纷望过来,陆森南神色不变,悠哉地夹入一口,动唇品尝。
“妈,这个不错,来,我给你夹一口。”陆森南刚要伸手,白鹿按住他的胳膊。
“干什么?”他好看的眉眼紧皱一团,细看萦绕黑气,毫不犹豫,甩开白鹿的力道,抽出纸巾擦拭被她碰过的地方。
白鹿紧咬嘴唇,死死盯着他,像是要在他脸上烧出大块窟窿来。
“森南,怎么回事?”陆母皱眉,语气略带责备,“你怎么这么对鹿鹿,道歉。”
她又转向白鹿,见女孩眼眶湿润,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出声安慰,“鹿鹿没事,我让森南跟你道歉。”
陆森南把筷子按在桌上,推开面前的碗筷,腾出大片空间来。
“妈。”他掏出锦盒,推到陆母面前,又晃着手上的银戒,语气毫无起伏,像是陈述确认的事实,“妈,你看看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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