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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路
次日,渝军开始大举攻城,匈奴不擅守城,一时大乱。
云梯架到城墙上后,渝军开始攀登,匈奴人立即向上浇火油,而渝军士兵早已收到军令,在火油浇上的那刻便全身而退,又从下点燃云梯。霎时火光布满城墙。顷刻间,云梯顶端爆裂,守城的匈奴兵皆无幸免。而另一旁虚实交相的攻击也令匈奴人无法安排兵力。
城门将破,却忽然大开。攻城的渝军士兵一时未料,全部冲入,瞬间血光弥漫在城门中。一匈奴将军带领全部兵士出城,迎面却是林洛音手执银枪,似乎已等待多时……
观城既破,众将商讨兵力分配。此时渝军须兵分三路,一路向北阻止匈奴继续南下,一路向南攻取渑城,一路继续向前拔取彭城。而据斥候回报,右贤王拓拔奇与其主力军此刻正占据彭城,而北面逐鹿原则是匈奴大将呼延锋领五万骑兵驻扎,南面则是车成罗领三万骑兵与三万步兵驻扎渑城。
北面逐鹿原为平原,且呼延锋所据皆为骑兵,故令林洛音率风羽军两万骑兵与大渝四万骑兵,势必将呼延锋一部全数击退。渑城并非坚城,且驻军不多,便由张赫率四万骑兵与四万步兵前往夺城。而嬴昕则率风羽二将与剩余十六万大军攻取盘踞匈奴十万大军的彭 城。
嬴昕望着天上的星星,却有些不安。此次部署虽不能说有何奇兵,但也是十分稳妥的,却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隐忧。思及此,抬步回营帐中,再次确认部署。
次日,三路渝军向东进发。
顾逸之特地向嬴昕请求同北路军一道,虽然看起来并不怎么擅长骑术,但为了行军速度,也不得不同大军一起骑马。
只是看着他那生涩的动作,林洛音也不免笑着摇头道:“顾公子虽满腹才华,可惜战马却不吃墨水。”
顾逸之无奈道:“将军且勿取笑,在下已然尽力。”
行军至逐鹿原,斥候回报数百里后便是匈奴大营,林洛音便令就地扎营。
匈奴喜夜袭,往往以一支精兵奇袭敌人粮草,趁敌人慌乱之时退去。因其袭营毫无规律可寻,也成了用兵之人的大患。
而扎营当夜,便有精兵一千骑前来袭营。想来是胡人的野性使然,粮营一被点燃,看见渝军手忙脚乱救火,却又被自己队伍冲得向四面八方而逃,胡人士兵不由得更加兴奋。
如此一夜,渝军皆是疲惫不堪,而匈奴人却已是回营喝酒吃肉领赏了。
探子回报,渝军后方运来较昨天三倍的粮食,这令不少匈奴将领跃跃欲试。此次匈奴更是准备派五千精兵,势必要将其营搅个天翻地覆,趁夜斩杀其大将。
渝军军营内,林洛音却丝毫不见倦色,昨夜她可是睡得极好,全是为了今日一战。反观顾逸之,却是疲倦至极,连连打着哈欠。
“顾公子怎么睡得如此不好,竟至于此。”林洛音说着,用眼神示意的看着顾逸之的黑眼圈。
“在下未效忠大渝前,虽不能说是锦衣玉食,却也从来不会委屈。只是昨夜声响实在太大,吵的无法安眠。”顾逸之无奈道。他平时又哪里吃过军营之苦?
林洛音微微一笑,今日一战后,明日便是要与匈奴正面交手了。虽然心中还有疑问,但她却不再怀疑顾逸之的忠意。像这样的人一般不会轻易插足乱世,既然当初他没有任何拒绝地选择大渝,便是他早已在心中有所盘算。嬴昕恐怕也是深知这一点,所以用其不疑。 林洛音心中对嬴昕的用人之道不免暗暗敬佩,心道此人确有帝王之才。而又不免泛起那模糊的影子,那人向来是不愿轻信他人的,长此以往恐怕是心力交瘁的。
似乎感到林洛音的异样,又看到她眼中似有追忆之色,顾逸之调笑道:“多愁善感可不是一个将领该有的姿态,倒更适合在下这样的文人。”
闻此,收起思绪,深深看了一眼那边淡笑的人,又开始思考第二天的大战。
顾逸之自入军营以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功勋,也未见其有何卓越的才能,更何况在以军功论高低的军营中,一个文人,一个普通的甚至偏懒散的文人,大部分兵士并不怎么待见他。顾逸之对此自然是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尽萧进入营帐,拱手道:“将军,各处埋伏都已准备好,只等匈奴自己进入陷阱了。”不足三十岁的脸庞虽有些沧桑,但面容坚毅,棱角分明,不愧为“冷面将军”。
林洛音略点了点头,尽萧欠身出营。
昨夜利用匈奴习惯,将粮营事先搬空,放入杂草,并吩咐士兵见到匈奴人立即绕道避开,由此给匈奴造成渝军不足为患的假象。而骄兵必败,今日令运粮车以三倍入营,在平原之上必定为匈奴知晓。由于昨夜的假象,今夜匈奴定会大肆袭营,而今夜便要给匈奴一个下马威。
是夜,匈奴果然前来袭营,据斥候回报至少五千精骑。而由于事先放好的消息,匈奴人从防守死角直奔粮草大营。当他们疯狂地、尽情地欢呼时,殊不知已陷入无可挽回的绝境。
一座座营帐被点燃,很快渝军大营便成一片火海,只是其中烧的大概不是匈奴人所期望的粮草,不过是一些秸秆而已。
渝军成合围之势,五千骑兵在三万渝军的重重包围下,仍做着拼死的挣扎。匈奴人骨子里的野性,让他们此刻变得尤为疯狂,却不知为何敌人的布阵令他们无从下手,而每个人都看出渝军并不着急将他们全歼,倒是有意保存实力,减少伤亡。
风羽军作为闻名天下的强军,战力自然不必多说,在渝国这个以军功论地位的国家,其军队战斗力也因斗志而强寻常军队不少,因此匈奴人的骁勇在他们面前并没有什么优势,只能任人宰割。
匈奴大营前,他们看着远方的火光,本来是在欢呼,而迟迟未归的五千骑兵,却让他们的心骤然冷下。
至天亮,五千匈奴人全部战死,而渝军依靠顾逸之的军阵,战死不足十人,伤者不足百人。
林洛音静静地看着这些战死的匈奴士兵,东方的曙光照耀,却显得格外悲凉。
“将军,匈奴兵已至营前三十里。”一兵士前来汇报。
林洛音调转马头,看向北面,今日,才可算是开战。她戴上面甲,将银枪高高举起,携着内力的声音响彻三军:“儿郎们,匈奴欺我太甚,我等身为中原之柱,可容得蛮夷入侵?”
此刻经过一场小胜,将士们皆志气高昂,高声道:“护我山河!护我山河。”
林洛音目光一凝,率先出发,而顾逸之似乎也被这军中气氛所感染,毫不犹豫地跟上林洛音。六万大军浩荡出营,不过一会儿便对上了匈奴大军
只见对面正中有一威武男子,约莫三四十岁,眉宇间颇有王者之风。其身后大军,虽不如渝军军纪严明,却也没有寻常匈奴兵的散漫。而旁边飘摇在风中的王旗,俨然昭示了对方的身份。
顾逸之只是淡漠地看了一眼王旗,确认了前方的敌人的确是右贤王拓拔奇率领的匈奴主力,嘴角不由得轻勾,下一刻却发现自己正被灼灼目光盯着。
冷不防地,林洛音低声道:“顾参赞似乎早就知道了。”语气中颇有些生气的意味。毕竟,六万对十万,对方还是骁勇的胡兵,此刻情况的危急,即使平民百姓也看得出来,而林洛音的冷静,却也显出大将之风。
顾逸之忽觉两道冷冷的目光,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昨夜又收到手下密报,毕竟拓拔奇是匈奴中少有的枭雄,而又有一些中原势力介入战争,那么匈奴出奇招也不足为奇。只是凭借彭城的地理位置,让主力来逐鹿原委实是一步险棋,想必那出谋的人也是抓住了匈奴人胆大这一特点,才会走这一步。只是他又怎么好说出口,大战在即,若是因为这些扰乱了林洛音的心境,那么自己的这步险棋也难以收盘。
思量片刻,顾逸之有些歉疚地说道:“将军恕罪,在下虽事先想过,但是对方是不善谋略的匈奴,确实未想到导致这样的局面。”如今想撤退是难了,只能试探着引导林洛音走上自己的棋盘。
林洛音闻言,低下头,稍稍沉思,再抬起头已是一脸淡然,喃喃道:“是啊,楚国已然介入,我林洛音就不得不承受。”
顾逸之见她如此表情,心下也明了,凭借林洛音的聪慧,想必也猜到是楚国的人插足,然而能够与匈奴合作,楚王是不可能了,剩下的能和右贤王达成契约的除了楚国世子项离天又有谁呢?
而林洛音当然清楚,此刻谁出的计谋已经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全身而退。此时斥候该已经至彭城报信了。若自己不能力挽狂澜,恐怕这六万大军就要葬身于匈奴铁蹄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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