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极

作者:左眼C弼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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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一个人躺在床上,那一到白光一直在贺森眼前闪现,一遍又一遍,犹如一把利刃,悄然无声地落在额前,剖开皮骨,将那些不愿记起的过往狠狠地往外掏了出来。
      这么多年来,他用完全颠覆自己本性的生活方式,试图去忘记这道白光,曾经有一度几乎也让自己相信已经彻底忘记了这道白光,而就在那个叫做“嵩倪”的名字出现在耳边的瞬间,这么久一直在努力忘却的东西,轻而易举的回来了。
      于是,所有时光都倒回7年前。

      贺森和嵩倪,大学里让所有人羡慕的一对。
      贺森,ZEE乐队的主唱,从ROCK到R&B,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而贝斯,钢琴,在他那修长的手指下被玩的炉火纯青。而彻底让无数男生羡慕女生爱慕的原因是他站在舞台上无人匹敌的感染力,那种完全沉浸于自我,奔放淋漓的迸发让台下的人无不折服。
      嵩倪,画社的灵魂人物。永远都吝啬的用如瀑布般一泻而下长及腰间的青丝遮去她艺术的灵光和非凡的容貌。除了身边的人,极少有见得她真正面目的,传说里的生命中只有爱和画的女子。
      那时,在美国的大学里,黄皮肤黑眼睛的学生本就甚少,当这样一对碧人,食指紧扣的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时,怎能不让人感叹是天作之合。

      而世事难料。当人们坚定的认为,如此完美的一对一定能常常久久的在一起的时候,嵩倪忽然在大家的视线中消失了。
      从此以后,贺森身边的女子再也没有停止更换过。

      嵩倪的离开是贺森一辈子的痛,那心口上碗大的伤疤,即使看似愈合,而一旦触及,仍血流如注。因为是贺森,眼睁睁的看着那朵侧柏花陨落。

      偶然的一张宣传海报,无数人的驻足,朋友的怂恿,强烈的好胜心,于是贺森去了SM的选秀,然后几乎是毫无悬念的胜出了。能够成为一名歌手,站在真正的舞台上放射自我,是他的梦想,此时的贺森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离梦想那么近,几乎触手可及,他真的不愿意错过,可实现梦想的代价则是,在半年之内必须回国参加集训。这意味着什么,贺森比谁都清楚。

      那天晚上,在CLOSE,幽蓝的灯光下,贺森一字一句的对嵩倪说着这件事。而她就这么听着,眼睛淡淡的望着手里straight up的Kahlua,不说话。嵩倪是从来不喝softdrink的,除了水,就是各种颜色的含有酒精的液体,她就是这么极端,像她的人生。

      贺森终于把整个原委说完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希望能从嵩倪那里得到些什么,挽留吧,只要她开口,不,哪怕不开口,哪怕只是一个熟悉的拥抱,贺森都决定不离开,在这片异国的土地上守着这个深爱的女人。

      嵩倪抬起目光,看了他一眼,柔柔的收回。那一声叹息重重的叩在心上,也许,该是尽头了。
      嵩倪黯然,她对人生没有追求,对未来没有追求。她明白自己的明天一定是在美国某个阴暗的地下室里面度过,画画,一张又一张。
      而眼前这个闪着光的男子,却怎是一个地下室能够包容的下的。他们彼此之间太了解了,她一辈子不会放下那支画笔,就像他一辈子不愿告别那个舞台一样。谁又能阻止的了谁。
      爱情,在与现实和理想碰撞的时候,永远的弱者,不曾产生硝烟,已经败下战场。看着眼前这个曾经真的以为会拉着自己的手走一辈子的男人,曾经真的以为只要有他和画笔自己就可以活下去的男人,当离别放在面前时,一切都变得那么的脆弱。嵩倪整个身体像被淘空。想哭,泪却已经在心里凝固,只剩下干涩的表情和渗着丝丝寒意的声音。
      “祝你成功吧……”良久之后,终于在唇间苦涩的说出了这样几个字

      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平静,贺森此时的歉疚感似乎也不足以让他语塞了。眼前这个自己整整爱了三年的女子,如咖啡般甘醇的女子,曾经是那么亲密无间的女子,他忽然觉得很陌生。面对离别,竟然没有流一滴泪,没有任何挽留或是不舍,他甚至怀疑对方是否真正爱过自己,如果有爱过,那彼此依靠的心墙怎能是现在这般不堪一击?看着嵩倪那平淡的表情,和手里永远不会厌倦的酒精,心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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