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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疾
“不要离开我,我的脚跛了,谁还肯要我?你就权当是可怜我吧,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大声哭叫着,撕心裂肺,可是,他还是走了,挣脱了我的拉拽,走向不远处那个等待他的温婉的女人。我跌倒在地,而他连头也没回,就决然离去了,我毫无尊严地伏地痛哭,却换不来他的回眸一视,是啊,心已不在了,谁还会在乎你是哭死还是哭活呢?
我的身边聚集起了一群人,我知道他们在对我指指点点,幸灾乐祸,可我都不在乎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会输给那样的一个女子,论相貌,论家世,论能力,她都没法和我比,可他为什么就是选她而无情地抛弃了我,六年的感情说句对不起就画上句号了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优秀难道也是一种错?我曾经引以为傲的如今都成了我致命的缺陷,因为他需要的是一个时刻仰望他的女人,铁蝴蝶,铁玫瑰,铁娘子只是女人们创造出来的现代版的神话故事,并不适合这些个在两千多年的深厚的封建土壤上成长起来的雄性动物们。
爱情,是什么?不过是让你被人正大光明伤害的理由而已。难道说,因为坚强,就必须比别人承受更多的背叛与伤害吗?这是什么世道!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消弥所有的付出吗?我知道我应该站起来,圣女贞德一样高傲的穿过人群而不是趴在这里像个傻瓜似的哭泣,可是爱情不在了,我还要什么尊严,我已经像唐伯虎点秋香里与唐伯虎争当华府下人的可怜虫一样可悲了,可是还是换不来他的回眸一视,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败感紧紧攫住了我的心我大声哭叫着哀悼我的失落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感觉好痛苦,我努力张大嘴喘息,“啊——”
我终于清醒了过来,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而窗外曙色微明。
说不清是第几次从噩梦梦中哭醒了,胸腔中仍是压抑不住的哀痛,泪水仍是止不住的滑下面庞,也许我早就需要这么一场发泄了,太久的压抑与禁锢只能带来更大的伤害我该感谢老天给了我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它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我还是那么的在乎那个男人,即使他曾经给予了我那么大的伤害,但我还是忘不了他,我对他的恨远不及我对他的爱,因为我甚至愿意放弃所有是尊严只求他回心转意,就像我的脚跛了,而我竟然以此想要博得他的同情以期重修旧好。是的,在得知我的脚跛了的那一刻我并没有太多的失落,我以为是我想得开,毕竟老天留了我一条命这就是万幸了,还敢再期待什么更好的结果呢?是这场梦让我明了了我的心,梦中的我才是最真实的我!我从来就没有释怀过,坚强的外表,繁忙的工作只是我用来掩盖自己脆弱的内心的武装而已。
可是,一切都已回不去了,陷落在此,再回头已不知是几百年身了,况且也已无法回头,当我终于平静下来是不禁又有一丝庆幸,我还好并没有真得像梦中那么豁出去做过那么丢面子的事,毕竟捧出一颗真心来却被人践踏在地也是蛮伤自尊的。
彻夜的伤怀,哭泣让我整个人看起来大概是糟透了,因为她们将我的母亲请来了。她已经有一阵未来看我了,一来可能是她确实是生病了,二来我想是她对我太失望了,在她苦口婆心的讲了那么多之后,还是那么的执迷不悟(其实我哪里是执迷不悟,我是真得不知道如何去回应她,许多事情她都讲得含含糊糊的,作为当事人可能都明白,可是我一初来乍到的,怎么能猜得透那么多的玄机,我又不屑玩什么失忆的把戏,那就只好装作倔强的一言不发了)。
母亲遣走了下人们,与我默然对坐。看着她那副看着我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心里不禁可怜起她来,她的那副坚强的外表下怕是也是一颗脆弱千疮百孔的心,万恶的旧社会呀,摧残了多少美好女子的梦,扭曲了多少女子的健康人性!想到这我不禁作出了一个让我自己也很吃惊的动作,我扑到了她的怀里,哽咽着:“娘——”
我感觉到她的身子一僵,大概也没想到我会突如其来地钻到她的怀里,这对母女大概很久没有这么亲呢过了,还好她很快也揽住了我,轻拍着我的脊背,结着一层冰霜似的脸估计也软化下来了,因为声音听起来很柔和:
“颜儿,娘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是谁又能挣得过命呢?有时候我也想索性你那时侯跑得再远些,真得逃离了这命,也算你有造化,可是你不是还是被找回来了吗,可见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是无论如何也强求不来的,只是白白的坏了一个好孩子,想来这也是你们前世的蘖债吧。从今往后,再不要胡思乱想了,认命了吧!
“你的事情我是瞒着你爹的,就是别人也不敢去乱嚼舌根子,你不必担心,只是你的腿,瞒怕是瞒不住的,还好我也早已知会过你爹,只说是你不小心从绣楼上跌了下来,跌断了腿,如今这腿是落下毛病了,是福是祸也还难说,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婚期将近,你爹也已催了几次,要你即刻上京,要操办的事情还很多,娘也再留你不住,以后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不要让娘失望”
说着,她扶正了我的身子,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苏,敏,怡,的女,儿,决,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那一刻我真得觉得人活在世上,其实都是不自由的,都是在为别人而活的,她是这样,我是这样,其实我们每个人有何尝不是如此,没有哪一个人真正能为自己而活的,我既然继承了这具躯体,也应继承了她的责任与义务,也不枉人家提供了我一具受体。所以,我也望着她的眼睛郑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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